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遇龍

安息失聲大喊：「龍！」

廢土也大喊一聲：「跑！」

安息不需更多指示，兩人回拔狂奔。所幸巨龍暫時被那一掌拍扁在山上的倒霉袋所吸引，後一蹬，前肢張開，藉著兩側的明薄翼「飛」到了山腳。它重重落地，周圍濺起浪浪揚塵。

廢土邊跑邊扭頭確定巨的方位——那東西出又長又細的舌頭，前端分叉，如同蛇信子，在空氣中抖了抖，然後上了山崖上的。

廢土明白了，這頭所謂的「龍」，應該是巨蜥或巨鱷之類的種變異了，但過程中怕是又發生了什麼突變，導致生基因完全扭曲，走樣得有點徹底。只是不知道這東西沉睡了多久，直到最近被地震喚醒。

廢土沒有餘裕多想，完的巨已經調轉注意力，黃的突眼轉了過來。

顯然那一點還不夠他塞牙的——放眼去，漫漫大地上只有廢土和安息兩隻奔跑的袋，搭配著升高的溫飄散開來。隨著腳下傳來的幾次晃，他們玩命狂奔五分鐘的距離被巨蜥三次跳躍行就追上了。

廢土的戰鬥本能被激發，先於大腦反應，下意識掏出旅行這麼久還不曾用過一次的能量槍。他回、抬槍、瞄準一氣呵，強力的激束準確擊中了巨蜥的一隻眼睛，它暴跳如雷，刺耳的嘯鳴差點把兩人震暈過去。

巨蜥在原地瘋狂大，壯強悍的尾掃來掃去，幾乎掛到安息的臉，安息驚恐道：「他生氣啦！！！！」

廢土咬著牙道：「閉！！！」

下一刻，兩人被迎面掀翻，一屁坐在地上——巨蜥僅靠後和尾站立著，前肢大大張開，一強大的風撲面而來，要不是有防風面罩，兩人怕是呼吸睜眼都做不到。

廢土用手臂擋在臉前努力去看，巨蜥扇著明雙翼——那薄的尺寸自然不足夠它如真正的飛龍般離地，但此時全部張開，尺寸也極其可觀。

巨蜥痛失單眼的憤怒還在發酵，它將鐵爪重重拍下，廢土立馬試著掏槍擊，只是普通子彈打上它佈滿金屬澤的麟片就立馬「噹！」的一聲彈開了。

他再想瞄準對方的眼睛，巨蜥忽然蹬後，朝他們猛撲過來。

這次不需要廢土多說，安息發全向一旁跳去，收胳膊和膝蓋滾出好幾圈，廢土向反方向躍出，在空中扭轉腰部，艱難地滯空著保持平衡，同時，一連排子彈盡數出，打在巨蜥背部、側、甚至頭部，無一擊穿。

但雖如此，巨蜥還是被惱得不行，僅存的黃眼死盯著廢土，高高揚起一爪，要將他效仿之前的旅人一把拍到天邊。

廢土一步不退，又瞄準它暴在外的灰白腹部，「砰！砰！」幾槍下去，竟然擊飛了幾片白麟，巨蜥一聲怒吼，把鐵爪狠狠按在地上。

果然！廢土心想，這東西說不定跟鱷魚相似，下方的腹部最。

「安息！」他一邊迂迴跑一邊大喊：「槍拿出來打他，別打太集！幫我分散他的注意力！」

安息收到指示立馬執行，掏出廢土送他的多功能步槍——這次需要狙擊的目標個頭夠大，安息每一槍都不痛不地打在巨蜥上。

巨蜥被弄得惱了，揮前肢和巨尾想要把這惱人的蒼蠅趕走，廢土看準時機換出能量槍，兩道紅襲過，巨蜥側的薄被擊穿。

安息也看懂了，學他瞄準另一側的龍翼，數槍過去，薄上多了兩個逐漸擴大的燃燒孔。

巨蜥吃痛猛地揮爪，爪背迎面擊中安息，將他遠遠拋飛出去，然後重重落下，廢土心頭驟然。他連忙發力衝刺，在助跑之下側跪地，藉著流沙一路到了巨蜥的下——他四周被巨蜥四隻無堅不摧的尖爪包圍，後面是它強悍有力的尾，頭頂是它稍顯脆弱的腹部。

廢土雙手持槍，抬手衝著頭頂就是一頓狂轟濫炸。

巨蜥肋被猛烈攻擊，嘶鳴著往一旁趔趄了一下，廢土雙眼死死盯著它，見他發力就早已預判到了它行的方向，就著那勢頭也往旁邊閃躲著出幾步，避免被它踩到。巨蜥原地轉了半圈，顧不得不遠的安息，只想著怎麼把廢土弄死。

廢土已經迅速地換好彈匣，故技重施，朝著巨蜥發黑發焦的肚皮又是一頓猛攻。

巨蜥怒不可遏，抓起一大把沙塵，整個高高抬起，然後又猛地下落——竟是要整個趴下來將廢土扁！

巨作太快，距離也太近，廢土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機會，但多年來的戰鬥經驗和無數次的浴戰將思考變了他、神經和的一部分，他拼盡全力朝左側躍起，右手朝地板開了一槍作為助推力，一個俐落而幅度極大的翻滾之後，巨蜥堪堪砸在他胳膊邊五厘米的距離，風浪又將他掀開一點。

廢土完全沒做任何停留，貓腰發力一蹬前衝，將能量槍調到功率最大的蓄力模式，順著巨蜥側一路狂奔，然後驟然踩地、轉，衝著巨蜥的尾部悍然轟出驚天地的一槍。

這一槍用了能量槽裡的所有儲備，槍因為過載而在廢土手中完全炸裂開來，手套變殘片，整個手掌都是鮮，他自己也被這一槍的衝擊波完全推飛出去。巨蜥吃痛而瘋狂扭轉，廢土只見混的煙塵之中，一隻巨大尖爪迎面襲來，爪尖摳進了他前的護和皮。

廢土被他高高甩飛，三道鮮撲濺在黃土上，這時，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才傳遞到他的神經。

安息好不容易貓著腰一瘸一拐地爬回來，見到這一幕險些心臟停止，嘶吼道：「不！」

只是那巨蜥被強行斷尾更痛，它的憤怒在此刻到達頂點，尖頭、四肢和殘尾瘋狂甩，暴地撞上一旁山，大小落巖悉數滾落。

安息已顧不得渾疼痛，邁開朝廢土飛奔過去——此時還在劇痛下掙扎甩頭的巨蜥裡忽地噴落出不唾，有一些濺到廢土上，他登時發出撕心裂肺的大。

廢土：「啊——！」

安息撲到他邊猛跪下去——那唾應是一種毒，噴濺在廢土的皮和傷口上滋啦作響，味道竟然和輻毒素傷別無二致！廢土完全痛得失去理智，雙眼失神，無意識地搐——安息認識他這麼久，從沒見過他因疼痛皺過一眉頭，本不敢想像他現在經歷什麼。

「廢土！廢……米奧！」安息搖了搖他的手臂，但不敢用力，廢土似乎已經完全聽不見他了。

巨蜥一頓胡掙扎之下，殘尾已完全斷掉了，它著氣，毒從口中滴答溢出。安息渾發抖，他覺得十分恐懼，但與之同時，理智又前所未有的清明，他一把拽過廢土掉在一旁的背包，取出那像弓弩的自製火箭炮，將閃著冷的黑炸裂彈填裝進去。

他正要瞄準，袖卻被拽住，安息回頭看去——廢土找回了一神智，斷斷續續地說：「別，快跑，走。」

安息定定盯著他，廢土如同迴返照般，忽然加快了語速：「它翅膀和尾壞了，沒法飛，你跑快點，我拖住它。」

「馮伊安，我朋友的名字，你去到番城集市，找到他，拿到錢，他幫助你，去買循環艇也好，拿錢找個避難站接待你，或者……你喜歡逛集市，就留在集市玩也行。」

安息實在忍不了了，打斷他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廢土也吼：「你快走！來不及了！」說罷竟是嘔出一大口紫黑的。

他手從服前襟掏出來，一手拿了一個被鮮裹滿的手榴彈。

安息看著他：「你要自殺嗎？為了一頭龍你要去自殺不要我了嗎？」

廢土心急如焚，把他推開一些掙扎著要站起來，安息忽道：「你一定很喜歡我……不，你一定很我吧。」

饒是廢土在此時此刻也詫異道：「什麼？」

安息語氣冷靜得駭人，沉聲道：「你看你，居然想要犧牲自己來保護我，讓我活下去，還要把錢都給我。」

廢土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拍飛時摔斷了一條，吃不住力，「噗通」單跪了下來，崩潰吼道：「都他媽什麼時候了！還在說這個！」

安息依舊居高臨下看著他：「平時還老兇我，裝出不喜歡我的樣子。」

廢土瞪著眼睛看著他，試圖弄清到底是世界瘋了，還是他自己瘋了，安息卻蹲下來親了親他滿是污的，說：「不要怕，放著我來。」

安息填裝好炮彈，把那個四不像炮筒穩穩扛在肩上——其實份量有些過重，但此時他毫不在意，安息腔裡全是燃燒的戰意和堅強的決心，他沒有立刻開炮，反而單手持槍又朝巨蜥側腹擊了幾次。

巨蜥這次謹慎了不，沒有迅速棲過來，雙爪狂暴地揮週遭的砂石，安息抬手去擋，胳膊、頭部和腹部都被狠狠砸中，但他一步未挪——他後躺著廢土。

很快，安息打空了一把槍，他果然將槍扔掉，又出一把，「砰！砰！砰！砰！」連續不斷的槍聲響起，安息胳膊被震得麻，空槽的「卡噠」聲響起，他再次丟掉空槍，掏出最後一把東拼西湊來的能量槍。

之前的子彈準頭欠佳，幾乎都被巨蜥的麟殼彈開了，但它也被迫轉正面，安息連忙深吸一口氣，瞄著它前猛烈開火——一道道紅激束飛過，其中百分之五十命中了目標，擊飛它爪上的皮和指甲。

盛怒之下，巨蜥高高揚起前肢——短短的戰鬥鋒間，安息已經看明白了這是他起跳的前奏，倒在一邊的廢土也看出來了，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試圖拉走安息，然而安息等的就是這一刻，他把架在肩上的炮筒拉下來，炮口對準，眼睛過準星盯著巨蜥的一舉一。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被跳了慢鏡頭，荒野和野的聲浪全部退去，只剩下安息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調整呼吸，眼睛跟著目標走，他的節奏。」廢土的話語在他腦海響起。

安息輕輕吐出一口氣，龍的姿已經高高躍起——它是如此之大，破碎的雙翼遮蓋了整片天空。

安息摳下發鍵，一炮出去，自己被後座力衝飛兩米，落在廢土後頭。巨蜥的佈滿白鱗的脆弱腹部被準確擊中，撲殺作被生生打停，炸之下，它一頭栽倒在地上，前一個黑冒著滾滾濃煙。

那變異巨蜥的腹部竟然被蠻力擊穿了，週遭一大片皮麟片都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安息不顧它震耳聾的慘，從地上爬起來再次裝填第二枚炮彈，單跪在地上把炮筒架好，忽地，他回過頭來衝廢土得意地笑了一下：「我就說我的無敵炸裂彈很厲害吧。」

廢土雙眼一片紅，逆看著這陌生的年，一時間失去了所有言語。

巨蜥滾了半圈從地上爬起來，一頭撞上旁邊的山。

到此時此刻，它已在廢土的攻擊下單眼、折翼、斷尾，又被安息在口轟出了一個大，但仍強壯得不可思議——那座山被它撞得石子不斷滾落，巖塊搖搖墜。

廢土啞著嗓子說：「上面。」

安息略一抬頭，會意。

此時巨蜥站在兩山之間——這顯然本是一整座山，中間因風化作用腐蝕出了一個拱橋，而巨蜥就站在「橋」裡。

安息眼睛裡都是汗水，他用手背大力抹了一下額頭和臉頰，發繩被無意勾落，長髮散落下來隨風展開，他修長單薄的穩穩立著。

安息抬高炮口的角度，他知道廢土此刻已經爬不起來了，但仍覺他在背後抱著他，扶著他的胳膊，和他一起摳上了扳機。

又是震耳聾的一炮，炮彈擊中巨蜥頭頂的巖山，山斷裂，巨大的巖石板轟然砸落。巨蜥後腰被砸個正著，慘著將前爪深深摳進地裡。

它的咆哮又驚了更多落巖，一時間，大大小小的石塊紛紛砸落，將巨蜥頭和四肢都在下面。

安息呼出了胃部最後一口氣，沉重的炮筒滾落腳邊，他終於支撐不住，也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