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分頭行

力支後迎來的睡眠總是幸福且短暫的。十個小時之後，傑森就被激烈到疼痛的晨強行從夢中拖回了現實。

他皺著眉頭支起上半，不意外地發現心形大床的另一半已是空空，浴室裡卻約傳出點微弱的水聲。幾分鐘後，布萊恩赤著上漉漉地推門出來，他膛上劃過的細小水流似乎比廣告裡新鮮水果上的珠還要讓人嚨發乾。

傑森連小腹都開始疼痛起來。

他尷尬地藉著調整雙的作小心翼翼地遮掩他的熱，布萊恩看他一眼，而後很快移開目：「你可以用浴室了，——水很冷。」

傑森點點頭，忙不迭地跳下床，遠遠繞過他鑽進浴室。

水的確很冷，傑森將花灑開關調到最大，近乎自地衝刷著小腹和腹。

終於，在熱脹冷的理鐵律下，猛獁象又變回了溫順的亞洲象。他長出一口氣，草草打上泡沫沖洗乾淨，而後為了消磨時間，他又仔細地刷了牙、修了面、上須後水、將他淺棕的短髮梳得像是亮的綢——又立即重新它們。

當傑森終於肯離開浴室時，麗薩已經帶著「早餐」來提供客房服務了。

揶揄地瞟一眼格外「容煥發」的傑森，學著侍者的口吻打趣兩人：「晚上好，哈德森先生和夫人，不知道你們對敝航班提供的月之行是否還算滿意？」

布萊恩接過咖啡，臉上仍舊沒什麼表：「不太好，我們就以後養孩子的問題發生了嚴重的爭執，剛剛決定協議離婚了。」

麗薩聳聳肩：「激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有麻煩是永恆的。——快點吃完，然後我們一起去控制室開會，解決另一個麻煩。」

「另一個麻煩」其實是兩個難題：能源，和食。

謝上帝把喪全球公映的檔期安排在了復活節期間。在假期來臨前，各大電力公司已經將系統調至了「節假日狀態」，——系統自主運行，定期檢測，僅當發現無法自修復的系統異常時才會通知相關人員進行搶修。

毫無疑問，這種狀態的確有效避免了人類社會的瞬間崩潰。

「各國關於電力系統的安全規定不太統一，不過基本都可以過一個月。超過最長自主運行時間後，系統會自關閉設備，待機休眠。之後再想啟就比較麻煩了，——一大堆文件、簽名、專業審查什麼的。不過，在它們還在正常運行的時候做一點小手腳倒是比較簡單。」施瓦恩笨拙地比劃著地圖，「而且不用全來一遍。由於使用網絡的人數銳減，我們可以適當關閉一些電力公司和網絡運營公司，把網絡維持在可以正常使用的標準就行。我和賈維德已經開始據各電力公司的地理位置和發電能力分析建模，聯網計算最優解。——相信不是什麼大麻煩，我們可以等分析結果出來之後再繼續討論。」

聽起來似乎的確不是什麼麻煩事。雖然大部分人都沒太聽明白，但大家仍然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而後開始嚴肅地討論孩子們的食問題。

在飲食方面，沒有誰能比麗薩更權威。

「餐飲業目前幾乎全部採用準時生產方式①與食品供應商合作，而各供應商一般又參與地域分區聯網，允許零散客戶進行無中介小額訂購。經過喪前期和直播後期的兩購買狂之後，所有的商業食品庫存已經遠遠低於紅警戒線，而且仍在下降。——也就是說，通過打劫超市或農場喂飽孩子們是不可能的了。」

敲敲晶桌面，將地圖上的農場標籤換另外一批：「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

「第一，急避難掩。那裡儲存著至半年的食和飲水，但鑑於門外還守著數千名著軍裝的三頭惡犬②，我建議我們暫時不要去送死。」

「第二，學校食堂的冷庫。全日制的小學和高中、集中修建的大學校園食堂一直依靠大運量保持低本。雖然由於放假的原因，庫存不一定像平常那樣充實，但麵、罐頭、食用油之類保質期長的東西應該還有不。不過因為它們不聯網，庫存記錄也經常延遲，所以打劫冷庫就像賭博一樣全靠運氣。很有可能費了半天力，打開後只找到了一點青橄欖。」

「大家一直我老虎機終結者。」漢斯得意地笑笑，「給我們，保證讓孩子們吃胖三圈。」

「你的外號還真多。」隨口評價一句，轉向施瓦恩，「玉米和大豆的播種期馬上就要到了，為長遠考慮，我們最好能遠程控制幾個無人農場，讓系統繼續正常工作。——你能做到吧，極客帥哥？」

因為最後的稱呼，施瓦恩的臉漲得幾乎和他的頭髮一樣紅。「極客帥哥」拚命點頭，以至於坐在他旁邊的傑森甚至可以清楚到他製造出來的微風。

「他知道麗薩只是隨便說說的吧？」傑森裝模作樣地低聲詢問布萊恩。

「他當然知道，我親的某某夫人。」麗薩用甜得膩死人的語氣回答他，「而你和布萊恩的任務就是保證供電系統順利運行，順便繼續進行直播，有問題嗎？」

「沒有，士。」傑森笑嘻嘻地敬了個禮，施瓦恩仍舊紅得像一火柴。

於是事就這麼定了。為了直播方便，同時也避免觀眾誤以為節目造假，傑森、布萊恩、麗薩和施瓦恩四人回到地面，仍舊乘著越野車四馳騁，在野外狩獵和過夜。安吉拉則和老兵們一起留在空中，負責照顧孩子、修葺飛艇、補充食品等工作。

大概是因為奪得飛艇後的生活太過平靜，麗薩也開始跟著施瓦恩關注「率先投野外的勇士」們的個人主頁，收看他們實時更新的出行路線、對奇怪食的會和建造營地的心得。

「老實說，野外求生十分不容易。短短五天裡，我們被蜂蟄過、被螞蝗咬過、著鼻子吃下過各種奇怪的食，也在到自己守夜時哭過。不過，在連續遭遇過三隻喪之後，還有什麼能比又安全地度過一天更讓人到慶幸的呢？為了紀念好的第五天，我們翻唱了一首《野外的星星》，試聽請點擊。喜歡就點一下支持。」

麗薩讀完他們最新發佈的容，嘖嘖驚嘆：「他們竟然還有心思唱歌和關心主頁的歡迎度！」

「其實那首翻唱不錯，只唱跑了五個音。」施瓦恩將視線從屏幕轉到麗薩上，「相對於唱歌，我倒是對他們上傳的那道『烤蛾蛹』③的菜特別在意。這真的是中國菜嗎？——你知道，那些蟲蛹被烤得出白漿的樣子實在是太像傑森的風格了，我無法想像……無法相信是你的點子。」

「中國人什麼都能吃。」麗薩輕描淡寫地告訴他，「相信我，沒有難吃的食，只有可怕的廚子。而我完全確定，傑森有一個比其他英國人都還要可怕的年。」

施瓦恩贊同地連連點頭，又同地看回屏幕。

畫面裡，有著可怕年的傑森正在示範式熱儀的使用方法：「就這樣進土裡固定好，你得保證每個應之間沒什麼阻礙——雖然它在兩叢灌木之間也能用，但容易造誤報。你也不想被一隻松鼠打擾了得來不易的夢，對吧？……好的，現在四全部安裝完，讓我們打開電源。——看，畫面上的綠區域就是它所覆蓋的安全區了，現在我試著走進去……警報震，這個紅點就是我。」

傑森斷開電源，向著屏幕笑道：「好了，現在你們可以安心地睡上一整晚了。謝我們機械師的巧妙改造，謝機械工廠的全自加工和配送服務，我們下次節目見。」

彷彿正等著他的結束語似的，布萊恩剛剛關閉攝像機，安吉拉的聲音便立即在耳麥中響起：「施瓦恩，告訴我你們的確切坐標，我馬上來接你們！——我們這邊發現了點兒奇怪的事，我覺得，你們最好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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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準時生產方式：just in time模式，零庫存，據客戶訂單訂購原料

②指地獄犬，傳說中有三個頭，守護冥界口，防止活人進

③指烤繭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