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流亡》第16章 早點
從窗簾隙裡照進來,暖洋洋的。
在沒有雪、也不會冷的冬季,蓋著薄被,眼楮像是被黏住了一樣無法睜開。
“別吵。”
陸笛嘀咕,耳邊一下就安靜了。
他從腦袋底下拽出了一隻的絨熊,索著找到手機,睜眼看時間。
11月18日,早晨九點。
這一覺睡得很久,也是久違的好夢。
沒有消毒藥水味的夢,出院真的太好了。
陸笛了個懶腰,他沒有從床上爬起來,而是選擇離。
只見一個短發牛仔的年輕人,慢悠悠地走向窗邊。
這棟全是小戶型的樓房靠近小區門口,樓下有個賣豆腐腦的小攤,再旁邊是個賣煎餅果子的北方大叔,攤主都是小區住戶的家屬,千裡迢迢來這座城市給兒帶孫輩,因為房貸負擔大,所以弄了個流攤位,賺些日常開銷。
陸笛很喜歡這兩家攤子的食。
價格公道,分量足,乾淨也方便。
味道嘛,差了點兒,畢竟這世上沒有佔全了的好事。
“呵,還真的找上了門。”
陸笛意義不明地笑了。
——豆腐腦攤位前的長條凳上,坐著一個瘦高的男人,短外套馬丁靴,五廓分明,從氣質到眼神都跟周圍的人格格不,路人都忍不住回頭張。
流的,像金虹一樣環繞著黑,同時又被不斷地撕裂、被吞噬。
沒人能窺見黑深的東西。
“怎麼樣?這個家夥……很特殊,也很好看吧?”陸笛說完,回頭髮現教師與西裝男站在臥室門口,竟是畏著不敢靠近窗邊。
陸笛看到他們戰戰兢兢的模樣,有點好笑。
“站在那裡做什麼?掩耳盜鈴,躲著就能逃避現實了?”
“……他們沒有任何證據指認‘陸雲’有問題。”西裝男咬著牙說。
陸笛像看傻瓜一樣著他︰“你們把我醒,就想說這句話?”
“是你把方的人惹來的,地鐵與商場的那兩次是迫不得已,可是後來你又離開醫院單獨去找他們了吧?還有病房闖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打算硫酸的時候,你去了哪裡?陸笛,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
陸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西裝男的聲音越來越小。
“說啊,怎麼不說了?”陸笛眼神變得鬱,著西裝男連連後退,“讓我來告訴你們,表象的偽裝可以欺騙大部分人,但是不包括樓下的那一個,就算我什麼都不做,他遲早也會得出答案。”
看見西裝男還是一臉不信,陸笛冷笑著說︰“事關我們所有人,你們也該在場。胡琴,準備一下。”
教師一呆,還沒反應過來。
西裝男看著床上沉睡的“陸雲”,驚恐地問︰“你要用‘陸雲’的份直接出去?你瘋了?”
***
晏龍著廉價的可分解方便杓,將最後一點豆腐腦送進口中。
出門是執行任務,一般會隨攜帶補給,坐在路邊攤吃東西是一個新鮮的驗。
——當然,這跟今天這個的主人喜歡吃豆腐腦也有關系。
人有好惡,尤其現在這些無關要的小事上,那麼喜歡豆腐腦是甜是鹹,是家鄉的環境風氣使然,還是舌頭味覺給了大腦意見反饋?
也許對別人來說,這個問題沒有多麼重要,喜歡就完了,誰還追究底?
但是晏龍不一樣。
一個沒有的智慧生命,今天也在思考“喜歡”這種緒,究竟是神產生的,還是0決定的。
“來一份煎餅果子。”
清脆悅耳的聲音,一個頭髮很短,穿著板鞋,著打扮非常中的年輕人站在攤位前。
晏龍轉過頭。
陸笛用手機掃碼付了錢,然後安靜地等攤主打蛋灌進餅裡。
“我以為你不會來。”晏龍站起來說。
陸笛揚了揚眉,雙手兜︰“我也以為你能更早一點出現,在我出院之前。”
賣豆腐腦的攤主與做餅的大叔忍不住抬頭,不能怪,真的是這兩句話聽起來狗。
偏偏這兩人再不說話了,直到陸笛接過熱乎乎的煎餅果子,才招呼一聲︰“上那邊走走。”
這座小區有大約一百多棟樓房,綠化普通,環境普通。
小區裡有一座涼亭幾健設備,不過全被人曬了被子,許多老人推著嬰兒車在小區裡轉悠,看到兩個年輕人遛彎,頓時投來了好奇的目。
想八卦但是八卦不起來,不認識。
衛星城小區的人口流大,尤其是住在小戶型高層裡的年輕人。
陸笛家右邊那戶的就經常換租戶,最長的一個好像也隻住了三個月,大家都是早出晚歸的打工人,一個月能在電梯裡遇見五回就算多了。
“你有多可以換?”陸笛好奇地打量晏龍。
今天這個樣子沒見過。
晏龍平靜地說︰“反正都不是我的。”
“有人在看我,沒有惡意,可是覺也不怎麼好。”陸笛直白地說。
“是我的任務搭檔,也許你能發現他的位置,但請不要嚇他。”晏龍直言不諱地說,“主要是我的老師與上級不太放心。”
陸笛分辨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是那天晚上的司機?你說錯了,他膽子很大,手也穩。”
戴著耳機,能監聽現場對話的袁仲夏︰“……”
“所以商都特別執行隊的隊員已經全部進了小區,藏在暗?”
陸笛開始吃煎餅果子,語氣輕松得讓監聽的袁仲夏都到詫異。
晏龍還是直言不諱︰“沒有,他們在外面接應,跟蹤我們的只有司機一個。”
袁仲夏︰“……”
行吧,司機就是我新代號了。
陸笛深深地看了晏龍一眼︰“你有很多靠得住的隊友。”
他們沿著小區的綠化帶走了一段路,晏龍終於開口︰“你剛才那麼說,因為跟你的夥伴合不來嗎?說實話,我很驚訝,我以為你不會出現的,至……不是以這個份面,我以為我看見的還是能穿牆的幽靈。”
陸笛不回答,在確認徹底暴.之前,他是不會主提供消息的,否則西裝男第一個不服。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了破綻,但是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約覺到迷霧不可能遮住你的眼楮,後來的發展也跟我想的一樣。一晚上不到,你就鎖定了‘陸雲’,所以有人帶著硫酸沖進病房的時候,你們的人反應那麼及時。”
“你也發現了醫院裡監視你的人。”晏龍保持著平靜的語氣,就像跟一個朋友聊天。
事實上這才是他們第三次踫面。
前兩次激烈的語言鋒,好像忽然不存在了。
晏龍完全沒有揭穿幽靈份的得意,陸笛也沒有份暴的惶恐。
他們就這樣沿著小區綠化帶中間的鵝卵石步道,悠閑地散步。
在五十米之外跟蹤的袁仲夏︰“……”
袁仲夏有點納悶,平時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晏龍可以在一分鐘之用邏輯或者出的戰鬥力讓大家心服口服,從來不耽擱時間,今天是怎麼回事?
“今天我們的談話,決定了你的未來選擇,我還是希你闡述一下你的想法,這樣我寫報告就方便許多。”晏龍抱著手臂,然後認真地說,“不要省略,不要跳過‘你覺得我已經知道的事’不說。”
陸笛了油乎乎的,拿出一張紙去,然後抬眼說︰“巧了,我也這麼希。”
“因為你的同伴不相信份暴.無可挽回的事實?”晏龍立刻接上。
“呃,你真?”
“謝謝。”
袁仲夏表古怪,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麼那兩個人的氣氛越來越奇異了?
陸笛把煎餅果子的紙袋扔進垃圾桶,轉說︰“我先來,從那天我覺到有人窺視病房說起吧,我抓住了那個家夥,在他的服暗袋裡找到份證,他韓。”
韓是個非常小心的人,手機裡什麼都沒有,陸笛從來沒見過這麼乾淨的手機。
“我沒辦法破解碼看不了他的帳單記錄,不知道他去過哪裡,與誰聯系過,也沒有技去恢復他手機裡刪除的部分,這不是書到用時方恨,是沒有後援沒有技支持,這任務沒有攻略,這怪我打不下去啊!”陸笛沉重地嘆了口氣。
誰想主合作?還不是孤立無援!
守著手機等別人打電話進來?他又不能控制韓的思維,沒法欺騙對方,只能得到一個電話號碼而已。
問題又來了,怎麼通過一個號碼繼續追蹤線索?
他是幽靈,又不是午夜兇鈴可以順著電話線殺人。
“韓這個人,也只是個跑的小嘍 緩蠛謔鐘卸曜佑鋅至寫紊ㄎ淦鰨 胰荒鼙歡 烙認咚魎蛻廈牛俊br /
陸笛是真的氣,他一條鹹魚,到底招誰惹誰了?
“你們在找幽靈,那群家夥也在找幽靈。既然拿著硫酸的人都直奔陸雲而來,韓監視的也是陸雲的病房,看來心懷僥幸是要不得了……”
陸笛不慌不忙,從容地說,“也許你們需要證據,搜集資料,才能直接找上‘陸雲’。對方可沒有這種法律上的顧忌,我看他們也不在乎殺錯人。我怎麼辦?我掩飾份跟你鬥智,跟那群瘋子鬥勇,我每天鬥智鬥勇疲於奔命,就為了瞞一個已經暴.的份,請問我傻嗎?”
晏龍眼中有笑意,他知道陸笛的最後一句,不是對自己說的。
是說給“同伴”聽的。
“你怎麼知道韓喬裝過外賣員?”
晏龍的話讓袁仲夏神一振,沒錯,他也想知道。
抓到韓之後,手機是證留存,人直接送審訊了,袁仲夏心裡憋著這個疑問好幾天。
結果陸笛也很慨︰
“韓確實很小心,大概這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萬萬想不到,就算他刪了app清除手機記錄,網絡大數據還是暴.了他。一條推送讓我知道他最近一直在搜索什麼,或者安裝過什麼件。”
陸笛給晏龍講了那條用戶群明顯是外賣騎手的廣告推送。
袁仲夏︰“……”
那邊陸笛繼續說︰“對方選擇商場作為攻擊目標,又那麼巧地在我上班之後發襲擊,加上蛾子……蛾子從南雲山飛過來需要一個多小時,那時應該就小範圍地鎖定了幽靈的份,知道‘陸雲’的上班規律,蓄謀已久啊!忽然冒出一個可能喬裝過外賣員的韓,我不能不多想。”
晏龍覺得投桃報李的時候到了。
他給陸笛看了那張蛾版麥田怪圈,講了一下他們的推測過程,通過圖片與地鐵監控鎖定了“幽靈”就在三樓,嫌疑人小到三個,地點直接鎖定第七人民醫院。
說他們懷疑幕後黑手放蛾子就是為了拍攝這張圖,以確認幽靈的存在。
說他們開始尋找可疑人員,剛剛在監控裡找到一個外賣員,正準備順著車牌的線索查呢,沒想到差錯,韓直接被幽靈送上了門。
陸笛︰“……”
雖然知道自己暴.,但是這樣暴.也太誇張了。
穿牆還能留下證據?
晏龍咳嗽一聲,嚴肅地說︰“飛蛾的飛行高度只能到達商場的四層樓,五樓以上玻璃幕牆的鱗稀疏,所以我也想到了,幕後策劃者可能真的知道‘幽靈’的份。所以我去查‘陸雲’的所有資料,那裡面可能有什麼東西引起了那個組織的注意與懷疑,認為你是‘惡鬼’。”
陸笛沒吭聲。
晏龍又說︰“我還申請了量子計算機,用某個算法,確對比目前能找到的,有你出現的所有監控視頻。”
小區門口的、商場的、醫院的、地鐵站口的……
這些監控一般是保存七天到半個月。
“然後,我發現了一個。”晏龍環臂而立,側頭看陸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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