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龍躺在床上，口再一次涌來熾熱的覺，好像有把火在那里燒一樣。

這已經是第五天，不，準確地來說，是他有意識之后的第五天，之前他昏迷了多久，連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只記得那天坐著江二哥的電三，原本是要到縣城趕車去燕京。

當時他懷里揣著燕京大學的學通知書，旁邊坐著跟他一同去燕京，只是另外一所大學報道的路小雅，后面還有一大群給他們送行的鄉親。

這些年來，農村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出個大學生就像中了狀元一般稀罕，但一個村里同時出了兩個大學生，倒真是這麼多年頭一回。

更重要的是，這兩個人里面，張小龍還是全國高考總分第一名，這可是名符其實的高考狀元，連市里的領導都親自來張小龍家里問過，也怪不得村里面搞這麼鄭重的場面來送他了。

748分，在總分七百五的高考中，這的確是一個讓全國考生都為之震撼，也讓張小龍相當自豪的分數。

但是現在回過頭來想想，這分數真是充滿了諷刺，七四八，去死吧！而且還是天雷滾滾地去死吧……

就是在去縣城的路上，本來晴空萬里，蔚藍的天上連兒云彩都沒有的天氣，也不知怎麼就“咔嚓”下來一個大雷，好死不死地霹到了張小龍上。

張小龍當時一頭就栽過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到后來，也就是五天前，他才漸漸恢復了意識，雖然不能彈，連睜開眼睛都做不到，但卻能聽到父母的談話。

從斷斷續續的話語中，他也了解了一個梗概。

當時一行幾十個人里，誰也沒看著那雷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但最后的結果，被雷霹的就他一個。

于是現在清河村里傳出各種流言，有的說這是張家祖上積德不夠，承不了中狀元的福氣，也有的說是張小龍上輩子作了孽，還有的說張小龍是被什麼東西給附了，要不然這傻不拉嘰的娃能考上狀元，他家的兒子上初中就知道給娃遞紙條，為啥就考不上……

父親張大牛在跟母親劉梅嘟囔這些流言的時候，語氣里說不出的氣惱。這也難怪，從一個被人圍著恭喜的狀元爹，到現在家喻戶曉，人人見了他都躲到角落里議論，被雷霹的妖孽他爹，這滋味任誰都好不了。

但張大牛心里更氣惱的是，他好好一個兒子變了現在這樣，外面那些人竟然還在誣蔑編排他。

對此，張小龍倒不是很在意，別人怎麼說，就由他們去說吧，他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什麼東西進到了自己的口里面。

不錯，張小龍很清楚地記得，當時雷霹下來，有一個好像很沉重的東西生生砸了他里。雖然這很不可思議，但他確信自己沒有記錯，而現在口那種火燒的覺，應該也是砸進的東西在作怪。

但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會隨著雷霹下來，還有他被這麼重的東西砸中，為什麼沒有死？這好多問題，他也都沒有答案。

正想著，火燒的覺突然加劇了，他口的皮正在劇烈地跳著，好像那個東西又要從分離出來一樣。

“嗯……”張小龍嚨里發出一聲悶響，雙手猛然抓住了床單，眼睛也瞪得老大。

這一刻，他竟然恢復了部分的活能力。

但現在沒有時間去高興，因為口被劇烈灼燒的覺，讓他只能拼盡全力才能抵抗得住。雖然很痛苦，但這次他可不想再暈過去，否則還真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了。

正在咬牙堅持，額頭上都滿布了豆大的汗珠時，前陡然冒出數道芒。

芒并不刺眼，相反還十分氤氳和，但也足夠讓張小龍驚得合不攏，連剛剛的劇烈痛苦都給忘記了。

和的土黃芒之中，一個古樸無華的黑四足小鼎，從中間緩緩出現，看上去似乎只是一道虛影，但是卻給人一種十分真實的覺。

只不過兩三個呼吸的時間，芒、小鼎通通都像幻影一樣消失，回到了張小龍的里。

張小龍兩只手在上上下下的索著，但卻什麼也沒有到。

他開口，皮上印著一個四足小鼎的痕跡，正想要手去，連這痕跡也漸漸地消失，皮恢復了從前的樣子，連個黑點都看不到。

張小龍了額頭，他是高考狀元，平常看過五花八門的雜書也不，但像這種況，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剛剛的景象要是被別人看到了，別說會不會把人嚇死，他這個妖怪的份肯定就洗不掉了。要再嚴重一點，說不定還會有什麼特殊部門把他抓回去，切片研究研究什麼的。

想到這里，張小龍又使勁地了額頭，他可不想當小白鼠，這事兒一定不能讓別人知道。

“大牛哥在家嗎？”

正在張小龍腦子里面糟糟一團，想著要怎麼理自己上發生的變故時，外面傳來一個悉的聲音，正是那天準備跟他一起坐車的路小雅爹，路大山。

路大山名字大山，可生得卻一點兒都不壯實，瘦小枯干的樣子，再配上一副賊眉鼠眼，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好耍心眼、占便宜的人，在村里很不招人待見，可人不待見天待見，偏偏生了個漂亮又伶俐的兒。

從小學到高中，張小龍和路小雅都是同班同學，兩人關系也很不錯，這次更是一起考到了燕京去上大學，所以張小龍對這個印象不太好的“大山叔”，也不怎麼陌生。

“大山兄弟過來了，你坐著，我去給你倒杯水。”張小龍的母親忙起招呼著。

“不用麻煩了，我說兩句話就走，”路大山一雙小眼來回轉悠著，像是要找著什麼東西，“小龍咋樣兒？好點兒沒？”

“都一個多月了，還是原來的樣子……”聽到這話，劉梅忍不住嘆了口氣，滿眼都是傷心，“也不知道我這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想要命把我這把老骨頭拿去，咋就落到了小龍上呢？”

“行啦，你說這些有啥用？”張大牛心里煩躁，打斷劉梅的話，“大山你是不是有啥事兒，有事兒就直說吧。”

劉梅的臉皮僵了一下，隨即嘆了一口氣，向著路大山過去，像是早知道他會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