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開端（中）

喪，這是一種活死人一般的生，有獵食人類的本能。這個主題在電影電視中被反復使用，以至於耳能詳。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我們好像確實陷了這種糟糕的境地——被喪包圍。”離開宿舍後，那個男生站在路燈下目認真地凝視著手上的刀子說道，“今天的遭遇大概可以歸玄學範疇了。哦對了，我宋寒章，臨床醫學大四，你呢？”

“林覺，園林規劃，大二。”

宋寒章點點頭，視線瞥向不遠的圍牆。

這裏是北宿舍區，Ａ大的宿舍區和教學區是一的，而宿舍區分為南北兩，他們所在的這棟宿舍樓恰好是北宿舍區的最外延，只要翻過不到兩米高的圍牆就可以到達外面的馬路。

不過此刻——

“看來我們大概是沒法離開這個學校了。”宋寒章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手指著不遠的圍牆。

林覺這才注意到，原本那面不到兩米高的圍牆不知什麼時候變了無法越的高聳圍欄。

好不容易和緩下來的心跳又開始慄。

如果是喪的出現，他還可以用電影裏的病毒來解釋，可是眼前無法用科學解釋的圍牆呢？

“看起來不得不相信那通電話了。”宋寒章了口袋，掏出手機看了看，“沒信號了。”

林覺看了看手機，也是一樣的沒有信號，而時間是20:10，明明才過去十分鐘，但是總覺得像是一年一樣漫長：“你說的電話是有個孩子打來的？說什麼遊戲之類的事？”

“嗯，看起來我們都接到了的樣子。現在這裏看起來還算安全，視野開闊，那我們先核對一下目前發生的事好了。”宋寒章用水果刀在一旁的樟樹上重重地劃了幾道，像是在發洩淤積的不安，一邊說道，“剛開始我以為是誰的惡作劇，但是我覺得自己的記憶似乎出了一點問題。對接到電話前的事記憶並不清晰，這實在不是一件尋常的事。當時我在寫論文，同寢室有一個室友在臺打電話。電話掛斷之後，，他像是瘋了一樣開始撞擊臺的玻璃門企圖沖進寢室。”

林覺記得那時是聽到了玻璃碎掉的聲音沒錯。

“我想辦法擺了他，順手拿了水果刀關上門下樓，鑒於他上有很強的攻擊，我還順手帶了個水桶，關鍵時刻可以扣住他的頭部防止被咬傷，從我看過的喪的電影來看這點還必要。”宋寒章的聲音裏有種冷靜的味道，也許是學醫的關係，他似乎對喪這種生並不是那麼恐懼，但是尾音裏輕微的意又暴了他此刻的強作鎮定，“然後就在樓下遇到了你。看起來我們運氣不錯，這個時間點一般大家都在教室上課，不然我們可能本下不了樓。”

也許是宋寒章的分析讓林覺也逐漸冷靜了下來，他開始回憶今天發生的一切——為什麼只有他們兩個接到了電話，而其他人似乎都變了喪；學校的圍牆為什麼突然增高，他們好像被困在了這個學校裏；而他們到底應該做些什麼……

秋季的夜風帶著一點冷，捲著落葉沙沙作響。

“今天是萬聖節吧。”宋寒章環顧著四周，若有所思地問道。

林覺努力出一個笑容：“別告訴我這是萬聖節的惡作劇，我沒見過比這個更糟糕的惡作劇了。”

萬聖節……彩蛋……

林覺的心頭一滯，全都繃了。

“看起來你也想到了。”宋寒章看著他，手上還把玩著那把水果刀。明明幾分鐘前才用椅子砸死了一隻喪，也許是兩隻，但是他現在看起來卻沒有多害怕。

“那個孩！中午的時候，那個孩子在廣場發彩蛋！”

那個嗓音原本聽起來是十分悅耳甜的，說話的時候都帶著一點嗔的味道，可是現在想起來卻讓人覺得不寒而慄，那種甜膩膩的聲音像是摻了過量白糖的開水，讓人的嚨都覺得在水灼燒。

“當時說這是今天萬聖節的社團活，我數了一下，算上我當時拿到的那個，足有十三個彩蛋，還讓我在一個本子上簽了名作為留證，我記得上面的編號……”林覺努力用平靜的聲音說著，可是手指卻神經質地痙攣了幾下。他還記得當時那個孩子的笑容，過分天真的甜，又帶著一種他看不懂的古怪意味。

“我是第一個。”

現在想起來……那是一種何其惡意的眼神，就好像小孩子帶著無知的笑容去破壞，用手指碾碎螞蟻，用繩子絞死夏蟬，用細鹽吸乾蛞蝓的水分，看著它一點點乾癟一不會的。

只要一想起來就讓人覺得會從睡夢中驚醒。

宋寒章的水果刀掉在了地上，他皺了皺眉，俯撿起來，只是不再把玩，而是好好地握在了手上。

——那個人似乎也沒有他想像中那麼鎮靜，林覺不由這麼想。

對方的冷靜給了他一種無形的力，畢竟不久前他們才經歷了這樣的劇變。可是，自己驚慌失措的模樣，與對方謹慎而充滿計劃的行比起來，實在差了太多。但是即便是這樣，宋寒章其實也是害怕的吧，畢竟大家都只是普通大學生。

“我大概是中間的那幾個，不過我對我前面的那個傢伙倒是印象深刻……如果可以，真不想在這種況下見到他。”宋寒章頓了頓又問，“還記得彩蛋上寫著一句話嗎？我的彩蛋上寫著：進食既本能，原本我還不太清楚那是什麼意思，現在大概知道了。”

“我的和你不一樣，”林覺聞言說道，“我的彩蛋上寫著‘黎明是希’。”

宋寒章愣了一愣，隨即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這大概是今晚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你是說……”林覺驚喜地看著他。

宋寒章微微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但是看起來拿到彩蛋的倒黴蛋都被迫參加了這個‘遊戲’，每個彩蛋上的那句話都是個提示，我們只要熬到天亮，這個噩夢大概就可以結束了。”

林覺長長地出了口氣。

“走吧，我們最好按照電話的指示去時鐘廣場，剩下的倖存者大概都會聚集到那裏，到時候再一起想辦法。不過在那之前，先找件趁手的武吧，跟我來，宿舍管理員的廚房裏應該有刀子之類的東西。”

宋寒章說完大步向宿舍走去，林覺抬頭看了看頭頂的那下弦月，那種緋紅的不祥……他不由皺了皺眉，咬了咬牙跟上宋寒章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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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棟樓的宿舍管理員姓，離異，帶著一個上小學的孩子，剛剛是從廚房出來的，臥室門關著，看來那個小孩子是在臥室裏沒錯。沒必要去招惹，我們要的東西在廚房就可以找到了。”宋寒章像是解釋一般對林覺說著，推開了狹小的廚房的門。

啪地打開了燈，林覺拿起砧板旁的菜刀滿意地拿到了手上，冰冷的手柄握在手上，讓他的信心增加了一點。

“如果我是你，大概會選擇旁邊那備用水管。”宋寒章冷淡的聲音傳來，“喪可不是活人，心臟這種致命部位對它們來說毫無意義，而人的顱骨實在是太堅了，除非你從眼窩紮進去破壞腦部，或者虎口拔牙地把刀子進它裏捅上顎，不然很難一下子殺死它。我也不指你能找對地方挑斷它們的腱。安全起見，你還是拿那水管吧。”

水管看起來不如刀令人有安全，林覺掂量地拿起那差不多有一米長的鐵水管，審視地看著它，最後點了點頭聽從了宋寒章的建議。

倒是宋寒章若無其事地拿起那把被放棄的菜刀：“走吧，我們該去廣場了。”

作者有話要說：錯誤的開門方式：

宋寒章的室友，變喪的時候在臺打電話，臺是個玻璃門，然後此人以頭撞玻璃突破，然後被反應過來的宋寒章以板凳滅之。

——我去，好強的畫面！

冰見吐槽說所以說學長拿板凳砸喪還是很符合他的行模式的﹁_﹁

PPS：別問我為什麼是萬聖節彩蛋而不是復活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