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烈日的照下街道上除去樓口那點涼到一片赤白，城市化的樹木灌木都干的枯死了，寬敞的街道上到都是裂的口子，板油馬路被曬的化掉了，走上去就會粘了一腳的油泥。

他頭上遮著三把雨傘制的太傘，額頭還是出一層層的汗，口中干，早就干裂。

快步往出租屋走去，剛拐進小巷，突然迎面出現幾個人，黑黃的面容好像大地一樣的紋，最上裂了一道道口子，跡干涸著。干瘦的甚至分辨不出男。

“給我口水喝——”

“行行好給我口水喝——”另外一個高個青年眼睛盯著他手上的兜子。似乎隨時要手拉過去，他想如果不是城中的刑罰過嚴，他們肯定如狼般撲上來搶奪一切可以搶奪的東西。

“行行好——”突然肩膀搭上一個干瘦的手掌。扭頭去看，干癟如同骷髏似的腦袋出現在他眼前。

“啊——”葉錦溪大口大口的氣，腦門的汗水流淌著，扭頭一眼看到桌子上放著的開水瓶。一下從上鋪上跳了下來，打開暖水瓶，對著口就往口裡灌。幸虧這暖水瓶用了一年多不保溫了，否則他這麼喝一定會被燙到。

“錦溪？你怎麼了？又做惡夢了？”對面埔的張誠睜開眼睛。

“煩死了，天天做噩夢怎麼不嚇死你。”靠門住的范強小聲罵了一句，不過在這個不大的寢室裡聽得清清楚楚。

“睡你的得了。找事呢。”張誠氣的坐了起來。

“怎麼的？我說還不行了？你問問他這一個星期都幾會了，馬上就考試了，還讓不讓人過了。”范強氣的瞪了葉錦溪。

張誠氣的想要站起來，葉錦溪趕拉住，“張哥，是我不對，快睡吧。明天還要去畫重點呢。”

張誠哼了兩聲，狠狠白了范強一眼，躺了下來。

月過窗戶照到室，葉錦溪不敢耽擱，將暖水壺放好，上了床，上出了一冷汗，就算屋裡有暖氣也覺著有些涼，鑽到被窩，一時無法睡著。

他做噩夢快半個月了，了後腦那裡有個疤，是上個月月中被樓上掉下來的一個花盆砸的，當時模糊的，學校老師和同學都嚇壞了還以為被砸怎麼樣了呢，結果到醫院一檢查沒什麼事，只是外傷了七針。雖然留下一塊疤，原本一頭漂亮的黑發也被剃，不過比起命來說這就算是幸運的了。那花盆可是從四樓落下來的，那麼大一盆沒把他腦袋砸，他就該慶幸了。

在醫院裡住了三天，沒什麼事就出院了。醫藥費是學校掏的錢，學校怕出事還給他做了全面檢查，兩個星期前他去拆了線，頭發也長出來了，他頭發長得快等放假回家，應該能蓋住疤了。

只是自從拆了線，他就開始做夢，開始還好，夢中只是讓他覺到抑，這個星期開始夢就有些嚇人了。

開始夢中看見，某個地方發生地震，然後是海嘯，國外某個火山發，夢裡很真實，他就像是外人一樣看著這些災難發生，看著地震倒塌房屋下著的死人，看著海嘯淹沒後的城市飄浮著一浮，還有那連灰都找不回來的無辜生命。抑的讓他不過氣來。

這還算好的，雖然每每因為無法呼吸被憋醒，但是醒來這些景象不怎麼清晰。

這個星期開始，夢裡就很嚇人了，因為他也為夢中人，每次的地方都不一樣，第一次，他在南方的一個城市，剛剛被海嘯襲擊過，城市裡都被水淹沒了，通不便，天氣炎熱，城市裡如同蒸籠，因為海嘯而死去的人和有些沒有及時的打撈出來，使得整個城市都散發著一怪味，食短缺，干淨的水也稀，人們的生活困難起來。那次他被水中泡的有些浮腫的驚醒。那種就在眼前好像連氣味都能聞到的真實，讓他臨其境，異常驚悚。

自那天以後他每晚都噩夢連連。只不過換了地方的災難有所不同。，病痛，干等等死亡的威脅在他夢裡一一出現。甚至醒來後也無法從那種覺中自拔。

歎了口氣，葉錦溪閉上眼睛，將腦海中的景象忘掉，必須趕快睡不然明日就會沒神。他得慶幸每天只會夢一回。

第二天起來的有點晚，葉錦溪看到寢室其他人都離開了，今天九點才有課，臨近考試，大家都去自習了。

暖壺裡有新打的熱水，桌子上放著稀粥和包子，不用想就是張誠給他打的，果然飯缸上面有一張紙條，張誠告訴他去哪裡自習了，讓自己去找他。

拿著暖壺去了水房，兌了熱水了一下，晚上做了噩夢上總是一汗，只是寢室裡除了張誠其他兩個跟他的關系不怎麼好，他是從農村來的，學習績好，連續兩年得了全額獎學金，那兩人對他總是怪氣的。他雖然不想與人為惡，卻也不會去討好人。

所以為了些爭執，晚上就算難，也不會起來，忍一忍算了，反正沒多久就放假了。

“錦溪，你這幾天怎麼了？怎麼每天都做噩夢？”張誠手上拿著饅頭關心的問。

“可能這段時間復習張的吧。”錦溪將饅頭掰了一半，小心的吃著，可能夢中太過真實，影響了他現實的思想，對於食有了一種十分虔誠的尊重。又或者他對於一切與生存有關的東西都很珍惜。

“你還張，其實我覺著你不復習也能拿獎學金。”張誠咬了一口饅頭。

“哪能啊。”錦溪小心的吃著。

“喏-他們倆。”張誠拿眼示意一下。

葉錦溪回頭看去，正看到寢室裡另外兩個人，端著餐盤說說笑笑的走了過來。

回過頭葉錦溪繼續吃飯，以前他還會跟張誠八卦一下寢室另外兩個人，現在卻沒有任何心了。

“對了我哥去實習了。他外面租的那房子空下來了。你想不想出去住，我看你這些日子也睡不好，干脆咱們倆出去住吧，他那裡有兩個屋子，正好咱們倆一人一間。反正空著也是空著。”

“他們不回來嗎？”葉錦溪問。

“不會來，我哥今年最後一年要二十四小時值，睡覺直接在醫院。房子還有一個半月到期，原本也是為了在外面自由，下個學期也不準備租了，跟他一起租房的朋友好像已經看好房子了，準備買房，我哥跟他鐵的到時候一起住新房。這房子肯定就退了。咱們去住也白住。”

葉錦溪一合計，離放假也就剩二十天了，出去住也不錯。“行啊，要不我給房錢吧。”

“哎呀，要什麼房錢。”張誠擺了擺手。

“等會咱們跟老師說說，然後回寢室收拾行李。”葉錦溪說著站了起來，拿著吃飯的碗去旁邊免費的湯桶裡舀了一勺子紫菜蛋花湯，雖然清湯寡水的沒有多紫菜和蛋，不過湯熱乎乎的喝著很舒服。

回到座位將盤子裡剩下的一點點菜劃拉到湯裡，連著最後一口饅頭一起吃了進去。餐盤干干淨淨的。他以前沒這樣，現在都有些強迫癥了。

旁邊不遠傳來嗤笑聲。葉錦溪不用看就知道是他們寢室的那兩個人。也不去理他們。笑就笑吧，也不掉塊，跟張誠將餐盤放到回收，就看回收旁邊的大桶裡都是吃剩下的菜飯，還有整個的饅頭。微歎口氣，想著夢中的景象。讓人連長的玉米餅都吃掉，這樣的浪費實在無法想象。

午休過後葉錦溪和張誠就去了導員那裡申請，學生出去租房子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不過他們倆趕上考試前出去住，導員就細致的問了問，知道他們就去旁邊醫科大學後面的出租屋也就不阻止了，學校裡還在上的課不多了，叮囑他們好好復習，就放行了。

回寢室收拾了行李，兩人當天晚上就住了進去。

也不知道是換地方還是怎麼的，葉錦溪的夢境平和許多，沒在那麼嚇人了，只是世界完全變化，一切都不是原來的樣子。

進十二月底所有課程都停了，葉錦溪和張誠就沒再回學校，在出租屋裡復習，兩人都是能坐得住的人，沒人打擾，又有人可以討論課程，復習的效率不錯。

元旦那天，兩人出去買了不東西，準備一起過新年。

葉錦溪做飯手藝跟學的，有八真傳，他是東北人，做了家鄉菜，小燉蘑菇，排骨酸菜，溜段，還有涼菜。倆人都是食，吃的十分過癮。

這天夜裡葉錦溪卻被夢中的大雪凍醒，拳頭大的雪片子將房屋都淹沒了，除了冷再沒別的覺，都凝固了。僵。

這次他看到了爺爺，，大寶他們躺在炕上，安靜的沒有一聲息。葉錦溪出手去推他們，得來的卻是冰冷的回應。

這次驚醒他沒有尖，抖著手跑了出去，進衛生間打開熱的淋浴，有些燙卻沒讓他覺到溫暖，夢中的大雪讓他從心底寒冷起來。

“錦溪？你怎麼了？”張誠被浴室的水聲吵醒，打開浴室門一看，葉錦溪穿著睡坐在淋浴間的地上，熱水澆著，溫度有些高，讓浴室水霧彌漫。

葉錦溪有些麻木的扭過頭，看見張誠關切的臉。

張誠趕踩著水走了進去流淌著的熱水把他手燙了一下，這溫度真的很高。把水關掉，手拉著葉錦溪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上都燙紅了。快點。張誠將巾扔到葉錦溪的上。仔細看看，除了皮紅了些，沒有燙傷。松了口氣，趕拿了另外一條巾“快點把服了。別冒了。”

葉錦溪，看著張誠關心的臉，眼圈一下紅了，啊—啊—了兩嗓子突然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