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猜測

曾經呼風喚雨、為他們製造了無數麻煩的多米尼克‧天下第一混蛋‧亨利就這麼平靜地死了？

沒有核彈，沒有死亡威脅，沒有喪的瘋狂反撲——好吧，這個應該還算有一點，——重點是，他就這麼死了，完了，徹底失敗了？

這雖然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卻始終令人覺得難以接。

就好比一顆能夠讓恐龍滅絕的小行星氣勢洶洶地準備撞擊地球，卻在進大氣層的那一刻突然完全汽化。這種在最後一刻翻盤的神奇結局不僅沒有讓他們長出一口氣，反而令人有種嚴重的不真實。

他們站在多米尼克的前發了一會呆，而後找了一塊遠離喪們的空地坐下，面無表地看著喪們陸續倒在地上，陷暫時或是永久的沉睡；而後又呆滯地看著隨後趕來的老兵們和「特別行策劃小組」的員們在漢斯的指揮下打掃戰場，掃瞄喪們的芯片、利用運輸機將已經確認死亡的喪堆在一起，準備集中焚燒。

傑森枕在布萊恩的上，困地眉心：「我以為我們要費很大功夫才能解決這個麻煩。」

「……我也是這麼想的。」麗薩過了一會才點頭同意他的看法，而後又呆滯地瞪著自己剛剛噴上藥的腳踝。

「所以你們在期待什麼？炸？髒彈？和那個小混蛋同歸於盡？」詹姆斯突然切回頻道。

「一個解釋。」麗薩勉強打起神，「告訴我，你他們拖延時間，後續的方案僅僅是指揮飛艇和裝甲車過來支援我們嗎？」

「一部分是這樣。」詹姆斯恢復了優雅的聲調，「還有一部分，是基於我對博士智商的信賴和對《銀河系漫遊指南》這本小說的理解。」

麗薩低低詛咒一聲：「說英語，特工閣下。」

詹姆斯笑著解釋：「在那本小說裡，計算宇宙終極問題的計算機——也就是地球，在一開始就被外星人毀滅了，而42這個數字自始至終都沒派上什麼用場。——它只是個幌子，是推多米諾骨牌的原力。」詹姆斯告訴，「所以在多米尼克順利奪走控制權的那一刻，我就猜博士並沒有把一切都告訴我們。——畢竟博士的智商要比那個小混蛋高上許多，這場以生命為代價的博弈本應該更彩。」

「……沒了？這就是你的依據？」麗薩不可置信地質問他。

伯恩無聊地掏掏耳朵，做出一個「我已經他媽的習慣了」的表：「瞧，這就是我為什麼一直避免跟他合作的原因：這傢伙是個優雅的瘋子。問問他剛剛有多大的取勝把握！」

詹姆斯猶豫一下：「百分之十五。」

「什麼？！該死！幹！」麗薩吐出一連串聽起來不太像英語的詛咒，「快把施瓦恩換回來！再聽你的聲音我一定會發瘋！」

「嘿別這樣，你們不是還好好的？要知道，我以前的外號做幸運J，因為我的猜測從來沒出過錯——不管我猜對的幾率有多小。」詹姆斯溫和地安他們。

麗薩沉地翕著，雖然他們聽不懂的低語，但可以想見，絕對不會是在誇獎詹姆斯的勇敢果斷。

「好了，好了。詹姆斯說得沒錯，畢竟我們都還活著。」傑森笑著抻了個懶腰，從布萊恩腰後的口袋裡出那個編號為42的金屬筒，轉移了話題，「既然那個數字只是個幌子，那麼博士會在這裡裝什麼？毒氣？辱多米尼克的小紙條？」

「不知道，也許只是安劑？」詹姆斯隨意猜測道，「先失陪了。多米尼克留下的喪大軍和人質還在等著我們解決。——不過顯然那些傢伙不再是什麼可怕的威脅。那個小混蛋雖然在最後時刻發現了博士的藥劑，但他當時的能力明顯已經不能再支持他遠距離控制喪，他的軍團現在仍然保持靜止，——就像他一樣。」他低低笑了幾聲，「我們會想個溫和的辦法解救出人質。如果你們找到了博士真正的藥劑，記得給我留一份。」

「行，待會兒見。」四個人中，只有傑森向他道了別。

布萊恩低頭看著那隻金屬筒：容頂端嵌著一個支持指紋識別的黑按鍵，看起來應該和博士辦公室裡的反識別裝置一樣。他按了一下按鈕，金屬筒安靜地裂開，首先推出一張仔細疊好的小紙卷，然後是十二隻裝的微型注藥瓶，外部同樣裹著一張紙條。

布萊恩把紙條給傑森，後者小心地將它展開：

「我早就說過，我的死亡是一場經過心計算的博弈，不論是對手的心理還是當日天氣、風向、植株的程度。如果多米尼克不是一個自的蠢貨，他就該記得，電影裡的反派總在洋洋自得地炫耀自己的謀之後遭慘痛的失敗。想必他已經嘲笑過我的死法，然而對他而言，這種無聲無息、無法危害他人的死亡方式也許更加恥辱。

願他安息。

註：真正的退變異藥劑是樓外常青藤的花。

阿爾法常青藤：轉基因培育樣品，扦繁，可適應一切土壤，全年種植，冬季需適當保溫，扦後15天開花，花期3個月，其餘狀與普通常青藤吻合。

向花癥患者致以十二萬分的歉意。」

布萊恩解下另一張纏在藥劑上的紙條：

「給安：隔絕花源，每週按序注，會安全而緩慢地完退變異過程。祝永遠快樂。

又及：42雖然毫無用，但另一個數字卻對我意義重大。」

傑森沉默一會，把紙條重新疊起，猶豫著詢問大家的意見：「需要告訴安吉拉真相嗎？」

「博士希不要。」布萊恩把藥劑重新放回金屬筒裡，給麗薩保管，「讓永歸，讓無知永遠無知。安吉拉沒必要在亡者的影下生活，已經承足夠多的痛苦了。」

傑森默默握住布萊恩搭在他肩上的手指，後者則回以一個微笑，低頭看著他的眼睛，無聲地告訴他：「我比所有人都幸運。」

「所以，是常青藤？」漢斯站在遠，通過耳麥加他們的談話，「行，我們這就收割一部分給詹姆斯送過去。希封技能讓花儘量待在它該待的地方。——準備好回飛艇了嗎？相信我，雖然善後工作不會像打喪那麼刺激，但也絕對需要你們全力投。」

「遵命，長。」傑森笑著坐起來，「只要別讓我們再去驗證詹姆斯的猜測了。」

伯恩大笑著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