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莉往外走著，老跟在後面，方致遠擡腳要走，被周寧靜拉住。

周寧靜小聲問道：“就這樣了？”

方致遠顯得有些煩躁：“不然呢？”

“誰能想到他們真的……”周寧靜的聲音還是很輕。

方致遠沒接話茬，埋頭往前走。

周寧靜和方致遠到停車場的時候，看到老和海莉已經上車。老習慣，老在駕駛座，海莉在副駕駛。應該有個道別的，周寧靜想。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海莉那邊，倒是開了車門，徑直下來了。

海莉還是那樣，穿著鮮豔到閃瞎眼的寬鬆外套，九分是白的，，勒得大更壯了。至於鞋子，還是沾滿了塵泥——周寧靜不知道說了多回，出門之前先鞋，鞋是一個人的門面。海莉也在打量周寧靜，周寧靜染深咖的長髮紮馬尾，亞麻的連外面是一件咖針織衫，看起來質地很好，高跟鞋是防水臺的，足有8公分，這讓顯得更高挑了。

“寧靜，我先走了，還有好多事沒辦。”海莉笑著。

周寧靜好像下了大決心，終於問了出來：“爲什麼非要離婚？”

海莉並不想回答，但還是帶著笑，鑽進車子。

車子漸漸遠去，周寧靜無法想象離婚是一種怎樣的驗。不是海莉。

周寧靜扭頭，發現方致遠在看。轉，他朝走來。

“別哭啊。”他攬過的肩膀，“離婚的又不是我們。”

真的有點想哭，但看了看錶，時間不等人，時間也不允許爲別人的生活悲傷。

“走吧，我還得去上班呢，再過兩個小時，集團老總就該到了。”擡頭道。

冇城新天地的前是冇城百貨公司，這些年，TW集團在二三線城市收購了不諸如冇城百貨這樣的商場，每一個都能爲城市新地標。

周寧靜一畢業就進了冇城百貨，好不容易爬上了運營部經理的位置，一被收購，人員也重新做了調整，運營部三分之二的人都是集團空降的，便了經理助理。

比起那些被勸退的，已經算好了，這是方致遠安的話。

周寧靜卻不這麼想，五年，最多五年，必須重新爲運營部經理。

沒有什麼雄心壯志，只想在四十歲之前，讓和的家庭往上走一個臺階。

來自農村的方致遠和出冇城破落戶的周寧靜，能夠活下去，活得和一般人差不多甚至略好，靠幾句安可不夠。

到商場後，迅速換上了工裝。深藍西裝套包裹著還未鬆弛的，那張健卡是最超值的投資。從包裡取出一雙未開封的連，抖開來仔細檢查，沒有勾、沒有破，完。

穿上後，把長髮挽一個髮髻，看似隨意，卻無一髮。口紅用珊瑚紅號的吧，薄塗就好，不能太張揚。

和那些20多歲的年輕同事不一樣，們追求時尚，求新也求變，而呢，只求自己的打扮經得起

推敲。對鏡自照，微微笑著，OK，打扮停當，哪怕現在就從集團老總面前走過，也不會犯怵。

過戶手續很順利。老和海莉都沒有一遊移，就好像，這樣的景他們已經在各自的腦子裡演練過很多遍。往事歷歷，卻只是多餘。

車子換了新牌照，老把車鑰匙遞到海莉手裡。海莉的臉上沒有更多的表，暈開的妝容顯得有些疲憊。結婚前就是個糙的人，現在也是，一點也沒變。

老的背微微弓著，雙手袋，擡頭天。

海莉說：“家裡的東西，改天再來理？我想你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住吧？”

“哦……那我改天再來……我……”

“你走吧。”

“我走了？”老像是自言自語。

“走吧。”

海莉自顧自拉開車門，並沒有載老一程的打算。老垂了手，看前妻把車子開遠，遠遠的，路口一個轉彎，消失在他的視線。

老沿街走著，到便利小商店買了包煙，差點忘了找零。人影憧憧裡，他撕開煙盒，點了一支。他的離婚驗和他的預想不太一樣，但又說不出來是哪裡不一樣。

手機一直在響，不用看，也知道是陸澤西他們打來的。

冇城漸漸夜。

陸澤西正在一家餐廳的包廂裡，就坐的還有他的朋友們。

主角老還沒到，方致遠也沒到，但是，該醉不該醉的，都已經醉了大半。

首座空著，是留給老的。陸澤西坐在首座左側，右側也空著，是留給方致遠的。挨著陸澤西的是李，自從右手腕上的佛珠換Iwatch後，他就多了好些肢語言。

現在，他正眉飛舞、手舞足蹈地講著他的故事：“我知道不是一般姑娘，一般姑娘，你們懂的嘛，都是出來玩的，一頓麻辣燙興許就能搞定。可是不一樣，真的不一樣。來來來，我給你們看下的照片嘛。”

李拿出亮黑的iPhone7，練解鎖，找出照片，順手遞給了陸澤西。陸澤西到底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姑娘是流水線的產，大眼睛錐子臉，和他的林子萱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別。當然，配李的話，還是足夠了。

陸澤西又把手機傳了出去，接手機的是老笨。老笨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忙不迭問：“李，你倒是說啊，這到底搞定沒？”

“花了兩千多吃的西餐，吃完飯了，我想著去看場電影吧，嘿，人家不幹，說是要逛商場。看電影多實惠啊，是吧，又耗時間又增加的。既然開口了，我也沒辦法，只好陪著去了商場。先是買了條子，我一瞧，也不貴，小一千，行，買單吧。但我萬沒想到，有了子還得有鞋子，鞋子買完還得配個包……”李又喝了大半杯下去，陸澤西趕給他添酒。

“這不是訛你嗎？”問話的是周大平，雖然都是陸澤西的朋友，但他多有些瞧不上李。

李擺著手：“庸俗！怎麼能是訛我呢？這增進，是吧？”

“後來呢，後來呢？”老笨已經迫不及待。

“後來啊，花了我小兩萬，也算是滿意啦，悄悄跟我說，想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哈哈，這後面的事，就不要講了嘛。”李滿臉得意，笑得連牙花都出來了。

周大平冷哼了一聲。

李看著周大平：“你也別瞧不上我，人各有志，我就這樣了。”

陸澤西打著圓場：“大平沒那個意思。”

“那他什麼意思啊？我還就告訴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如果沒錢，就只能有什麼吃什麼了，興許還有吃不上的。可是我有錢啊，我啊，我想什麼就吃什麼。怎麼，不服啊？”李已經喝大了。

“有錢了不起啊，俗，俗不可耐！”周大平忿忿不平。

李蹭地站起，陸澤西趕按住他。

這個時候，方致遠走了進來。

方致遠環顧了一圈，看著陸澤西：“老淨出戶了！”

“啊……”這一回，李和周大平倒是異口同聲。

隔了幾分鐘，老推門而，衆人皆行注目禮。

他見上首的座位空著，也不客氣，反正今天他是主角，繞過去，拉開椅子，坐下。

老咧開笑：“哥們我自由了！”

短暫的沉默後，陸澤西舉杯：“來來來，先走一個！”

衆人呼應，一時間推杯盞。

老幹了三杯，繼續給自己倒酒。

李擺弄著他的Iwatch，突然看向老：“爲什麼啊？”

老擡頭：“哪有那麼多爲什麼，喝！”

“爲什麼什麼都不要。我就想知道這個，我們都想知道。”李繼續說著。

老訕訕：“能不提這個嗎？我不想說。”

老看向方致遠，大概是覺得他多了。

方致遠打著圓場：“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不說了，喝吧。老陸，這接下來是怎麼安排的？”

陸澤西給老倒了酒：“找個地方，繼續喝啊。”

老拿起杯子，一氣倒進裡：“喝！”

續攤的地方是個夜總會，看得出來，李和陸澤西都是這裡的常客。老笨和周大平顯得有些拘束，幾個公主魚貫而出時，周大平慌得手腳都沒地方放了。

方致遠也非常客，他正襟危坐，一副置事外的樣子。李看在眼裡，出一鄙夷。當然，在李的人生哲學裡，沒什麼東西是值得藏著掖著的，特別是來勢洶洶的慾。慾是個好東西啊，要不是因爲這個，他李也不會有白手起家的力。

李和陸澤西給大家都派了公主，老那個最爲年輕漂亮。公主挨著老坐下，笑咪咪的，V領的紅小禮服，前一道雪白深邃的。

李走過去，在公主耳邊輕聲細語說了句什麼。公主笑得更開心了，一手攬過老的手臂，一手放在他的大。

老打了個酒嗝，對說著：“姑娘，別挨著我，我熱，這樣，你先給我倒杯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