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隕玨

嬴風的聲音功地阻止了淩霄的掙扎，見懷中人安靜不了，嬴風這才慢慢將手放下。

淩霄以一種無比曖昧的姿勢被他半抱在懷裡，兩毫無隙地在一起，嬴風呼出來的氣息打在淩霄後頸，像夾雜著看不見的料分子，功將那裡染了紅。

有人進來了，實驗室裡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們兩個借著櫃子的掩護躲在角落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敢貿然探頭去看。

門再一次被推開了，先前進來的人看到來人後顯然很驚訝，他的緒過聲音表達出來，“你怎麼會來這裡？”

這是不久前他們才剛剛聽到過的男聲，溫文儒雅，謙謙如玉。

“別忘了，我也曾經在這裡工作過，我很清楚你要做什麼。”

第二個聲音更耳了，淩霄與嬴風心有靈犀地換了一個眼神，是瑤醫生，若不是已經看過實驗室裡的資料，兩個人恐怕會為這句話到無比驚訝。

直尚勉強出一個微笑，“果然什麼都瞞不住你，現在況很急，”又是一陣瑣碎聲，這次淩霄聽清了裡面有玻璃撞的聲音，直尚的語速也快了許多，“駕駛飛行趕往燈塔是不可能的，好在我們還有老師留下來的燃燼二代。”

“可是當年二代並未完全研發功，老師說過它只是半品，副作用非常大。”

“現在顧不了這麼多了。”

淩霄和嬴風抑制不住好奇心，冒著危險探出去半個頭，好在那二人力集中，誰都沒有發現這邊的異常。

瑤臺看著他作俐落地將瓶的化學藥品取到針筒，一手將他攔住，“還是讓我去吧，別忘了，我是你的契主，我的能力比你強。”

直尚笑著了的頭，“你的責任是保護孩子，我的責任是保護這裡，時間不多了，我得走了。”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舉起注，手上的作卻在那一霎那停滯了。

難以置信的緒湧上他的眼底，“你……”

任淩霄那兩個旁觀者也看得出來，直尚有此舉並非出自本意，他的手掙扎著在抖，僅有的一個字都像是拼命從牙中出來的。

瑤臺輕而易舉地從他手中取下了注，輕輕一吻落在他畔，在他耳邊呵氣道，“契主之命，不得有違。”

直尚毫彈不得，眼睜睜看著瑤臺將鮮橙的藥水盡數注到自己的，沖自己莞爾一笑，閃電般消失在眼前。

基地警報再一次拉響，危險等級也上升了一級，行星炸產生的最大一枚隕石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迫近，而燈塔恰好於它的墜落軌跡上。

“報告，已確認隕石一分鐘後會命中燈塔！”

“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系統自進倒計時。

“準備子炮，”次席研究員下令。

“發角度不理想，隕石與燈塔距離過近，容易誤傷，”工作人員報告。

次席重重一掌拍上了控制臺，這麼要的關頭，首席撂下攤子到底去了哪裡？

“燈塔會被撞毀嗎？”學生們張地捂住了，有的已經要哭了。

工作人員愁雲佈，在這裡任職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如此被的局面。

系統還在盡職盡責地計時，“十、九、八……”

就在指揮中心所有人一籌莫展時，突然有人指著監控屏，“看啊！”

只見一道亮閃過，燈塔週邊同樣籠罩上一層近乎明的防護罩。

“有人啟了急防護罩！”

幾乎是同時，巨大的隕石拖著火焰和濃煙的尾自天邊飛來，不偏不倚地正中燈塔，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響，飛揚的塵土和漫天的煙霧頓時無地將燈塔籠罩其中。

人們張地盯著監控屏，一段時間過後，濃煙散去，燈塔重新顯，完好無損。

大廳響起了一片鬆氣聲和歡呼聲，有人捂口，有人熱擁抱，學生們都是第一次經歷這樣張的時刻，好像過了整整一個世紀。

淩霄和嬴風躲在暗，除了那聲來自遠方的悶響外什麼都不知，他們只能看到直尚像被人下了定咒一樣一不地待在原地，直到響聲過後，咒語才被解除。

“阿瑤！”直尚方一能，立刻沖了出去。

終於等到機會了，嬴風推了淩霄一把，“快走！”

淩霄率先從藏地竄了出去，沖到門口，沒走兩步又折了回去，這時已經出了實驗室正門的嬴風眉頭一皺，正想責怪幾句，那人又再次出現在面前。

“這個，”淩霄手一攤，掌心裡是被嬴風忘的解鎖。

嬴風及時收回了要說的話，收起解鎖，但又覺得淩霄哪裡不對勁。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他盯住淩霄另一隻手，後者心虛地把攥起的拳頭又往後藏了藏。

“什麼都沒有，快走吧，一會兒有人來了。”

嬴風沒時間跟他理論，兩人飛快地一前一後返回G區，果然有工作人員在那裡尋找失蹤的學生，見到他們的人，遠遠跑過來，“你們沒事吧？”

“剛才警報響了，我們一張，就迷路了，”嬴風鎮定地說。

淩霄也故作慌張地點點頭，“是啊，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嬴風瞥了他一眼，手裡空空如也，不知道他方才從實驗室裡拿了什麼東西，如今又藏到哪裡去了。

“是附近有小行星意外解，不過警報已經解除了，”工作人員為他們解釋道，“你們沒事就好，我現在帶你們回去。”

“行星解？那瑤醫生和其他學生們沒事嗎？”淩霄主要關心的是前者，但以防對方起疑心，只能對方才實驗室裡發生的一幕裝作毫不知。

“學生們都在大殿，沒有人傷，瑤助理剛才離開了，不過應該也沒有事。”

“你剛才瑤助理？”淩霄敏銳地捕捉出他言語中的。

“哦不，瑤醫生，”工作人員慌張地改了口，“我不小心說錯了。”

淩霄聯想到了剛剛看到的檔案，試探地打探道，“其實瑤醫生私下跟我說過，之前是有在基地工作過一段時間，還跟了一個很有名的導師，好像是太什麼……”

淩霄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冒險，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懷疑，對於這種賭幾率的行為，連嬴風都在後面暗自了把汗。

工作人員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是前任的首席研究員太殷，連這個都告訴你了？你們的關係一定很好。”

“呃，還好吧，”見對方沒有起疑，淩霄松了口氣，“瑤醫生平時照顧我們的，也經常聊一些私事。”

“瑤醫生……不，姚助理之前確實是基地的一名助理研究員，不過那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工作人員見淩霄是知人，便捨棄顧慮聊了起來。

“不僅如此，還是基地前任首席的直屬弟子。前任首席並不輕易收徒，近幾十年來也就收過三個，其中一位就是現任的首席，你們剛才見到的直尚博士。”

“那瑤醫生後來為什麼沒有繼續留在基地工作，而是到我們學院做了一名校醫呢？”

工作人員沉默了，半晌後，才道，“那是因為三十多年前發生了一場意外，前任首席犯下了一個不可彌補的錯誤，而瑤助理和的師弟在這場事件中選擇了幫助自己的恩師。”

“前任首席離開後，立場正確的直尚博士被提拔為新一任的首席研究員，原本即將轉為正式研究員的瑤助理，卻因為這件事被剝奪了繼續在基地工作的資格。”

淩霄終於把前後兩件事聯繫到一起了，“那瑤醫生的師弟呢？他現在在哪裡？”

“你問昱泉？他在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後迷途知返，向軍部檢舉了自己的導師，也算是戴罪立功。雖然他被允許留了下來，但以他的資歷，早就可以轉正了，可直到今天仍是一名助理，這都是當年的歷史留所致。”

淩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前任首席太殷，他又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工作人員想了想，“他的實力用天才二字不足以形容，為人更是正直果敢、穩重，但凡與他共事過的工作人員，沒有一個不崇拜他，敬仰他，在當年的基地可謂一呼百應。”

“他有著高於常人的智商與執著，只要是他認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但興許就是因為太執著，最後才會決絕地走進了死巷。”

他憶起當年來悲痛惋惜，字句發自肺腑，想來也曾對太殷心懷敬仰，奉若明燈。太殷的叛逃，不知道碎了多像他這樣的人的崇拜。

但更令淩霄到意外的是，原來瑤醫生也參與了當年那起事件，不知道從中扮演的是一個什麼樣的角，在師恩和正義之間抉擇，想必瑤醫生心也一定有過兩難吧。

淩霄邊走邊想，腦子裡的人居然出現了，直尚博士攙扶著瑤臺朝向他們走來，瑤臺面緋紅，呼吸急促，顯然正飽藥後癥的折磨。

淩霄一見他二人就立刻關切地迎上去，“瑤醫生，你沒事吧？”

瑤臺虛弱地搖搖頭，直尚替開口向淩霄解釋，“阿瑤的臨時出了些狀況，暫時不能帶你們回去了。”

淩霄自然曉得那不是臨時出狀況那麼簡單，但他也只能偽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好的，那瑤醫生你要注意保重。”

瑤臺勉強點點頭，其後而來的嬴風也沖微微一頷首，雙方肩而過。

“一會兒會有基地的工作人員護送你們回學院，難得的一次校外實習弄這樣，我們也很抱歉，”工作人員說。

“別這麼說，那只是場意外，”淩霄心裡想，若不是這場意外，我們也不能那麼輕易地進到實驗室，“待會兒是你送我們回去嗎？”

“不，基地的進出管理很嚴格，會有週邊的同事負責送你們回去。”

“對了，聊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工作人員笑笑，“我何歸，如果以後有機會再來，歡迎來找我。”

淩霄和嬴風跟著何歸一起回到了大廳，有三個人一見他們回來就沖了過去，抓住淩霄問東問西的是屏宗和嵐晟，而嬴風邊的自然是逐玥。

淩霄只以迷路這樣的理由敷衍過去，說話過程中視線一直往嬴風的方向飄。後者對逐玥的關心似乎沒有什麼表示，不管對方問什麼一概冷冷地答覆之，到後來乾脆不理睬了。

要是你們兩個的溶到一起了，不知道你對他還會不會是那副答不理的表，淩霄心道，但他才一有這種假設，就覺得心口發悶，一鬱結之氣凝聚中，排解困難。

而另一邊，逐玥心中也頗有不滿，“你剛才去哪了？為什麼會跟淩霄在一起？”

嬴風的冷漠並非針對淩霄，就算對每天追著自己跑的逐玥，也是一樣，“這好像跟你沒關係吧。”

逐玥剛剛才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可嬴風始終對他不理不睬，這讓他的決心顯得底氣不足，“我只是擔心你。”

“我不需要你的擔心。”

嬴風轉走掉了，逐玥委屈地咬住了。

“警報解除，防護罩可以關閉了，”指揮中心傳來這樣的聲音。

收到命令的工作人員按下了解除鍵，原本籠罩在基地上方的防護罩又緩慢下降，未經過濾的再次照進來，但僅憑眼，是完全分辨不出這其中差別的。

在基地深的某個地方，窗臺上兩滴尚未凝固的暗紅，其中一滴微微地了，像有了生命似地向旁邊一滾，與另外一滴親無間地溶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