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失去的家

“爸爸今天回來得好晚啊。”張睿抱著奧特曼爬回來，了上面的腳印，然後又用臟手去掏張易手中的餅乾。

張易看到，想要說話，但了一下，終究沒有阻止。 所有的水源都已經被污染了，他寧可兒子吃得髒點，也不敢冒險用那種水給小孩洗手。 但是他沒想到小孩拿到餅乾，卻是先餵到他前面。

“爸爸吃。”

小孩被他教得很好，很乖，不像大多數同齡的孩子那樣護食，更不會大哭大鬧討要東西。 至從張易見到他那日起，只在母親被火化的時候，孩子因為捨不得哭過一次，還是那種抹眼淚，看得人心都要揪起來了，倒更希他能夠像普通孩子那樣肆無忌憚地大哭出來。

“爸爸不喜歡吃餅乾，自己吃。”張易了小孩的頭，看到兒子營養不良的樣子，心中又是一疼，痛恨起自己的無能。

他原本是市刑警大隊的大隊長，年輕有為，辦案手段雷霆而強，在職期間破獲過數起大案要案，至於小的案件更是無數，當然也為此得罪了不人，加上格剛正不阿，不免就擋了一些人的道，最後遭到陷害以職罪獄，一進就是五年，那時他妻子已經懷孕五個月。 等一生下來，妻子便要求離婚，然後將扔給母親就離開了。 他並沒怪過前妻，畢竟因為工作的關係，自跟著他起，就沒過上什麼好日子，所以要房子和所有存款，他也都給了。 他只是覺得對不起和母親。 他以為等他出獄後可以用餘生補償他們，誰想到等待他的會是母親已經開始腐爛的以及突如其來降​​臨的末世。

母親檢的結論是腦出猝死。 面對這個結果，他甚至連多想一下也不敢，撐著將人火化安葬後，就覺得一直支撐著自己的力量全部消失了，再堅持不住病倒在床。 等再醒過來時，這天已經變了，樓下開始出現吃人的行。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撬開門第一次看到時的景，母親仰倒在床上，小孩就躲在母親旁邊的被子裡，地從被子下面睜著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等確定他是爸爸之後，還跟他說，病好久了，要醫生，打110，裡面的阿姨讓不要玩電話，幸好爸爸回來了。 小孩只知道110這個號碼。

“爸爸，餅乾好好吃的。”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張易從痛苦的回憶中喚醒。 他看到兒子眼中的不解，忍不住手捧住小孩的後腦勺，然後在那臟兮兮的小額頭上重重地親吻了一下。

“餅乾不頂，爸爸喜歡吃餅子。”他扯了扯乾裂發疼的，出一個不算太好看的笑，說，然後想起兒子之前的問題，“今天遇到了那個救過你的叔叔，他被怪咬傷了，在發燒，我不能帶他回來，只能在外面找個安全的地方把他藏起來，所以就回來晚了。”他解釋得很認真，毫沒有因為兒子還小而有所敷衍，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兒子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樣，小傢伙聽得懂。

“是那個開著很威風的大車長得很帥很帥的叔叔嗎？”張睿眼睛一亮，問。

“是那個很帥很帥的叔叔。”張易點了點頭，拿起雜糧糠餅開始慢慢啃起來。 糠餅太乾太糙，只能就著水慢慢地咽。

“爸爸最帥。”張睿突然冒出一句，然後從上的一個口袋裡出張照片到張易懷裡，手遞到他眼皮底下：“爸爸，你最帥了。”

照片上的張易穿著筆的警服，頭戴大蓋簷警帽，正值風華正冒的年紀，眉目清秀，帶著掩不住的書卷氣，果真很帥。

張易記得這是自己剛職時的照片，那時發了警服，穿上後覺得自己巨帥無比，存著炫耀的心思留下了這張照片。 母親也很喜歡這張照片，不止逢親戚朋友來時拿出來顯擺，連後來為他張羅相親也是用它，還真騙了不姑娘來，只是等們跟他相上一段時間後，就被他毫無規律的工作時間給嚇退了，最後就的媽媽堅持了下來。

“怎麼把這個帶出來了？”他有些意外，又有些忍不住好笑。

“因為喜歡這張。”張睿偏了偏小腦袋說，然後出一個自以為神的可笑容，從另一個兜里又掏出張有些泛黃的照片：“還有這個。爸爸，你看這是，這是爺爺，這是爸爸……要好久才回來啊？如果太久的話，我帶著這個，就不會認不出了。不然，肯定要被打屁屁的。 ”

看到那張照片，張易心中巨慟，忍不住一把將懷中小小的抱得的，頭埋在那小肩膀上，張開無聲地號哭起來。 這張照片是他們家唯一的一張全家福，自父親去後，母親就再也不肯照照片。 末世開始的那段時間，他一心撲在要怎麼帶著兒子活下去，竟然連這張照片都忘記了。

“爸爸，你怎麼了？”張睿被嚇了一跳，小臉放在張易瘦得見骨的肩上，疑地問。

張易知道自己失態了，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背以示安，又將臉上的淚水抹乾淨，過了好一會兒才發出聲，“餅子太……噎著了。”聲音沙啞，倒真像是哽著一般。

小傢伙自然當真了，於是拱啊拱地，努力從張易的懷中掙了出來，然後小心地捧起水，“爸爸，快喝水，哽著喝水就好了。”

“嗯。”看著面前小臉上的擔憂，張易不能拒絕，接過水，低頭作勢抿了一口。

“還哽嗎，爸爸？”張睿目不轉睛地看著張易，問。

“不哽了。”張易搖頭。 想了想，又說了句誇獎的話，“真能幹！”父子倆相時間本來就不長，加上現在他每天又要出去弄晶找食，流實在不多，他其實還沒學會怎麼樣做一個合格的父親。

“是說的。”張睿出一個大大的鬆了口氣的表，笑嘻嘻地回答，然後又說：“爸爸，那個叔叔會變怪嗎？”

小孩的思維太過跳躍，張易總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