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百分之一

傑森依稀記得有句老話，做激消逝後，隨之而來的往往是無盡的尷尬。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句話一般被用來形容一夜後的心，而不是他和布萊恩現在的這種況。

但他的確很尷尬，他們離得實在太近了。

他和布萊恩頭著頭，胳膊著胳膊，呼吸彼此融，連心跳都似乎保持在同樣的頻率。傑森毫不懷疑，只要他稍稍展一下手指，就能毫不費力地到布萊恩的手背。

他當然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但他也不知道怎麼做才能不無聊。他的心臟似乎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進了他的大腦、佔據了他的鼓，這個小惡魔霸道地強迫他它的每一次膨脹和收，連耳麥中仍舊熱烈刺耳的吼聲都被它有力地隔在了遙遠的雲端。

他就知道。他沮喪地想，錯誤的意對象——即使只有昏了頭的一次——也會導致漫長的、不可消磨的尷尬期。布萊恩是個出的搭檔、是個好人，不管他之前因為什麼被定了罪，他都是個可靠的好人，他不能讓他愚蠢的反應毀了他們之間的友誼。

傑森竭力放緩呼吸，假裝自己完全不在意這樣的距離。

但這實在很難。布萊恩悠長的呼吸、微微帶著點度的溫和他上略微混著火藥和腥氣的味道都讓傑森的心臟愈發，他不自覺地繃全的，好像隨時準備跳起來幹掉又一波超級喪。

此時此刻，再沒有什麼聲音比麗薩的呼更像天籟了：「傑森、布萊恩，你們還好嗎？我們已經接到了漢斯的另外六個戰友，準備在一分鐘後與飛艇對接。現在，好好珍惜最後60秒的平靜時吧，——相信你們聽得到，他們可比喪吵多了。」

傑森如釋重負地一躍而起。

漢斯和他的九個戰友的確吵得嚇人，也熱得嚇人。他們流用擁抱和大嗓門兒表達了對傑森和布萊恩的讚許，直到傑森覺得他的肋骨都快斷了，他們才終於捨得停下來，開始按照AI的分配四散檢查飛艇的設施況，做好迎接小客人們的準備。

趁著這個短暫的平靜時刻，安吉拉又用他們出發前的那種複雜的、帶著擔心和祈求的漉漉的眼神看著布萊恩，後者只是面無表地將的隨機還給：「多謝。」然後就不再說什麼。

高挑的金發士囁喁著表示這是的榮幸，又瞄了他好幾次。

麗薩匆匆瞥了的新同伴一眼，再挑剔地看向傑森和布萊恩：「你們最好抓時間洗個澡，換沒跡的乾淨服，灑點古龍水什麼的。——你知道，給孩子們留個好印象，別把他們嚇哭了。」

「他們可能已經嚇哭了。」施瓦恩帶著隨機走進駕駛艙，語速依舊飛快，「第一個目標的求救信號已經微弱到不足以支持通話，似乎是被人為切斷了供電系統而僅靠系統的後備電源支持，沒有收到教師的隨機求救信號。A取了兒園附近二十四小時的衛星照片記錄，發現總計有八名家長進建築，但沒有人離開。」

他環視一圈，真誠地建議：「如果沒人通兒心理學的話，也許我們該先弄兩套泰迪熊的演出服來。」

他們當然沒有弄什麼奇怪的演出服，不過傑森和布萊恩的確抓時間洗了個澡、換了套服。

安吉拉將傑森、布萊恩和麗薩先一步送到兒園，提醒道：「如果事棘手，我可以提供更強火力的幫助。」

「相信我，這對他們來說只是中場休息的強度罷了。」麗薩向一笑，抓住繩索跟著兩人到地面。

傑森快速移到門邊，試了試門鎖：「似乎是因為斷電而自鎖死了，應答無法使用，需要暴力拆除。」又戴上熱眼鏡，「前門兩個，後門一個，速度不算快。」

布萊恩點點頭，影子一般潛向後門。

傑森倒數：「三，二，一。」

兩人同時向門鎖開火，接著一腳踹開大門，用安裝了消音的手槍利落地解決了因為突來的亮而反應不及的三位喪家長。

「喔哦！」施瓦恩驚嘆，「我只聽到一聲踹門聲和兩聲槍響，他們簡直像是雙生兒一樣默契！」

「我毫不驚訝。」麗薩誇張地打了個哈欠，「也許我該玩點什麼遊戲來打發時間。」

三人重新匯合，傑森再毀掉活室的門鎖，將屋那個激且飢的喪一槍頭。

麗薩嘖嘖評價：「這是一場屠殺。」

施瓦恩竊笑著表示贊同。

活室後面是空空的兩間小餐廳，據餐廳的規模，這家兒園大概有三十到四十個孩子。

A告訴他們：「餐廳後面是另一間活室，然後是兩間休息室、一間多活室、一間地上以及地下倉庫。孩子們最有可能躲在倉庫裡。」

「收到。」傑森一邊說，一邊踹開了活室的大門。

接下來的路程十分平靜，三人闖進休息室，而後驚訝地發現，多室的門前歪歪扭扭地靠著一隻半米高、脖子上紮著藍領結的泰迪熊。

泰迪熊抬頭看了看他們，以溫和而富有耐心的語調開口問好：「日安，我是兒園的系統管理員阿爾法，請證明你們的份。」

「讓我來。」A說。

傑森點開隨機，授權A使用後，將接口與熊先生的掌心對接。

三秒鐘後，泰迪熊艱難地站起來，手——嗯，爪開啟了門鎖：「謝你們的無私幫助，我將帶你們去孩子們的藏，請你們收起槍支和其他武，儘量友好地對待孩子們。——我向你們保證，門後沒有任何威脅的武和生。」

幾人收起槍，跟著泰迪熊走進房間。

「你早就知道他們用玩管理兒園了？」麗薩落後幾步，捂著小聲質問施瓦恩。

施瓦恩矢口否認：「兒園對我來說就像火箭基地一樣神，要不是喪發，誰會沒事關心這些小不點的集宿舍是什麼樣？」

「我不是玩。」泰迪熊笨拙地轉頭看著麗薩，溫和地解釋，「我是兒園系統終端，那部電腦就是我的主機。我的職責是協助教師管理兒園，給予孩子們二十四小時的陪伴和關心、忠誠地記錄他們的長、做他們的好朋友。」

麗薩了手臂，雖然沒有再說什麼，但明顯對這種節省人力的安排不太冒。

兒園系統終端阿爾法先生簡單地介紹道：「我們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4月1日，來接孩子的幾位家長突然發狂，不慎咬傷了一位教師，不久後，那名教師也加了他們的隊伍，——就像A剛剛告訴我的那樣，變了喪。但當時我們並不知，正因如此，一天後，又有兩名教師狂化。」

「喬先生——我們的最後一位教師——將孩子們帶到了倉庫，並徵求我的同意，在與A取得聯繫後關閉了主電源。」他揮著爪子指指應答，「家長們的芯片認證都存儲在門鎖中，如果不立即斷電，他們就可以自由出整間兒園。而我們沒有武，無法與他們對抗。——很不幸，喬先生在切斷電源時也被咬傷，他將自己困在了最前面的一間活室，相信你們已經遇到了他。」

「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教師了，多謝你們及時趕到。」

A在頻道解釋：「切斷主電源，AI備用電源耗盡後就會關機，重啟後完全格式化，相當於抹去了他的存在。——這是預防AI變異的常規手段，他只剩下1%的電量了。」

泰迪熊走到倉庫門前，最後代道：「孩子們的資料都存儲在他們隨的玩中，希能夠幫助下一任AI順利接替我的工作。現在，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請允許我和孩子們道別。」

三人沉默地點點頭。

AI打開了倉庫大門。

他們聽見阿爾法先生以各種各樣的名字和孩子們道別：「……好了，現在你該表現得像個勇敢的小男子漢，走出去和他們打聲招呼，然後謝他們的幫助。」

「馬丁叔叔，你會陪著我一起上飛艇嗎？」

「我會的。」AI溫和地回答，「只是我太累，需要先睡一覺養足神，就像我時常囑咐你做的那樣。」

「那你什麼時候醒來？一個小時之後嗎？」

「不，也許要更長一點，也許會等到你到了新朋友。不過，你還抱著我不是嗎？只要你願意，我會一直陪著你。也許我到時可能改名伊萬叔叔或是詹姆斯叔叔，或者假裝和你第一次見面，但是你得知道，那就是我，我記得關於你的所有事。相信我，你永遠都不會孤單。」

他們又等了一會，直到孩子們一個接一個地走出來，禮貌地謝三人的幫助，表現得像是一群勇敢的小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