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這天下午高長正在睡覺，突然聽到外面轟隆隆打雷的聲音，知道肯定是要下雨了，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出了院子。

果然，男人人們都出來了，天有些暗，廳裡點了火盆照明，崔大爺的竹簽也準備好了，每到下雨天，所有的男人都要籤，到長簽的守院子，到短簽的出去找吃的，出去的人都盡可能地搜集食，一半充公，另一半可以留在自己家，所以每到下雨天，大夥兒都會格外充滿幹勁。

高長也到短簽了，因為喵仔不喜歡下雨天，所以這回就只有他和大黃出去，喵仔留在院子裡，它跟院子裡的人都已經相了這麼久了，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院子裡的男人們稍微準備一下就出發了，眼下才下午三點多，可整個天空沉沉的，已經像是五六點的樣子了，時不時打幾個悶雷，卻還沒有開始下雨，這樣的天氣，對出門搜集糧食的人們來說自然是再合適不過了。

出村子的時候，遇到了上坎那個院子的人，大夥兒都急著出去，也沒說兩句話，到了馬路就分頭走了。高長他們要去離他們村子不遠的一個山坡，那個山坡坡度緩的，從前有人在那裡開荒中西瓜紅薯，後來因為沒什麼賺頭，就又荒了。不過好在那片山坡沒長什麼高大的樹木，前幾年春天，村裡的許多人都去那裡摘蕨菜和苦菜，收穫相當不錯。

一會兒就刮起了風，一陣一陣地帶著的水汽，男人們每天窩在院子裡，已經很久沒有吹過這樣的風了，心舒爽，腳下更是加快了步伐。沿著公路走了大約十五分鐘，就可以順著一條土路爬上那個山坡了，男人們用子拍打這雜草，很快就開始摘起了野菜。

他們在這個山坡上活了大約有一個鐘頭的樣子，下邊的馬路上就開過來一輛車，這年頭竟然還有車，大夥兒都覺得新奇的。這輛車就停在他們待著的這個山坡下邊，車上下來幾個男人，個個都是強壯的小夥兒，其中兩個還端著步槍。

高長他們院子裡的男人沉默了，剛剛見到汽車的新鮮勁也都被風刮得一不剩。眼下他們在山坡上，下坡的路被那幾個男人堵了，要拔就跑自然可以，不往坡下跑，就只能往坡上跑了，那上邊可都是老林子，誰也不知道裡邊都有些啥危險，在還沒弄清楚敵我之前，實在沒必要拿自己的小命冒這種風險。再說人家手裡可是有槍呢，這會兒誰跑，說不定他們就先給誰一槍了，也不一定能有命活著回去，還是先看看況再說。

那幾個男人慢騰騰上了坡，像是極今天這樣的好天氣，高長瞄了一眼，總共六個人，其中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年輕人，時不時要往自己這邊看過來，不曉得打的什麼主意。

“小子，那這條狗留下，哥兒們幾個就不難為你們。”幾個人停在高長和大黃前邊大約十來米遠的地方。

“幹嘛？”高長問。

“幹嘛？兄弟你這問題問得可真好笑，這年頭要狗還能幹嘛？養著當寵嗎？當然是宰了下酒啊！”對方以為自己有槍就能輕鬆取勝，所以姿態十分輕鬆，對高長他們也沒什麼防備。

大黃抬高腦袋，沖那個揚言要吃它的男人咧了咧，看起來有點像是在挑釁，可惜對方沒能理解。

“兄弟你們是鎮上的？從前沒見過啊。”高長繼續問，原來現在鎮上已經出現這樣的勢力了嗎，兵強馬壯，有車又有槍，看來他們院子以後是要小心著點了，一個沒留神被人擴張‘民地’，到時候一整個院子的人都得給人家為奴為婢，那可就不好玩了。

“咱從前確實不是這鎮上的，不過現在是了。”那個男人還是一派的悠閒姿態，甚至還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香煙，出一含在裡，他後一個跟班馬上就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上。

“你們這些槍是從那兒弄來的，派出所？”

“派出所？你可真會開玩笑，像你們這種鳥不生蛋的小地方，能弄到這裝備？”那人一邊吐著煙圈，一邊得意地笑道。“黑子，打一槍給這些土包子瞧瞧。”

他後其中一個背著步槍的男人聞言，就走上前來，端起槍，把槍頭瞄向高長他們所在的方向。高長他們院子裡幾個男人都有些躁起來，但是因為對方手裡拿著槍，也不敢說什麼。

高長倒是冷靜，因為他分明看到那把槍的準心並沒有對準自己，也沒有對準大黃，“砰”一聲響，地上濺起幾塊小石子，劈劈啪啪打在高長的上。

高長蹲下去，撿起自己邊的一塊拳頭大的石頭，這塊石頭經過許多年的風吹雨打，現在已經風化得差不多了，上邊有幾條小裂紋，再過一陣子，它就會變一塊一塊的小石頭，這中間也許需要五十年，也許需要一百年，對一塊石頭來說，時間並沒有多意義。

“你剛剛是想打這塊石頭嗎？沒打著啊。”高長拿著那塊石頭顛著玩，半點沒有被剛剛那一槍嚇住，他用力把石頭往空中一拋，然後出別在自己後腰的手槍，一槍就把那塊石頭打了個碎，在他的修行進第四層以後，這種事對他來說基本沒難度。“你看，你有槍我也有槍，而且我的槍法顯然比你們好很多，你憑什麼跟我搶東西？”

“槍法確實不錯。”

“那是。”高長也不客氣。

“要不咱倆練練？”那個男人把煙屁丟地上，用靴子踩了踩，手接過黑子的步槍，要跟高長對練。

“先跟我兄弟練練吧。”高長拍了拍大黃的腦袋，這傢伙已經被無視太久了，尤其是在對方揚言要吃它的之後。

“這可是你說的。”男人說著不客氣地把槍口對向了大黃，滿臉自信，似乎大黃已經在他家鍋裡了一般。

“儘管上吧，不用客氣。”高長笑了笑，這話也不知道是跟那個男人說的，還是跟大黃說的。

槍聲驟然響起，在一串連中，大黃幾個躍就到了那個男人前，猛地撲過去，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它會將這個男人撲到在地的時候，大黃前一甩，就把那個男人拍裡去了。這個作它最近每天都要做幾百遍，貓絕對是一種鍥而不捨的，不過剛剛大黃這一下，比拍喵仔的時候，狠一百倍都不止。

旁邊另一個端槍的男人見狀就想向大黃擊，高長抬手就給了他一槍，十分刁鑽的角度，一槍打斷了那把步槍的背帶，就只傷了那個男人肩膀上一塊皮。“你看，槍就是這種危險的東西，端著它瞄向別人的時候是爽的，但是自己要挨一下，滋味也不好吧？”

“你們是那個村的？”剛剛被大黃扇進裡去的那個男人很快就爬出來了。

“怎麼，想打擊報復？”高長冷笑道。

“這會兒知道怕了？”這男人背後有靠山，本有恃無恐。

“還真是有點怕，不然剛剛我就把你們都結果了，六個人六法子彈，我說我一顆子彈都不用浪費，你信不信？”高長真不想這麼早就跟鎮上的勢力對上。

“……”對於高長準到邪門的槍法，對方沒有什麼好反駁的。

“我們住村裡，你們住鎮上，其實咱的集也不多，各過各的，今天的事就當是一場誤會了，怎麼樣？”高長道。

“這誤會恐怕有點大。”那個人了脖子，彎腰去撿槍，結果那把槍卻被一隻茸茸的爪子按住了，他抬頭看了看剛剛把自己拍翻的那條狗，大黃也低頭看他，微微瞇著眼睛，看起來心不錯。四眼相對之下，普通人類很快就敗給了犬神後裔，他轉頭對高長說：“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想要你那把槍唄。”好歹跟大黃一塊兒生活了十來年，高長對它還是相當瞭解的：“你剛剛說要吃它的，這會兒送把槍，就當是神損失費吧。”

幾個人很快就下了山坡，發車子往鎮上的方向開去了，高長不確定這些人到底會不會對他們的村子進行打擊報復，因為最後的這筆神損失費，對方顯然給得不太甘心。

男人們這才靠了過來，有誇高長的槍法神的，也有擔心這些人找他們麻煩的，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要是真跟他們院子桿上，大夥兒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但是誰也沒敢說把大黃出去就什麼事都沒有的話，這些人都多知道點高長的臭脾氣，也知道大黃跟他好。

高長知道，鎮上既然有這樣的勢力，盯上他們的村子也是早晚的事，這些人的武絕對不可能僅僅只是為了自衛。他把這個道理跟男人們說了，然後又提醒大夥兒以後警覺點，現在不僅是蟲子和野危險，人也很危險。

大黃的心倒是不錯，它蹲在地上撥弄那把步槍，一會兒橫著放一會兒豎著放，一會兒又用爪子把它立起來，完全是一副熱武狂熱分子的架勢。

“我說，你要槍幹嘛？”等男人們漸漸都散開了，高長蹲在大黃邊上悄聲問它，這傢伙可是犬神後裔，好好修行的話還有什麼是它對付不了的，至於在自己上扛幾十斤重的鐵塊嗎？難道是為了耍酷？高長在心裡不厚道地猜測。

“打鳥。”事實證明大黃還是很務實的，作為犬神後裔，等他晉級犬神以後，地面上自然有敵手，水裡也差不多，因為它會狗爬，天上就不一樣了，畢竟長翅膀是鳥類的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