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驚魂（中）

電梯樓層數跳的一瞬間，林覺的心跳都停了。背上像是爬著一條冷的蛇，無聲無息地出獠牙，吞吐著猩紅的蛇信子。

這個圖書館裏……怎麼可能還有活人？

可是喪又怎麼會用電梯？

逃跑的本能幾乎一下子佔據了林覺的理智，可是腳步一就被宋寒章住了：“等等。”

心砰砰的跳著，張的緒讓林覺全都繃了起來，握著鐵管的手心裏也沁出了一層意。

“你跑什麼？既然對方不是悄悄從樓道那裏上來襲，那就說明可以談談，也許並不是敵人。”宋寒章頓了頓，又說道，“就在這裏吧，不管是什麼，總要面對的。”

電梯降到了一樓，停了一會兒又開始上升，二樓、三樓、四樓……

叮——

電梯停下的提示音在昏暗的電梯間響起，電梯門移開，出周玉秀瑟的影，兩手揪著圍巾，怯怯地看著兩人。

“是你？”林覺在心裏鬆了口氣，甚至有點慶倖，畢竟之前相過一段時間，加上是個孩子，心理上的迫不會那麼重。

“我應該告訴過你，不要再跟來了。”宋寒章的聲音聽起來冷冷的，甚至有點拒人千里的意味。

周玉秀踏出電梯，有些忐忑地看著兩人：“我……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雖然是這麼說，可是因為寒冷而瑟瑟發抖的樣子卻沒有毫的說服力。林覺看了一眼的迷你和薄，心裏不由唏噓，麗也是有負擔的。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裏？”宋寒章並沒有因為狼狽又可憐的樣子而放過，又問道。

“我遠遠跟著你們，看到你們進了圖書館的地下車庫，心想應該是進圖書館了，後來看到大廳裏有好些喪的，還有倒在電梯間外面的，就想你們大概是坐電梯上去了……”周玉秀低下頭小聲說道。

宋寒章不再說話，只是點點頭，靠在牆邊繼續休息，不知想起什麼又抬手看了看時間，２１：０５；周玉秀也不敢再說話，只是默默坐在遠離喪的角落，呆呆地看著它。

林覺覺得的覺再次出現了，只好了肚子強迫自己忘記這件事。

“咕嚕嚕——”肚子卻不顧主人的尷尬了起來，林覺苦惱地搔搔頭。

“圖書館三樓有小賣部和咖啡廳，你要是了的話可以去那裏找點吃的。”周玉秀弱聲提醒他。

“啊，不用……”

林覺剛想拒絕，又聽周玉秀紅著臉說：“其實我也想去一下廁所，但是……我怕遇到喪。”

“哦，那我陪你去好了。”林覺發現自己回答得太乾脆，又補充了一句，“外面等你。”

“我也去，一起。”宋寒章忽然出聲道。

“沒關係的，有林覺陪我就可以了。”周玉秀似乎還是對宋寒章心有畏懼，慌忙地拒絕了他的提議。

“我也想上廁所。”宋寒章說著直起，把匕首拿在手上，看了周玉秀一眼，“而且你也沒帶什麼武，遇到危險林覺可能顧不過來。”

“啊……那好，謝謝。”周玉秀扶著牆站了起來，跟在林覺後，宋寒章等兩人都走出了電梯間才跟上。

“三樓還是四樓？”林覺回頭問宋寒章。

“四樓。”

“啊，那我豈不是還得著。”林覺苦著臉抱怨。

宋寒章似乎是想笑，不過還是肅然道：“那就著。”

林覺嘆了口氣，對周玉秀說：“看吧，那傢伙不是個好人。”

周玉秀勉強出一個笑容，不敢吭聲。

四樓的廁所關著門，但是裏面的燈卻是亮著的。周玉秀站在廁所前小心翼翼地問林覺：“我有點怕，你能不能陪我進去，在裏面等我……”

林覺看著廁所的標記，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好吧。”

周玉秀鬆了口氣，推開廁所的門。

“你不是也要去廁所嗎？”林覺問站在一旁不的宋寒章。

宋寒章的鏡片反著燈，看起來一片明亮，卻看不見他的眼睛。只是那個神，冷峻到嚇人。

“你還真打算跟著進去？”宋寒章的聲音也是冰冷的，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冷淡。

“特殊時刻嘛。”林覺聳聳肩說道。

宋寒章嗤笑了一聲，看著半個人已經踏廁所的周玉秀，臉慘白地低著頭，握著門把手的手都在抖。

“夠了，這麼拙劣的表演我已經看夠了，到現在你還不肯說實話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周玉秀的臉被影覆蓋著，看不見的表，只是聲音裏的虛弱和渾上下那種濃重的絕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離開前我就警告過你了，不過可惜，你似乎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周玉秀的腳下趔趄了一下，整個人撞在門上往後退了一步才站穩。靠在洗臉臺上，右手死死地著左手腕，明亮的燈暴出的臉已經從蒼白變了面無人的慘白，連眼神都渾濁了起來。

林覺忽然像是領悟到了什麼，難以置信地盯著周玉秀，視線從的臉上移到了戴著黑手套的手上。

這種不似活人的慘白和奇異的恍惚，就算一開始沒想到，但和喪近距離接過的他怎麼可能還看不出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周玉秀虛弱地問道。

不再強撐的聲音沙啞而頹靡，像是隨時都會斷氣一樣。

“一開始只是懷疑而已，但是幾次試探之後就確定了。一開始穿著高跟鞋卻安然無恙，實在有點可疑。”宋寒章坦然地說。

周玉秀靠在洗臉臺上，似乎在用力思考了一下：“是……在廣場遞鞋子給我的時候？”

“還有出宿舍區大門的時候，我拉著你的右手，沒有異樣，但是你拿著菜刀的左手卻很無力，甚至丟出去的時候都沒用上力氣，再聯想你之前把鐵鍬借給我的舉，大概是因為這種雙手用的重工只用右手會顯得十分可疑。”宋寒章看著的左手，皺了皺眉。

見周玉秀沒有反駁，宋寒章更堅信了自己的判斷：“在廣場領取獎勵的時候，你沒有拿到工，但是神興，聯繫到你現在能夠一個人安然無恙地到達這裏，應該取得了能讓喪忽略你的辦法吧。在育場的時候你的癥狀開始嚴重起來了，臉蒼白，神恍惚，力下降。其實我離開隊伍也有一部分是因為你的關係，林覺有抗的時候被抖了出來，加上猶大的出現，單獨行是勢在必行了。”

林覺回憶著在育場的時候，周玉秀確實從那時候就開始虛弱了，跑步也全靠宋寒章帶著。他只以為是被喪吃人的一幕嚇壞了，沒想到……

“當人意識到自己會死，卻又有強烈的求生本能的時候，說不定會做出十分可怕的事……畢竟，人總是利己和自私的。”宋寒章推了推眼鏡，冷冷的看著周玉秀。

“不是的！”周玉秀尖了一聲，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那時候我把鐵鍬借給你，只是……只是因為我覺得你比我更需要它而已！”

林覺怔住了，連宋寒章明顯愣了愣：“抱歉，是我想多了。”

周玉秀扶著洗臉臺勉強站直了，緩緩地走到門邊扶住牆，用哀求的聲音問林覺：“把抗給我，我知道你有的，救我吧，我不想……我真的不想變那樣的怪啊！”

林覺被突如其來的歇斯底里得後退了幾步，那種充滿了求生的眼神和已經開始異化的臉糅合在一起，顯得古怪而猙獰。

“來不及了。”宋寒章抬手看了看表，“遇到你的是２０：２０，現在是21:08，就算你那時候剛被咬，現在也已經超過４５分鐘了。抗的說明上寫了，超過４５分鐘病毒不可逆轉。已經……太遲了。”

“不……不可能的……只是被咬一口而已，我是人，不是喪！也不會變那種吃人的怪，一定來得及的，來得及的……”周玉秀的眼裏不斷湧出淚水，一臉不信地呢喃著，像是安自己，也像是垂死掙扎。

袋裏的抗被溫捂得發燙，幾乎要燙傷皮。林覺閉上眼睛，憾，並且有一種慚愧的慶倖。

如果……如果真的還來得及，他到底要不要救？

如果不救，那周玉秀勢必將為他一輩子的影，時時提醒他曾經是如此見死不救地放棄了一個人的生命。

但是如果救了，之後他卻因此而無藥可救，那麼他一定會是懷著極度的怨恨死去。

這個選擇，時間已經替他做了。

他果然……是個自私的人啊。

“求求你，求求你，把抗給我，給我，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我還清醒著，一定來得及的！如果變那種怪，我願在那之前就死掉！”周玉秀哭泣著坐倒在地上，全都開始痙攣了起來，嗓子裏出來的聲音斷續而嘶啞，還夾雜了乾嘔的聲音。

宋寒章居高臨下地看著：

“抱歉，比起奇跡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我更願意相信藥品說明書。”

周玉秀唰地抬起臉，獠牙已經刺破了的，滲出猩紅的，恍惚的眼睛裏閃過一怨毒：“你只是不想把抗給我才找這樣的藉口，是吧！明明一開始就知道我被咬了，明明知道可以救我，卻在廣場欺騙我說那只是力藥劑；我明明還清醒，還沒有變喪，你只是為了自己，只是自私而已！”

宋寒章面無表地看著：“我要是這麼說也沒錯。我確實是個自私的傢伙。善良的笨蛋在這裏總是死得比較快。如果你早點跟我你取得的能力的話，也許我會考慮救你，畢竟那非常有用。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比起人類，現在的你更像喪了。”

林覺拉住宋寒章的手臂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刺激周玉秀了。雖然他說的都是實話，但是對一個即將變喪的孩子來說太殘忍了。

周玉秀古怪地笑了起來，慘慘又絕的笑聲從的嚨裏發出，不像人類，更像是喪的嘶吼。用抖的手著自己的臉，從凸起的眼球到逐漸變形的牙齒，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了……

“會變那種怪嗎？”周玉秀自言自語地說著，搖搖晃晃地直起看著林覺和宋寒章，空的眼睛裏有一種摻雜了絕和怨恨的緒，連聲音都是嘶啞茫然的。

腦中不斷閃現喪吃人的場景，那種怪貪婪的眼神和野的行徑。會變那種怪嗎？毫無理智地追逐著活人的，只有和本能。

變那種怪……

周玉秀突然歇斯底里地尖了起來：“殺了你，殺了你！與其變那種怪，不如一起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