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雪停了，家家戶戶都在忙，時不時能聽到一兩聲哭號。

宋希也沒閑著。雪大，路被堵了，村子裏冒輕的能自己吃藥，重的就都找了上來。

一天天忙下來，也沒見天氣好轉，每天都是沉沉的，雪倒是沒再下，只是依舊冷的厲害。

閑下來的時候，宋希看看空的院子，就想乾脆也蒙一個小點兒的大棚好了。這個秋天太難過，壞了一季收，好多東西都凍在地裏，只怕冬天會有些難熬。糧食好說，尤其是蔬菜，白菜蘿蔔幾乎全都凍壞了。沒了這些常見菜，今冬的大棚菜只怕不是誰都吃的上的。

宋希去找李全。

宋希住的地方離李全家最近，兩家也多有照應，前年李全進山被野豬拱了還是他背回來的。

蒙大棚李全可說是專業的很，村子裏他是第一個種大棚的，全村種大棚的人家幾乎都找他看著建的溫室。

宋希要在後院建一個小溫室，除了出錢，他是一概不懂，也是不上半點手的。還好，他不差錢。從十歲起就跟著養父出門，十五歲起下手診脈開方，私房錢厚厚的，再加上養父留下的兩張卡，還真不至於為錢發愁。

天漸漸放晴了，氣溫也很快回升了，沒兩天積雪就化了。

宋希後院的小溫室也很快建好了。

溫室不大，三四分地的樣子，種一個人吃的菜是足足的。問人要了一些油菜籽和菠菜籽，一樣撒了一畦。李全又送了一些黃瓜苗和番茄苗，還幫著搭了架子。只種了四個菜畦，小溫室顯得空空的，宋希不知道再種些什麼好，乾脆就先空著了。

“全叔，明天我去鎮上買些化，你看看我這兒還缺什麼不？”宋希問。種藥材他拿手，種菜可真是一竅不通。

“明兒我也去，我就看著幫你買了，你甭心了。你得多買些煤，大棚得燒，冬天還得冷。”李全手，卷了旱煙。

“唉，行！”宋希應了。煤確實得買，還得多買。他手中藏著六車煤，可也不能平白變出來使，即使他家這邊人，也不得不小心。

鎮上老鐘家長年賣煤，要的多還送貨上門。宋希決定先去定兩噸回來。

進了一趟鎮子，又拐去縣城一趟，回來的時候一輛小箱貨塞得滿滿當當的。

李全給捎了好幾種化回來，還有一澆水用的膠皮管。

整理好東西，天也快黑了。晚上照例煮火鍋。這次去縣城，宋希買了整整三箱火鍋底料，全是麻辣口。當然，冰箱也再次塞滿了。

做飯是個技活。即使學了十幾年，宋希也不過是勉強可以把東西做的水準，比起養父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即使養父瞎了雙眼。

養父，養父啊……

晚上宋希再次被凍醒。沒掛窗簾，窗子外面亮堂堂的，又下雪了，很大。躺被窩裏狠狠掙扎了一會兒，起，先拿塑膠蓋了羊圈，又掃了大棚上的雪，上了幾塊草簾子好。凍得生疼的臉，把溫室裏面的爐子燒了起來，填了一爐子煤。收拾好回房，懶得搬挪到一樓的爐子，找出電熱毯鋪了起來。

“中秋節還沒到就用上了爐子電熱毯，這就是胡天八月即飛雪吧，可這裏離西北還遠著呢！”宋希慨一下，往被窩裏了又。至於那八畝藥田，凍死就凍死吧——那痛死人不償命的藥浴，再也不要做了！

翻個，朦朦朧朧間聽到有一聲沒一聲的敲門聲，門的聲音也斷斷續續的聽不太清楚，宋希無奈，起出去開門。

大門剛開條隙，一個龐然大就砸了進來。

“宋，宋先生可在，救，救救我弟弟……”聲音越發虛弱了。

宋希拿手電筒照了下，就見一個隻穿單的男子抱著一個裹了好幾層服的年摔在地上，兩人臉都有些發紫了，小的那個閉著眼睛，半點聲音也沒有。

宋希趕把人拖了回去。

因為突然降溫，一樓客廳也是冷颼颼的，這兩人顯然凍壞了，宋希就把牆角的爐子燒上了，只填了幾塊煤，又坐了一壺水。

客廳慢慢暖了一些，因為爐子離的遠，也不至於烤到兩人，現在溫度倒是剛好，最起碼宋希穿著不至於打哆嗦了，男子的臉也漸漸緩過來了。

宋希打了兩盆雪進來，一盆給小的，一盆扔給手腳已經能夠彈的男子：“自己，學著我這樣。”

男子的作比宋希還練。

宋希看了一眼，收回目，沒吭聲。男子氣勢太強，虎口上有薄繭，大概是見過的。

“我穆允崢，我堂弟，穆允靖。”男子聲音有些沙啞，一邊拿雪一邊看著自己尚未清醒的堂弟。

宋希說：“我宋希，我父親已經不在了，凍傷我可以治，別的我幫不了。”

穆允崢愣了片刻，很失。

一番折騰，解決完凍傷，把兩人安頓在客廳沙發上，天也亮了。

小的被喂了一碗藥，正暈暈乎乎睡著。大的捧著一碗薑糖水坐那裏發呆。宋希不得不歎了一下人家的好質。說來他是純之，原本也應該這樣壯實的，現在卻不是一般的畏寒。

起做早飯。

宋希拿了幾包速凍餃子出來，問：“我吃兩包，你吃多？”

穆允崢看了看，說：“三包。”

宋希在爐子上下了兩包餃子，電磁爐上下了三包，餃子鍋裏還各煮了兩個蛋。

兩人呼嚕呼嚕對坐著吃餃子。

宋希說：“凍傷不難治，我做了急救，你們最好還是去正規醫院看下的好，我水準有限，藥也不全，你弟還小，子又弱，別耽誤了。”

穆允崢停下筷子，猶豫一下，說：“允靖的病，宋先生二十年前治過一例。”

宋希頓了頓，說：“那我待會找找藥方，說不定還有。”

穆允崢大喜。

宋希抬手把人即將出口的話打斷：“完了就走吧，趁現在雪不大還能走。這裏冬天雪大的時候會封山的。”

說完，收拾了自己的碗筷去樓上翻養父留下來的筆記。藥方確實在，宋希松了一口氣，趕照抄了一份。那小孩的病他不是不會醫，只是會很麻煩——他又不是醫生，為什麼要自找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