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農場主

傑森愣了一下，迷地：「什麼？」

人又重複一遍，傑森苦笑：「嘿士，這一定是個玩笑吧？」

人疲憊地反問：「我聽起來像是有心開玩笑？」

傑森瞥一眼布萊恩，繼續掙扎：「可是我是個異！這太……太……」

人不耐煩地打斷他：「得了吧，你是個英國佬！」

「士，你能不能先向我保證，你的要求是有道理的？」布萊恩打斷傑森的反駁，湊到應答前問道。

「我保證，等你們進來之後，我會詳細地解釋給你們聽。」

「那好。」

話剛出口，布萊恩便出其不意地手住傑森的脖子，另一手扳著他腦袋，自他後低下頭，結結實實地咬在他脖子上。

傑森不住掙扎：「幹！該死！」

布萊恩子側轉，以承傑森的肘擊，鼻間呼出的熱氣毫不保留地噴滿了他的頸窩。傑森頓時覺得手腳僵，半邊子彷彿被低伏電流通過，立即令人難以忍地麻起來。

彷彿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布萊恩才終於鬆開，將傑森推向攝像頭：「你要的牙印。」

攝像頭推出幾釐米，分角度辨析過牙印的可靠度之後，人才滿意地催促：「請繼續。」

布萊恩十分配合地拉下拉鏈，出一大片的皮：「這裡不容易留印子，你得咬得用力些。」

傑森僵在原地不。

布萊恩不耐煩地：「你可以把我想像鼻涕蟲，或者蜘蛛什麼的。」

傑森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僵地咬了他一口。

布萊恩也把脖子湊到了攝像機面前。

片刻之後，鐵門打開了。

兩人走進院子。然而不到十步，人的聲音便再次在一個運輸機人上響起：「兩位先在這裡吃點東西吧，希你們喜歡中國菜。」

機人吱嘎吱嘎地挪到兩人面前，慇勤地托出兩把椅子，以及兩個足有平常三四倍份量的「中國盒」。

傑森看了一眼布萊恩。

布萊恩坦地坐下，拿過一個盒子拆開，若無其事地評論：「宮保丁。看上去比鼻涕蟲好吃多了。」

傑森訕笑幾聲，拿過剩下的盒子，舉筷開吃。

飯菜的份量非常多，即使兩人剛剛經歷過異常疲憊的一天，這頓飯還是讓他們險些撐破了肚皮。

傑森艱難地將最後一塊放進裡，屏住呼吸吞下去，向運輸機人的攝像頭微笑致謝：「多謝，晚餐非常……非常盛……」

運輸機人沉默地探出攝像頭，繞著兩人不停運作，發出咔咔咔的聲音。

十分鐘後，小屋的鐵門終於緩緩打開，一個材修長的亞裔子背著站在門口，腰帶上一左一右著兩把手槍，而的右手正按著其中一把。

「晚上好。」向兩人匆匆點頭，毫無誠意地道歉，「我為剛才的失禮到抱歉，但是過一會兒你們就會知道，我這樣謹慎一點都不過分。不介意的話，請進來說話。——不過請與我保持兩米以上的距離，謝謝合作。」

傑森和布萊恩跟在姑娘的後進了屋子。

這棟房子的底層已經被打通一個大房間，房間正中坐落著一臺裝有桌面的控制臺，控制臺正對的三面牆上則掛滿了各種大小的顯示屏。顯示屏播放的視頻中，有一半是呈淡綠調的夜視影像，另一半則是五彩繽紛的熱影像。

姑娘走到控制臺旁站定，再次向兩人點頭招呼：「忘了自我介紹，我麗薩‧關，是這個有機農場的形象代言和法人代表。如你們所見，這就是這裡的控制室。從這裡，幾乎可以看見農場的任何角落。」

在桌面上點了幾下：「你們進來時應該已經注意到，這個農場的所有牲畜都沒了。而這個，就是它們消失的原因。」

他們面前的主屏幕上立即顯示出一份淡綠的影像。畫面上的羊圈裡，幾十頭黑面羊正挨挨地靠在一起睡覺。

麗薩按住進度條快進，直到畫面一角出現了另一個稍微暗些的影子。

鬆開進度條正常播放，只見一道不起眼的白之後，那影子已經躍進羊圈，牢牢卡住了一隻羊，低頭咬住它脖子撕下一塊皮，然後兩手順著傷口進咽，利落地將它開膛破肚。

羊群驚著到羊圈的角落裡，儘可能地離那影子遠些。影子卻無所顧忌地大嚼特嚼，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他已經吮完了最後一羊肋骨，扭頭向另一頭羊撲了過去。

幾分鐘之後，又一隻白慘慘的骨架被隨意地扔在地上。影子了肚子，終於滿意地展四肢，嗖地跳出羊圈，跑了。

傑森困地：「這是個……人？」

不可思議！先不說速度和手法，單是一頓兩頭全羊的食量……不可思議！

麗薩點點頭，將視頻以八分之一的速度重新播放：「雖然他的服被扯爛了，看不清標牌，但是從他翻越柵欄的作來看，他應該在空軍服役。——這裡向南三公里，正好有一空軍訓練營。」

傑森和布萊恩不聲地對視一眼。

負責運送他們往返的，就是在附近駐紮的空軍。

麗薩似乎沒有發現他們的小作，將畫面切換熱模式：「看見了麼，這個人的表溫度高於四十攝氏度。如果他是個正常人，那麼他就是在發著高燒的況下，來我的農場裡生吃了兩隻四十五公斤的羊！」

將畫面扔出主屏幕，轉而拖進來另一個視頻：「你們再來看這個。」

這是剛才傑森和布萊恩吃飯時的畫面。麗薩點開建模程序，提取出兩個綠的廓：「這是你們用餐前的型。」

又把進度條向後拖，提取出另兩個廓：「這是用餐後的。」

將兩廓重疊。可以看出，兩人的胃部明顯隆起。

傑森尷尬地輕咳一聲。

「再看看他的。」麗薩恍若未聞，轉而提取了那個怪異大兵翻進和翻出柵欄的畫面，將其翻轉、重疊。

與他們倆不同，大兵的胃部並沒有突起。——恰恰相反，除了胃部，他整個人都鼓了一圈，好像是什麼健中心的誇張廣告一樣：「一個月前我是這樣瘦弱蒼白，然而一個月後，哇哦！我就變了如今這樣威猛雄壯的樣子……」

傑森仔細地比對著大兵的三角和三頭，最終不得不承認，就算是攝影機出了什麼病，也不會無中生有地拍出這樣飽滿健的群。

「這只是第一個，往後的一個禮拜，我的農場便經常被他們顧。先是羊，然後是牛、馬，最後是。我怕腥氣引來更多的怪，每次天一亮就把骨頭收集起來埋了，但還是什麼都沒保住。」麗薩抬抬下，臉上掠過一層淡淡的哀傷，「你們進來時也應該看見了，那些土包。」

傑森點點頭。

「但是，其中有兩是人的。」麗薩輕描淡寫地補充，又調出一個視頻。

這次是白天。

畫面上，一對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小互相攙扶著走進農場、走到小屋前，按應答請求麗薩開門幫助他們。

麗薩用比今天得多、也歉意得多的語氣請他們去湖邊小屋獲得補給，承諾一定會為他們聯網報警，並請醫療隊來為那個臉蒼白、滿頭濁汗、明顯在高熱狀態的男孩進行急救。

孩表示謝，又將男孩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喃喃低語著安他。

男孩不適地挪了一下頭部，又艱難地抿了抿，似乎想要忍住什麼強烈的慾。

片刻之後，他突然一口咬住孩的脖子，猛地撕下一大塊皮，手忙腳地塞進裡吞下。

孩疼得暈了過去。

麗薩在應答中驚聲尖，一槍在男孩的肩膀上。男孩被子彈帶得仰面跌倒，又迅速起，猴子一般跳上鐵柵欄，興地向上攀爬。

麗薩在他將要越過柵欄時，一槍打了他的頭。

男孩無力地跌落在孩的邊。

孩被聲音驚，掙紮著捂著脖子坐起來。當看到男孩仍舊冒著熱氣的時，似乎震驚得忘記了所有的反應。

麗薩語無倫次地安，請求待在原地，馬上就會下來陪。

孩卻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下一秒，突然撲到男孩上，狂熱而飢地大口吮吸著男孩湧出的腦漿。

麗薩好像被嚇傻了，半晌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當孩吃到男孩的臉時，才接連開了三槍，打飛了孩的大半個腦袋。

麗薩迅速關掉視頻，眼別，聲音微微有些發抖：「我……我嘗試聯絡警方，但是網頁上註冊的報警信息始終沒有人理，……我等了一天，最後把他們埋在了農場的最外面。」

布萊恩看著，棕的眼睛裡漸漸湧上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他緩緩上前兩步，似乎想手搭上麗薩的肩膀。

然而麗薩卻不領，彷彿電一般迅速拔槍，聲音冷酷：「退後！我不會給你機會奪走我的槍！」

布萊恩收回手，聳聳肩膀，滿不在乎似的倒退幾步，將自己靠在牆上。

傑森覺得，他好像下輩子都不會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