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剛才也不該讓你開車。”

蔣泊鋒似乎已經從剛才的緒中離出來了，他吻了一下甘涔的額頭，道歉地說：“下次喝了酒誰讓你開車也不能開，知道嗎？就是我也不行。”

“我知道了…”甘涔點了點頭。

蔣泊鋒又問他：“蝦仁的可以嗎？冰箱里沒有其他的了。”

甘涔再次點頭，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徐開打來的電話，甘涔不放心蔣泊鋒，想跟上去再說點什麼，無論如何，他今晚也要寸步不離的陪著蔣泊鋒才可以，可剛掛掉，徐開又急急地打過來了。

蔣泊鋒去了廚房給甘涔煮餃子，甘涔猶豫了一下，摁了接聽：“什麼事？我這兒現在正有事呢！”

“甘涔，蔣泊鋒他那個媽真不是個東西！”

甘涔眉頭一皺，捂著電話，往后退了兩步，進了一間客房的洗手間，關上門：“怎麼了？快說！”

徐開在電話里說他找到了一個蔣泊鋒遠房舅舅的老婆，給了幾萬塊錢，就把知道的事全說了。

蔣麗當年因為做人家婦的事被原配老婆鬧得沸沸揚揚，神備打擊，把怨恨都撒在了年的蔣泊鋒上，本不是不要蔣泊鋒，是想殺了蔣泊鋒。

徐開說，當年蔣麗想放火燒死蔣泊鋒的這件事老家縣城里的人都知道，是蔣父到借錢才托了一個在縣公安局的親戚下去了，這件事之后，蔣麗就消失不見了，有人說是瘋了死了，也有人說是去了廣東，直到七八年前，蔣麗才給家里寄過一次信，信里說改了名字，還嫁給了一個軍區的參謀長。

彼時蔣家上下已經被連累的在老家抬不起頭，更沒有人愿意跟沾上關系，又聽說蔣麗嫁的軍人不得了，誰都怕得罪人，的事在蔣家就再也沒人提了。

不止這些，徐開還把當年蔣麗帶著蔣泊鋒輾轉在各個男人之間，蔣泊鋒后來寄人籬下的事全跟甘涔講了，包括蔣泊鋒會來水上學，也是因為在老家待不下去了，蔣家的人嫌棄有他在，蔣麗的事兒就翻不過去篇，他們得一直被人脊梁骨，就趕他走了。

徐開說完了，遲遲等不到電話那頭甘涔的回音。

“甘涔？甘涔？你聽到了嗎？你是不是收到什麼蔣泊鋒那個媽的消息了？我告訴你，我先想辦法去查查蔣麗那個人，你千萬別給蔣泊鋒整幺蛾子…聽見沒有？你先跟他商量…攤上這種狠心的媽誰想見，恨都恨不過來呢…”

“怎麼辦…”

徐開突然聽見電話里甘涔的哭聲，急了：“你哭什麼？什麼怎麼辦？”

甘涔坐在馬桶上，攥著電話的手都在抖，他哭得泣不聲，他已經聽不到徐開在說什麼了，他不敢想象，年的蔣泊鋒究竟是怎麼一個人熬過了那段殘忍的日子，而他，竟然讓蔣泊鋒毫無準備地去面對曾經想要殺掉他的殺人犯！

后悔、沖、他的自作聰明，一瞬間無數緒涌上了甘涔的心頭，尤其當他想起來他曾經問過蔣泊鋒關于蔣麗的事兒，蔣泊鋒當時輕描淡寫的帶過了，他早該察覺出不對的！如果他能再仔細點，再上點心，早點托徐開幫他去查查…

甘涔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一部分是為蔣泊鋒疼的，一部分是怨自己什麼都做不好，比起蔣泊鋒對他的無微不至的護，他都二十七了，可他本不會蔣泊鋒！

甘涔在洗手間哭著，又想著自己不能在洗手間里待太久，他還要出去，蔣泊鋒只有他了，他得陪著蔣泊鋒。

他擰開水管，捧著冰涼的水照著紅通通的臉頰用力拍打了好幾下，又喝了幾大口，本想快一點下遏制不住的眼淚，沒想到，淚水沒下去，反而被冷水激得整張臉都泛起一刺痛。

甘涔對著鏡子一看，想到不想讓蔣泊鋒擔心，慌張地去洗手臺上找，淚水模糊了視線，沒摁好，一下子濺了好些在上和洗手臺上。

他找巾往上匆匆拭的時候，衛生間的門也開了，門口站著蔣泊鋒，眼神有些無奈地看著雙眼通紅、手忙腳的他。

“我還沒哭，你躲在這兒哭什麼？”

蔣泊鋒的嗓音是甘涔天然的安劑，也是最有效的哭劑，甘涔再也忍不住了，手一，撲上去抱住了蔣泊鋒。

蔣泊鋒被他撞得著實后退了兩步，背靠在衛生間的門上，接著是甘涔摟著他的脖子，一個人開始嚎啕大哭，哭的震天地的，把蔣泊鋒都嚇到了，趕拍著甘涔的背，生怕他把嗓子給哭壞了。

“出什麼事了？剛才誰給你打的電話？”

甘涔哭的太厲害，脊背連著膛和腦袋都一一的，鼻涕流了里，蔣泊鋒皺了下眉，拿著巾給他掉了。

他從甘涔的口袋里掏出手機，看到最近來電是徐開的，往下一翻，除了他的，這幾天幾乎都是徐開的，蔣泊鋒想了一下，似乎是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也沒問甘涔，只是擰了一個干凈的冷巾，給甘涔輕輕按在臉頰和眼睛上。

“好了好了，別哭了…”

甘涔的舌頭麻木了，想跟蔣泊鋒說話，可嗓子生疼，只好用手比劃著恨恨地罵了一句，含含糊糊的。

蔣泊鋒卻像是聽懂了，他說：“我知道，要是你在，你肯定會殺了的。”

甘涔又想哭了，摟著蔣泊鋒使勁地點了點頭。

蔣泊鋒看著甘涔的眼睛都哭得腫一條，低下頭，一晚上都抿的角輕輕地揚起，他笑了一聲，吻上了甘涔被淚水浸潤的紅腫。

甘涔眼睛和嗓子都疼的厲害，蔣泊鋒給他敷了一會臉頰，就抱著甘涔出去了。

過后，蔣泊鋒再也沒有提過蔣麗的事，他如今有事業，有人，并不像年時需要一個母親的角，甘涔自然也不會提，這件事就像是隨著那夜在春萊大酒店熄滅的車燈一樣翻了過去，再無人揭開。

至蔣泊鋒和甘涔是。

對于甘涔來說，他無所謂蔣麗是誰，他向來只做讓蔣泊鋒開心的事。

因為長空三號最后一期近地實驗，甘涔又回了趟軍區，組長對著屏幕上的航線與數據喊出實驗功時，整個團隊上下一齊歡呼，聶首長和副院長也當眾宣布，等他們回到建京，會榮獲國家科學大會的集表彰。

甘涔出去上廁所的時候，撞見了蔣麗的警衛員。

警衛員向他敬了個禮，將他帶到一輛軍牌車前，甘涔俯看了一眼，里面坐著的果然是蔣麗，不，現在是蔣琳了。

甘涔胳膊肘在警衛員為他打開的車門上，沒進。

“有什麼事說吧。”

他提不起什麼好語氣，蔣泊鋒討厭的人就是他討厭的人，蔣泊鋒恨的人就是他恨的人， 就算蔣泊鋒現在不恨了，他也會恨，他錙銖必較。

“我托了很多人去中茂找他，他都不見，甘工程師，我能托你，讓我見見他嗎…？”

“不能。”甘涔斬釘截鐵地拒絕道。

他轉要走，卻被蔣麗喊住了，蔣麗收斂語氣，朝警衛員說：“我與甘工程師有幾句私事要講。”

警衛員走遠了，蔣麗這才轉過頭，整個人看起來比上次在春萊大酒店見著時憔悴了許多，眼角甚至都瘦出了脂遮蓋不住的紋路。

的口吻有些急切：“我只是想見見他…泊鋒他是我兒子！甘工程師，我知道…你們兩個人的關系，我看得出來…我不會對任何人講的，包括你的領導…你的同事，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能讓我見見他，我保證你只要讓我見他一面，研究院沒人會知道你…”

“沒人會知道我什麼？知道我喜歡男人”

甘涔打斷的話，瞇起了眼睛：“你在威脅我？聶夫人，你知不知道你威脅我的同時，我的人又是誰？”

“甘涔！”蔣麗慍怒地揚起了音調。

甘涔擺擺手：“聶夫人，我實話跟你講，我的教養和脾氣可沒有蔣泊鋒那麼好，我現在好好跟你說話，純屬是因為是你生下了蔣泊鋒，但我勸你，以后只要不是蔣泊鋒主去聯系你，你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去打擾蔣泊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