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三人沉默著吃火鍋。

李寶剛一直沉著臉。栽在一瓶護手霜上，不對，應該是一瓶護手霜讓他免了一頂綠帽子，真是怎麼想怎麼覺得憋屈。

宋希小聲問：“抓藥還是抓護手霜？都有！”

李寶剛不吭聲，拿丸子當護手霜咬。

宋希也不敢出聲了。貌似，他剛人死了……

李寶田臉皮比較薄，一直瞄著宋希和他哥臉，不怎麼朝鍋裏的筷子。

宋希拿就拿勺一勺子一勺子幫人往碗裏舀。

李寶田慢慢放開了，有點羨慕：“小宋哥你家伙食真好。”剛小宋哥讓他拿冰鎮飲料，冰箱裏滿滿的都是火鍋料，他家過年都捨不得買呢！

宋希幽幽地看著碗裏紅彤彤的片，說：“一天三頓。”

李寶田就更羨慕了。

宋希繼續說：“從大年初二開始。”到現在曆三月底，都快三個月了！

李寶田一臉羨慕頓時變了同。再好吃的東西也架不住這麼吃啊，會吃傷的！他小時候吃煮蛋就吃傷了，都這麼多年了，還是看一眼就反胃。

宋希吃著火鍋很是不香甜。但是實在手拙，人又懶，也不好整天串門子蹭飯，只好吃這個做起來最簡單的了。至於速凍餃子，早就退出他家餐桌了——這輩子再也不想吃速凍餃子了，還不如穆長放多了鹽的好吃呢！

吃完飯，李寶剛撂下筷子就走了，臉還是的。

宋希抓抓臉，對李寶田說：“你哥氣壞了吧？”

李寶田一邊收拾碗筷一邊點頭：“可不是，那天半夜起來一個人地裏去了，打著手電筒摘了一畝番茄，趕縣城早市賣了個好價錢。”

宋希：“……”

這勤快人發火的方式也這麼勤快！

吃罷午飯，宋希蹲他地頭上看著那片綠油油的莊稼犯愁。村裏人一年到頭也沒個閑時候，據說地裏的活是幹不完的，他整整八畝地，已經蹲著看了兩天了，就愣是一點活計都沒找出來！

宋希力有點大。

三畝多玉米，一畝土豆，一畝地瓜，一畝黏高粱，一畝黃豆，剩下幾分地全種了菜，七八糟的村裏能找到的菜苗都種了些，總有十幾種。

李寶剛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也蹲宋希地頭了。

宋希給李寶剛遞了一煙，往旁邊挪了挪。

李寶剛一支煙到半截，幽幽開口：“該間苗了。”

宋希豎起耳朵，順著李寶剛的目看向那一大片不過才一紮高的玉米苗，恍然大悟。可不是，種藥材也是要間苗的，居然給忘了！

宋希手就把腳邊一窩三四棵的玉米苗拔的只剩了最大最壯的一棵。

李寶剛一支煙完，說：“留兩棵，長一長，過些日子再間一次。”

宋希苦著臉看向說話大氣的李寶剛。

李寶剛又說了：“有的地方死苗壞苗，要補苗，補苗時得澆水。”

宋希默默點頭，轉回家提了兩大桶水過來，小鏟子拿了……兩把。

整個下午，兩個人加上後來過來的李全李寶田父子，間苗補苗順利完。

宋希眼看著李全：“叔，我看不出活計！”

李全吧嗒吧嗒旱煙，大手一揮：“不怕，學學就會了，我讓寶田多往這邊跑跑。”

宋希不好意思了：“叔您家裏忙，我還是……”

李寶田趕說：“沒事小宋哥，今年我家種倆大棚，有時候呢！”李寶田是個好孩子，沒吃宋希給的，也沒從他家抓不花錢的藥，都記在心裏了。

宋希放心了：“那，就辛苦寶田多跑幾趟。既然今年不忙，過些日子要是下雨的話下過雨我就帶你進山裏撿蘑菇，上回我找到好幾個蘑菇圈。”

李寶田眼睛都亮了。

李寶剛眼睛也亮了，還捂著咳嗽了幾聲。

宋希默默扭頭：“山裏有野豬，深山有狼群，我一次只能帶一個。”

李寶剛轉頭看向自家弟弟，目十分兇殘：“你還小，在家呆著！”

李寶田不幹：“我不小了，你十六就跟著小宋哥進過山了，年年都去，我都二十了還一次都沒去過呢！憑什麼回回都是你啊！”

李寶剛把拳頭得嘎嘣響：“就憑你打不過我！”

兄弟倆就在宋希家地頭打了一架，弟弟被哥哥得翻不了，沖自家老爹猛嚎：“爸，你兒子欺負人呢你也不管管！”

李全著旱煙看著倆兒子嘿嘿笑，笑完了，說：“讓你哥去吧，你哥勁大，能多背些東西回來。”山裏值錢事不，家裏蒙了倆大棚種糧食，多幾個進項總是好的，倆兒子可都等著娶媳婦呢，小兒子的房子也還沒蓋呢！

李寶剛得勝，把弟弟拉起來拍拍上土。

李寶田委屈壞了，可憐看著宋希：“小宋哥……”

宋希果斷拒絕：“山裏真有狼群，數目也不小。我看到的那群野豬有十幾頭，現在差不多也帶了崽，帶崽的母豬可不是鬧著玩的。”

李寶田憤憤地瞪著他哥。

李寶剛一針見：“你連我都打不過，打得過母豬嗎？”

李寶田更憋屈了。

李全看著小兒子嘿嘿笑，轉頭朝宋希說：“晚上來家吃飯，別做了，張亮給送了兩塊方子來，咱燉豆腐吃！”說著從兜裏出十塊錢遞給小兒子：“去買幾塊豆腐，剩下錢給你。”

李寶田接了錢，痛痛快快去李三炮家買豆腐。買五塊錢豆腐，剩五塊錢留著明天買，不給哥哥吃！

宋希說：“叔，我先把這些苞米苗子抱回去喂羊，洗洗手就過去。”

李全說：“那你快著，別不來，我讓你嬸子給你炒幾個蛋，家裏還有洋柿子呢！”

宋希抱了一抱苞米苗子回家喂羊，又洗過澡，從冰櫃裏拿了一塊三斤左右的牛，出門蹭飯。

蹭飯回來，天也黑了。

把吃不了兜回來的飯菜塞進冰箱，宋希在客廳裏轉了兩圈，到底無事可幹，只好繼續看醫書。

半夜的時候下了一場雨，不大，很快就停了。

天還沒亮，宋希正在打拳，前院大門就被砰砰砰砸響了。

李寶剛急切的聲音也傳進來了：“小宋，下雨了，快進山了！”

宋希開門見到全副武裝一臉興的李寶剛，默默低頭。那個半死不活的失被甩木訥男，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