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村裡的幾個柴火垛，還有兩房子被燒著了，此時風力不大，可是要小心火星不會燃燒到其他地方。值得慶幸的是，雪下得大，房頂柴火垛上雪也堆了不，這樣減了著火的可能。不過人們不敢掉以輕心，離的近的，會在自家房子上澆水撒雪。

因為雪多每次大雪過後村裡人會清掃自家門前的雪，然後對在圍牆邊上，就火也容易許多，只要用鍬把雪往火堆裡扔就行，很快幾大火都被撲滅了。不過事還沒完，房子裡的火雖然撲滅了。柴火垛卻還冒著煙，這一宿都不能離人，免得風一吹又吹著了，東山上還有石塊土塊往下掉，因為沖擊波強大，山頂就像是火山發似的燃燒著，山上的樹木也在燃燒，不過比起東山後面火映天已經好的太多了。

“村裡爺們都去東山挖隔離帶。”六叔爺從東山那邊回來著氣對著村裡人說。

“整個東山都著了，樹木還不知道燒到什麼時候，咱們這邊依然危險。”

錦溪跟著姜宸一起去了東山，這邊因為整個山頂被火球砸到了，好多土石掉下來，現在形新的山，原本的樹木好多都倒下了。山上火著的厲害，因為從上往下燒，速度慢些，可是不管他們火勢真的會蔓延到村子裡。

此時村中不分男，六叔爺讓村裡的人都集中在一起，老的不了的老人看著十二歲一下的孩子，都集中在大隊部中，剩下的人全都上東山。

山了下來，將很多樹木都倒掩蓋，這樣也有利於他們分隔離帶，正巧原本山腳下有一條深，此時雖然被掩埋了，可也是一個壕，這裡就坐最後一個隔離帶，人們將這塊地方挖開，繞著山腳來了半圈，除去挖地的還有一些人將隔離帶裡面的樹木砍伐，盡可能減燃燒的燃料。

火到底燒了下來，隔離帶起了作用，沒有波及村子。只是看著燃燒的東山，還有變火海的祖祖輩輩的墳地，村裡大多數人都痛哭出聲。

早晨太還沒出來，天空下起了大雪，雪片跟棉絮似的，不過黑漆漆都是煙塵的，落在地面鋪上一層灰蒙蒙。

錦溪幾人到了家，已經燒好了水，大家都太髒了，煙灰塵土，都看不出模樣。

一家人都沉默著。

錦溪有些累大勁了，他本來就不是特別強壯，加上夜裡的噩夢為現實，他幾乎迎來雙份的打擊，因為就算噩夢也是那麼真實，之前救援的時候沒覺得，此時累的狠了，一點神也打不起來。

姜宸端來一盆水，把他上的髒服了，又給他了臉，錦溪有些無力的手拿巾，“給我自己弄吧，你也累了。”

“沒事我得住。”姜宸看著他疲憊的臉，心疼的不行。趕給他收拾干淨，直接抱上了炕，讓他躺下。

錦溪木然的躺在炕上腦袋裡哄哄的，聽見爺爺在腰屋說話，“錦你歇一會騎車去你丈人家看看。”

“唉，知道了爺。”錦應了一聲，英子嫂子抑的泣在堂屋響起。

姜宸把屋門帶上隔絕了裡外屋的聲音。

錦溪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腦袋很疼，嗓子也不舒服。

腰屋有人說話，錦溪聽不清是誰，想要坐起來，就聽見門響。

“醒了。別起來。”姜宸說著扶了他一下，了他的腦門“還有點燒，喝點水。不？鍋裡給你熱著粥呢。”

“誰在外面？”

“六叔爺。過來說救濟的事。你別心了，都發燒了。好好歇著。”

“不睡了，腦袋不舒服。”錦溪只覺著睡覺的時候會做夢，糟糟的，分不清。越睡越難。

“那起來坐一會，我去拿粥你趁熱吃點。”

“嗯，錦哥回來了嗎？”

“他沒去，嫂子的弟弟過來了，他們村沒事，天沒亮就從家裡過來了。”

“那還好。”錦溪說著靠著牆坐著神有些發怔，上不舒服人也沒神。

姜宸出去沒一會端著小炕桌進屋，上面放著粥和小菜。六叔爺也跟在他後邊進了屋，“錦溪咋樣？累壞了吧。”六叔爺做到炕邊了他的腦袋，“你弱，這幾日就別出去了，好好養養。”

“我沒事，六叔爺。”

六叔爺又說了幾句寬的話，就離開了。

錦溪喝了粥，上出了點汗，睡著的時候姜宸已經給他喂過藥了，一發汗人就好一點，不過上黏糊糊的，之前救火挖坑啥的出了不汗，現在覺十分不舒服。只是家裡沒辦法洗澡。

姜宸看他實在難打了水給他。吃了藥又睡過去了。

轉天一起來，腦袋不那麼疼了雖然上還是沒勁，可是好多了不發燒了。

跟著大家吃了早飯錦溪聽爺爺他們說才知道昨個都發生了什麼事。

村裡人去了東山那邊，結果鎮上的人都死了，一個火球正好砸在鎮子當間，那火球砸下就好想一個大炸彈一樣，沖擊波將鎮子裡的房屋砸塌了，因為夜裡人都被埋在房子底下，就算當時活下來，之後也被大火燒死了。過去看到人沒看到一個活口，全都沒了。

錦溪之前還說去趕集，說的就是去哪裡，那裡原本是一個村子，因為去縣裡正好走那邊的大道，後來劃分鄉鎮的時候就把那裡作為他們這邊的鎮中心，集市也開在哪裡，雖然不像其他地區的鄉鎮那麼繁華，可是在他們這十裡八村的范圍是很繁榮的地區。哪怕這個鎮子連一座三層小樓都沒有。可他看起來比其他地區繁華多了，以前他們村子就有姑娘願意嫁過去，離家近，繞過東山就行，那地方人還富裕，在鎮上開個小店都不用下地種田了。

所以村子裡好多人家跟東山那邊沾親帶故。哪想到一個村子的人就這麼沒了。

跟葉老爺子關系最近的就是一個堂妹，早年間嫁過去，如今兒孫滿堂，日子過得極好，往年他們日子不好過的時候還照顧過他們，誰想如今人都沒了。

“四丫家的二小子是不是去當兵了？”老爺子心裡難過突然想到一個人。

葉老太太一聽霍的從炕上爬起來，“可不是，都去了五年了，好像是啥士。”跟老妹子關系最好，當年老大去世，老妹子幫了他們家好多，心裡每次去集上非要去看看不可。之前聽說全家都沒了，心裡不舒服，躺在炕上就不想，難過。這會子聽說老妹子還有個一下就神了。

“也不知道在哪裡當兵，現在那那都著，人也不好找。”

“不管找不找得到，人活著就行。”老太太說著抹了眼淚。

東山火因為大雪已經滅了，今天早上去人看了，東山頂被砸了一個大坑，老大一坑了，圓溜溜的，周邊的土層好像都被燒實了。東山那邊的幾個山坳裡的樹木也被燒的差不多了。挨著東山的那個山坳也被填平了。他們祖墳那裡也看不出原樣了，樹木也著了，地也平了，想找以前的墳地肯定是找不到了。

外面雪下了一天就停了，地上髒兮兮的，不過天沒有晴，又或者是從別的地方飄來的煙塵，把天遮的灰蒙蒙的。人出去走一圈上就都是土。

村裡有七八家房屋被埋了，大家忙活幾天把裡面能挖的東西都給挖出來，因為曹二仙的警示，人沒事，因為之前家家戶戶都挖地窖，有兩家的糧食被挖了出來，其他幾家因為挨著東山太近，土層得太厚，地窖坍塌，糧食不好弄了。

這幾家況太慘，六叔爺過來也是挨家挨戶說說，看看大家能不能幫幫。

其實現在的人都捨不得糧食，捨不得品，這時候誰不將東西的的。可是六叔爺有一句話說的好，今天他遭災了，明天不知道到誰，今天幫了他一把，誰知道下次到他幫你。這種時候咱們一個村子才多人，只有相互幫扶才能一起渡過難關。

他們村子才八十多戶，不到千人，外姓也只有十來戶，他們這些人要是不團結，自己孤立起來，將來有了災難又怎麼渡過難關。

這麼想著村裡人也都了把手，你家給一袋面他家給一袋米的，多是個意思，讓他們能活下去。

錦溪家給了一袋苞米面，一袋子干菜土豆，又給了些棉棉被，雖然是舊的，卻也干淨能用，跟其他人家的也差不多，只是家裡換了新的淘汰下來的。

幾家人沒有住，村裡有的人家房子大些就收留一下，農村房子裡都是大炕，一家人一個屋子全都住下了，只是地凍的厲害，得到開春才能蓋房。

“大姜你去看看維克他們怎麼還不過來都要吃飯了。”葉老爺子倒上酒，坐在炕頭，今天是大年三十，雖然連續災難人們都沒有心思過年，可是葉老爺子覺著這年夜飯還是要吃的，他們不能被災難垮，過年吃頓好的，大家團團圓圓的在一起，這就是希。

姜宸應了一聲，披著棉襖就出門，結果剛走兩步就看到張誠哥在前面，後面跟著維克曹二仙鄭源。

“爺他們過來了。”姜宸先跟老爺子說了一聲，然後把門打開迎著幾人進來。不過看他們臉都不太好。

“怎麼了？”姜宸臉上的笑容止住了詫異的問。

維克臉發白，角有些，“姜——”說著眼圈都紅了。

他旁邊的曹二仙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維克今天是過年咱們要恩，至我們還活著。”曹二仙說完，自己也難的了眼淚。說著把維克拉進屋子裡，姜宸有些不明白，卻也知道出大事了。

“你們這都是怎麼了？大過年的高興點。”老爺子看著進門的幾個人神不怎麼樣說了一句。

張誠扯了扯角，了錦溪的胳膊，似乎這樣能給他力量一樣。

錦溪被張誠得有點疼。

“算了說說到底咋啦，這話要是不說這年夜飯也吃不好了。”葉老爺子往後邊炕櫃上一靠，看著幾個人問。

張忠看了看大家都不想說話，他咳了一下，低聲說“維克的家鄉被隕石給砸沒了。而且全世界很多地方都遭到隕石襲擊。世界真的要滅亡了。”張忠說著從兜裡掏出幾張疊在一起的紙張，慢慢打開。

老爺子一把拿了過去，一看，“這啥玩意。”他沒看懂。

姜宸接過去，一看臉都變了，一張張的放到炕上，扭過頭看向維克“這是衛星圖？怎麼還能收到信號？”

維克一臉頹廢，“因為地磁影響地面上的信號混，我重新設計了一個防干擾，用了幾天時間，昨天晚上捕捉到一個衛星信號，那正好是一個間諜衛星，我獲取了那上面的影像資料，得到了這些。這是最後一次了，今天早上那顆衛星已經報廢了。”維克說完雙手擋在臉上，“我看見—”說著咧著眼淚流下來，“它沒了，被一顆衛星給砸沒了。”

姜宸拿到歐洲的那張衛星圖，因為煙塵的關系看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很明顯的原本屬於城市的地方現在已經一片汪洋。那可是世界排名前幾位的城市，就這麼沒了。

錦溪也上前看了一下，突然拿著一張照片，“這是——”錦溪突然不敢說了。雖然因為沒有電力，地圖上一片漆黑，但是因為降雪的關系，海岸線反而很清晰，尤其在那些火球的照下。無法讓他自欺欺人。一顆顆隕石在地面砸出一個個大坑，火花照亮了大地，幾乎全國都有隕石降落。

姜宸突然把那些衛星圖全都收攏起來，“不看了。”他們看到也沒有辦法，什麼都做不了。將那些衛星圖收起來後，姜宸看著滿屋子的人說“現在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世界到都有災難，與其在這裡悲傷不如想想以後怎麼辦。”

張誠坐在凳子上眼睛有些無神，“我記得以前上學的時候老師給我講過恐龍滅絕的事，雖然現在還沒有一個定論，可是想想這一年發生的事，一切只是開始，也許我們人類也於恐龍當時的境地。”

屋子裡的男人們都沉默著，葉端著一盆燉從外面走進來，將小盆放到炕桌上，“你們呀，想那麼多做什麼，人吶怎麼都是活，活著一天是一天，老天不收咱們，那就咬著牙往前走。你看咱們現在還有吃呢。比我小時候可強多了。我記得我長到十六歲都跟你爺爺定親了，那時候還不知道是啥味呢。人要知足。老天還是厚待咱們的。”老太太說完笑著拉上錦溪的手。眼中帶著一種包容一切萬分滿足的寬容目。

葉老爺子扭過頭看著錦溪，過了一會也笑了，“是啊，咱們該知足。”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爺子老太太沉穩的神安了他們，還是大家心裡真的看開了，這頓年夜飯還是照常進行，雖然桌上只有四個菜，雖然大家心都不怎麼好，但是這次年夜飯也代表了團圓，至他們現在還活著。

錦溪看著一屋子炕上炕下的人，心裡祈禱，希明年這些人還能一起吃年夜飯，希未來年年都能聚在一起吃年夜飯。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錦溪的願，姜宸在桌下握住了錦溪的手，對著他出一個溫暖的笑容，似乎跟小時候一樣，他一直在他邊，無論什麼時候，安心的覺彌漫心田。

初一，就算這一年力了太多磨難，可是人們還是帶上了一笑容，相互見了，也要問一聲好。

初二錦帶著英子嫂子回了娘家，虎子沒去，他年紀小外面太冷，路上也不好走，就沒帶他。

一直到了初五，錦溪幾人都閒在家裡，休息了幾天，初六一早全家除了帶著虎子，就連大寶也跟著上山，他們要去山上撿些柴火，山上的樹木好多都燒了炭，去年沒有苞米桿子，燒火都不怎麼夠，正好山上燒毀了，有很多木炭。

看著黑黑的山林，錦溪突然想到夢中的林，不知道那樣的景象會不會出現。

這些天村子裡陸續的不人上山，都是去砍柴撿炭的，錦溪年前病了一場雖然好了，可是瘦了許多，家裡就不讓他上山，只是拉著驢車來回往家運，大寶比以前懂事多了，不像以前那麼貪玩，在家裡幫錦溪卸車，認認真真從來不搗，怕木炭挨著房子太近錦溪把木炭和柴火卸在樹林子外面。

拉了第三趟，錦溪正往回走就看到幾個人騎著馬，去了曹二仙家，在他們家門口停下敲門。

錦溪想了想坐上驢車就往山上趕。

“錦溪急什麼？跑的滿頭汗，錦麒他爹正攏著一堆柴火，看見錦溪笑著說。

“三叔。”錦溪只是打了個招呼，就往爺爺那邊走，“曹爺爺家裡來了幾個當兵的。”

“啥當兵的？干啥？”還沒等曹二仙說啥，這附近收拾柴火的村人就嚷嚷起來了。

“是啊，他們來做什麼？”旁邊就有人反映。

錦麒他爸更是跟了過來，“曹二叔要不你去外村躲躲，他們別是來抓你的。”

“沒事，他們來就來唄。”曹二仙臉上倒是出一種豁出去似的表。

“二爺，我們跟你回去。”張忠放下柴刀跟著鄭源走了過來。

“不用怕，他們不能把我咋地。”曹二仙笑著說。

“二仙，咱們一起回去。總不能讓他們把你帶走。”葉老爺子也走了過來。

其實關於曹二仙的事他們村子都討論過了，以前他在村子裡預測地震什麼的，都是村子裡自己人，就算傳出去，也是在附近幾個村子傳不會有什麼影響，這次不一樣，因為村裡駐扎了當兵的，事肯定被反映上去，那麼後果就不知道會怎麼樣了，曹二仙的這個能力實在是太厲害了，他們村子裡的人都因為曹二仙躲過一劫，別的不說，東邊那塌的幾家人，如果沒有曹二仙的提醒，估計都死了。

如果上邊真把曹二仙帶走，他們可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