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問你啊，你們犬族，也不可能天生就會修行吧，你不是有傳承嗎？裡頭有沒有什麼適合人類修行的法訣之類的？”

高長才不會真傻到等大黃長大呢，那會兒它能給自己什麼，最多也就是一點錢，錢再大也沒有命大，再過十來年太就要出病了，高長得先給自己升升級，這會兒趁著這個犬神後裔還虛弱的時候還能敲到點好，不敲是傻子。

“有，不過不傳外人。”犬神後裔太單純了，顯然還沒學會撒謊。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怎麼能算是外人？”一聽說真有那玩意兒，高長激了，聲音又拔高了好幾檔。

“不行的，外人若是修行我族心法，會到犬神的詛咒。”

“！這麼狠！”高長難道就這麼輕易放棄了嗎？那當然是不可能的。“那咱倆要是拜了兄弟的話，我是不是就算是犬族人了？”

“拜兄弟沒用，除非拜堂親。”

犬神後裔的另一半通常不是同類，畢竟能得到傳承的犬類微乎其微，同一時期整個地球都沒兩三隻，所以要找同類結婚是不現實的。加上它們在開智之後，通常看不上普通犬類，而是把目投注在和自己在智商上相去不遠的人類上。

可是人類的壽命不可能像犬神後裔那樣長，犬類又素以忠誠聞名，自然是不能去做那種打一槍換一炮的沒品的事，所以他們也積極索適合人類修行的心法，現在傳承到大黃這裡的，已經算是比較系統比較了。

“拜堂？”高長瞥了眼狗窩裡焉不拉幾的大黃，這傢伙還真敢說。

“而且你這輩子都別想二婚。”二婚這個詞是大黃今天下午窩在高長懷裡睡覺的時候聽那幾個打麻將的人說的，傳承的記憶裡沒這個詞，好像男人續弦人改嫁，但是大黃覺得還是二婚這個詞比較形象直接。畢竟年代不一樣了嘛，大黃覺得它接收的這個記憶好像有些老舊，大概是已經失傳很久了。

“修行的話，就能長生不老嗎？”雖然還沒準備把自己的婚姻幸福寄託在一隻小狗上，高長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先瞭解一下修行的好。

“嗯，人類修行的重點就在延年益壽，從前犬神的伴，最短命的一個隻活了三百多年，最長命的在他一千歲的時候跟著犬神一起離開地球了。”

“一千歲啊……”這個對於早死的高長來說到底有多強勁！

“應該不止一千歲，當時他的修行已經達到很高境界了，而且他還很年輕。”大黃實事求是地說。

“那啥，我是男的也沒有關係嗎？”高長終於不那麼排斥嫁給一隻小狗了。

“別是沒關係的。”非我族類都沒事了，別算什麼大問題。

“那如果咱倆親的話，誰嫁誰娶的，這個要怎麼算？”

“當然算是你嫁犬族了。”說到這裡，大黃突然把腦袋抬起來了，一反剛剛沒打采的姿態。“我絕對不會娶你的，你別打這個主意。”

“那你不打算報恩了？”反正這只狗，高長是嫁定了，那可是一千歲呢，開玩笑，他能讓一千歲白白溜走嗎？

“我以後會報答你的……”大黃底氣不足地說，這個人好像很錢，但是他們犬族好像都不太會賺錢。

“如果你想報答我，那咱倆就拜堂吧。你要不想拜堂也沒關係，就當我白做了一回好人好了，現在你就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高長蹲在狗窩前邊，神哀怨地看著這只做大黃的病懨懨的犬神後裔。

“我以後真的會報答你的……”大黃著急地用爪子撓著下的舊服，知恩不報可不是犬族應該做的事，以後這段記憶被傳承下去的話，他肯定會被同族唾棄的。

“唉……”高長悠悠歎了一口氣。“算了，你還是走吧，看來明天再買排骨，就只有我跟兩個人一起吃了。”

“不……我不走……”大黃出爪子勾住高長的管，明天還有排骨，今天它說什麼都不要走。

“你還是走吧。”高長手就把邊的小狗提了起來。“你想去哪兒，我送送你吧，好歹咱們也算是相識一場。”

“不，我們還是拜堂吧！”

大黃了鼻子，他真的很傷心的，傳承記憶裡，其中有一部分做擇偶標準。大黃早就研究過了，這個高長的年，本就不符合任何一條標準，高長長得又黑又瘦，就只有一雙眼睛還亮的。

他既沒有出眾的相貌也沒有過人的氣質，既不溫也不，不會給自己撓抓蝨子，也不會帶自己出去溜圈，更不會每天給自己洗澡。唔……他大概會為最不會挑老婆的傳承者了，悲催的是他的記憶很可能會傳給以後的同族，這簡直沒有任何私可言，犬族後裔也很苦惱。

“其實真的不用這麼勉強，你知道，就算不嫁犬族我也活得好的，我會賺錢，也有吃。”高長把大黃放在自己手掌上，一臉憂傷地繼續放糖炮彈。

“沒有，我一點都不勉強，真的！”也許這個伴還不錯，他很會打麻將，娶了他以後自己就有吃了，這對大黃來說不小。

“那好吧，拜了堂以後你就可以給我修行心法了嗎？”易前總得先把價碼談清楚的不是嗎。

“是的。”傳承說夫妻很重要，可是高長好像僅僅只是看上了他記憶裡的那個修行心法，大黃有些憂傷了，也許它這一輩子的幸福就這麼被自己給毀了也說不定。到底是要婚姻還是要吃啃骨頭，這對於犬族後裔來說真是個最難的選擇題。

趁著高睡覺的時候，高長出去把灶臺上的蠟燭了進來，他們村線路不好，經常會停電，蠟燭也是每家每戶必備的，這會兒可派上大用場了。高長在自個兒房間裡的書桌上點燃了兩蠟燭，拉著大黃跟他拜堂，那只犬神後裔念念叨叨的好像很不滿意。

“怎麼是白蠟燭，人家都用紅蠟燭，聽說白蠟燭是點給死人的……”

一人一狗就這麼地叩拜行禮，大黃說可以不讓高知道，歷代犬神就是他們的高堂。每磕一個響頭，高長都覺得自己離長生不老又近了一步，不過看那只犬神後裔磕頭可真夠遭罪的，嗑一下就砰地一聲響。

要不是他們家老鼠多，高早習慣了晚上屋子裡砰砰響，這會兒非得起來看個究竟不可，這要是被他看到高長三更半夜在房間裡點白蠟燭，非得嚇死。

“好了，現在我可以開始修行了嗎？”

夫妻拜完了，高長一把將大黃拎了起來，迫不及待地跟它要心法。然後他就看到大黃的眼睛裡閃過一抹金黃，接著自己腦海裡就出現了一段文字。

“這是第一層的心法，你練完了我再給你第二層。”還知道留手，看來犬神後裔也沒高長想像中的那麼缺心眼。

“這個……咋練啊？”沒頭沒腦的就幾句口訣，高長本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才能踏修真之路。

“你盤坐好，凝神靜氣，氣沉丹田，摒棄一切雜念，細細領悟這幾句口訣的寓意，若是能定，就算是了一半。”大黃翻出自己腦子裡的記憶，照著說了。

“哦。”高長爬上床，今晚是他和大黃的新婚之夜，怎麼都不好讓它繼續睡狗窩了，以後就睡床上吧。他照著大黃說的那樣盤坐了，剛做好，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差點忘了，你還沒吃藥。”

“我不吃藥！”大黃整個兒到牆角。

“不吃藥病就不會好，你看你都發高燒了，要是燒壞了腦子可怎麼辦？”這傢伙只告訴自己第一層的修煉心法，以後自己還得找它要呢，可不能讓它就這麼給燒傻了。

“不吃，我不吃藥！”大黃爪子勾在蚊帳上面，想要往上爬，可蚊帳把它指甲纏住了，拔都拔不出來。

“廢話，生病就要吃藥。”

高長一點都沒手，一下把它從蚊帳上扯了下來，放在自己左上，然後右上去，又把剛剛切好的藥片強塞進它裡，再灌幾口涼開水，整個過程相當殘暴，大黃在他上發出細細的淒慘的吱吱聲，跟小老鼠似地。

“嗚嗚……我要跟你離婚！”離婚也是大黃今天下午學到的新詞彙，這個年代真好的，婚姻不和諧還能離。

“犬族有離婚儀式嗎？”高長笑得十分開心，眼睛瞇細細的兩條，白花花的牙齒出來一大片。

“沒……”大黃絕了，它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完了，瞎了眼才給自己討了個這麼暴力的老婆。

“乖，明天給你買排骨吃。”高長拍了拍大黃的腦門，然後管自己打坐。

大黃不滿地嗚嗚兩聲，然後鑽到被窩裡睡覺去了，看在排骨的份上，他算是勉強接這段婚姻了，畢竟前面的每一位犬神都說過，伴不可能總是十全十的，想要婚後生活和諧滿，不學著忍耐是絕對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