然而人有所長尺有所短，林大郎除了在功課以外，生活方面疏忽得很。他對自己都這樣了，對父母長輩的關心，也就不提了。倒不是說林大郎以前不孝順，而是他本不知道該怎麼個孝順法，也就是晨昏定省，偶爾長輩生病了，伺候個湯藥什麼的也用不著他。像是了冷了之類的……家里那麼多下人，要來做什麼的？

林大伯陷陌生的中，不由自主放輕聲音道：“別弄太麻煩的，隨便煮碗面，澆一勺鹵湯就好。不要弄太多，還得吃晚飯。”

“知道了。”林淡一轉，發現林縈悶不吭聲地站在他背后。

林縈板著一張小臉了一聲：“哥。”

“嗯。”林淡指了指大鍋，“切個鹵蛋吃？”聽著三哥自己哥哥，總是有種莫名的底氣不足。不行，他得擔負起大哥的責任來，把弟弟妹妹們照顧好！

沒錯，是弟弟妹妹，才不是哥哥姐姐！

“好。”這個年紀的年就是個飯桶，讀書消耗的力一點都不，更何況最近林祖父就還在家里搞練武強什麼的，林縈早就了，現在一聽大哥這麼說，干脆就在廚房的桌子邊坐下，乖乖地等待大哥投喂。

一顆鹵蛋哪怕一切二，放盤子里也有些單薄，林淡干脆又切了一疊牛牛雜，一擺頓時就是一大盤，放在林縈面前，遞給他一雙筷子代：“看喜歡哪樣，隨便吃一點。一會兒還有面，別撐著。”

莊上的廚房不比大宅里，沒那麼多廚子和幫廚。他們正忙著搟面條，沒注意就發現林淡自己手了。在他們的想象中，林大郎那是多金貴的人，手是用來拿筆桿子的，哪里會拿菜刀？可是林淡的作竟然非常利落，刀工看著還不錯。

“嗯。”林縈雖然也沒見過大哥刀子，但是大哥在他心目中簡直無所不能，無論多難的功課大哥都能輕松搞定，切個鹵味算什麼？

林大郎是真的沒進過廚房，林淡上輩子可是開酒樓的人。當年門庭一落千丈，除了種菜之外，林淡還擺過攤。別說，生意非常不錯。

味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很多人都來圍觀他這個昔日的大家公子。就著他這張臉下飯，確切的說是他過去的份，那些人飯都能多吃兩碗。

他沒臉沒皮慣了，讓人多看兩眼又不會掉塊，還能多賺錢，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一年時間，他就從小攤擺了飯莊，到后來的酒樓。至于各種菜的方子，他們家從來不缺。林家任何一個人拎出來，私房菜的菜譜都足夠撐得起一個酒樓，是腌咸菜都有不下三十個方子。

現在他弄的鹵味，就是集合了幾位眷的方子，考慮過本、工序和口味之后改良的。

莊上的廚子手藝沒有大宅里的好，林淡盯著火候，結果一錯眼，林縈面前的盤子就空了。他沒說責怪的話，只是問道：“一會兒面還吃得下不？”

林縈了肚子，肯定地點頭：“盛一點。”鹵湯那麼大一鍋，想吃馬上就能吃到，不急。

“嗯。一會兒吃完，哥帶你去看兔子。”哪怕這個年紀的肚子是無底，好歹也轉兩圈消消食。

“好。”

林淡轉過，角一勾。乖乖聽哥哥話的三哥也是很可的嘛，完全想象不到今后會變那麼可怕的人。

林淡的同窗們剛走了沒幾天，莊上的各個院子剛收拾過，現在那麼多人來也不用特意怎麼收拾。

等香氣勾人的湯面端過來的時候，眾人已經全都在飯廳里集合完畢。

林家人多，擺了兩個大圓桌。

男人的那一桌上各式各樣的牛雜；眷那一桌的面碗里，只放了和蛋。

林祖母頓時有意見了：“大郎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咱們的桌上了那麼多東西？”

林淡抿一笑：“姑娘家吃得細，下水什麼的還是讓糙老爺們吃。這些和蛋都是分開鹵的，放心。”

林大伯娘抓過兒子打了一下：“對妹妹們照顧是應該的，不過你娘可不是小姑娘家，快去讓廚房給裝一盆過來，別讓糙老爺們給吃了。”

“大哥偏心，妹妹們怎麼就不能吃下水了？”二房的林梅立刻就接口。和林縈同年，不過比林縈小了兩個月，如今也是十三歲的大姑娘了。

同是二房所出，林梅的嫡親哥哥，今年十四歲，排行老二的林濱接口道：“放心吧大哥，什麼都吃！”

林梅頓時柳眉一豎，要不是在飯桌上，立刻就能打過去。

林老二瞪了一眼大兒子：“別老欺負你妹妹。”

林二伯娘哭笑不得：“兩個活猴，天天在家里打打鬧鬧。”看著自己的兒，“明明生了個閨，比人家小子都野。”看著是林濱挖苦林梅，這個做娘的哪里不知道，兒給兒子挖了多坑，而且每次兒都把兒子一頓打，兒子都不敢還手的。

林三伯娘掩一笑：“小梅在外人面前能裝一裝就行了，將來當管家娘子，要真斯斯文文，還不被人給欺負了去？”

這個話是實話，可從來沒人像這麼耿直地說出來。不過在場都是自家人，這麼說說也不妨事。

就這麼一小會兒，眷桌上的下水也端了過來。噴香的鹵味，勾得幾個從來不吃下水的姑娘，也了筷子，然后就再也沒停下筷子。其實們以前不吃倒不是挑食，而是在家里的時候，廚房絕買下水，更加不會端來給主人家吃。

于是，林家人功吃了一頓早晚飯。等到晚飯的時候，只有沒吃那頓的林淡和胡澈兩個人一起吃了。

吃完時間還早，胡澈拉著林淡轉圈消食：“稍微走兩步，一會兒我背你回來。”

林淡現在已經習慣了拐杖，走路不說健步如飛，那也是如履平地：“好，去哪兒？”

“去兔房。余道長弄了小竹筒給兔子耍。”胡澈的臉上還帶著興，顯然這事他也有參與。

林淡完全不明白：“你們給兔子做玩了？”他養的真的是兔啊！不是人家姑娘家養的那種小兔子，還要弄個繡球玩的。

“不是玩。”胡澈比劃了兩下，“兔子可聰明了。”

沒錯，兔子是聰明的，都會自己喝水了！

那兔籠頂上吊著的一個個小竹筒里，裝著的是泉水。一細細的小竹竿連在竹筒底部。也不知道余道長是怎麼弄的，水并不會下來，兔子一抬頭就能喝到水。

林家那一窩小鬼，全都湊在這兒圍觀兔子喝水呢。

余道長揚著眉說道：“大郎，這麼做不錯吧？比放水盆方便多了。”

這倒是。兔子好，經常打翻食盆水盆。食盆翻了就翻了，反正都是干糧，打掃也不困難，但是水盆翻了噠噠的就比較難弄。

“多謝余道長。”林淡道謝，“不知道這制作竹筒的方法？”

余道長一擺手：“這個簡單。三郎也會。”

胡三郎點頭：“明天我把圖紙畫下來給你，簡單的。”材料是竹子，也不貴。

林三郎默默看著自家兄長和那個狐貍。他才是三郎好嘛！胡澈是外人！

等晚上林三郎跑來蹭床，結果發現兄長的床已經被胡三郎給占了半邊后，頓時就怒了：“哥！”

林淡看看邊的胡澈，再看看站在床頭的林縈：“三弟，哥的不方便，晚上得讓你胡三哥幫忙。”

林縈看了看自己的小板：“哥早點睡。”說完就虎著臉默默走了出去。

林淡一回頭，看到胡澈呲牙咧地沖著林縈的背影扮鬼臉，角一，險些笑出聲。他認識的老大哥雖然不是時時刻刻都板著張臉，但也從來沒有過如此……活潑的時候。果然，他那會兒年紀小，老大哥就在他面前端架子吧？

林淡這邊還是和往日一樣，睡前溫習一段時間功課。

林大伯那邊卻完全睡不著。

林大伯娘被他弄得煩死了，使勁一摁被子：“要睡就睡，睡不著就出去喂兔子！”

林大伯“啪”地一聲坐起來，拍被子大怒：“為什麼我睡不著就要喂兔子？！不對，我想說的不是這個！”老夫老妻了，給點關心會怎麼樣，干嘛嫌棄得這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