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月影

一個矮小的人影現天元網的中央社區，倘若有人看到這一幕，定會起疑，因為這裡是人限定區域，而僅從材上判斷，那人橫看豎看都像是一個尚未發育的雛態，何況他現在所的位置，是只允許天元網最高管理員進出的核心建築——虛元。

他一路暢通地走到控制中心的口，號稱網路中戒備最森嚴的建築竟沒有給予他任何阻攔。

站在最後一道虹掃描前，煙灰眼珠再一次證實了他雛態的份，掃描線勻速地掠過玻璃，發出嘀的一聲判斷音。

“無法識別被檢測者份，請在30秒離開，否則將發警報，”人工智慧聲音提示。

“麻煩，”這人低低抱怨了聲，用口令調出控制臺，手輸了一串碼。

“份確認，通道已開啟，是否綁定新虹？”

“確認。”

“請選擇覆蓋或者另存。”

“覆蓋，”他輕描淡寫地下了令，“之前的已經死了，留著又有什麼用呢？”

神的雛態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虛元的頂層，房間裡沒有開燈，冷冷清清，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造訪過了。

他在黑暗中輕車路地繞過地上的障礙，在一張舒適的躺椅上躺了下來。

“月影，”躺下的同時他喚了一聲。

四周牆壁上方形的燈逐漸亮起一盞、兩盞，直到整面牆亮了起來，牆壁被這些並排的燈切割了一個個方格。

“你回來了，”牆壁上浮現出聲音的波形。

“我回來了，”躺椅上的人眼睛都沒睜，微笑著答道。

“這一次你睡得可真久。”

“想我嗎？”他語氣輕浮。

“想，”月影回答得甚是乾脆，與此同時從牆壁上蔓延出數縷纖維狀的線，如手般輕地覆上了他的額頭，“你的名字太多，我都不知道該你什麼好了。”

“星樓，”他的聲音悅耳，念出這兩個字來格外好聽，“這一次的名字我還蠻喜歡。”

“好吧，星樓，”月影像是很勉為其難地接了這個名字，“你的前幾世壽命都太短，希這一世能堅持得久一些。”

“我也這麼覺得，”星樓贊同他的說法，“總是這麼睡來睡去，實在太耽誤時間。”

泛著幽的線過太探他的腦，“你把所有的記憶都通過資料的形式備份在網路上，只要在接的瞬間就會喚醒。不過為了防止一次接收資訊過多引起大腦超負荷，之前你獲取的記憶只是最核心的部分，現在，我把剩下的片段植給你，可能會有一點點痛。”

星樓努努，表示不在乎，“你沒有趁我睡著的時候，篡改我的記憶吧？”

“呵，”月影低低一笑，“誰知道呢？”

一波順著連線瞬間湧他的大腦，星樓的表有一霎那的繃，但又很快地忍住了。

“好了，”纖維束從他腦退了出來，“你可以繼續你的大業了。”

“是我們的大業，”星樓糾正道。

躺椅自升起，星樓現在是半躺半坐的姿勢。

“這一世的年問題你打算怎麼解決，還是隨便抓個人來度過覺醒期？”

“管它呢，”星樓滿不在乎，“反正契子不過是用來發育的工罷了。”

“你真是我見過的最無的人，”月影低聲說，“不過這才是我們理想中最完的作品。”

星樓沒有對作品兩個字提出異議，他出食指，鬚自繞了上去，纏綿的作裡滿滿都是曖昧。

他把食指送到邊，迷地蹭了蹭，“要是我說，這一世我想得到的人是你呢？”

“那恐怕你要倍加努力才行，”月影又低聲笑了笑，“我也很期待用真與你見面呢。”

牆上的信號燈閃了兩閃，“有老朋友想要見你。”

鬚離了他的手指，重新退回到牆壁，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星樓下達了接準許，一個儀錶堂堂、材偉岸的人現在房間。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太殷大人，”星樓搶著說道，“我現在的名字星樓。”

“星樓，”太殷重複了一遍，“比上一世的好聽。”

“謝謝誇獎，”星樓微笑道，“我不在的這段期間，諸事都辛苦你了。”

“你救我一命，又提供條件讓我的研究得以進行下去，我向來恩仇分明。”

“那我一定爭取不做得罪你的事，”星樓笑得彎起了眼睛，“殤瑒他還好嗎？”

“老樣子。”

星樓聳聳肩，似乎這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這次你被分配去了哪裡？”太殷問。

“璧空。”

“璧空？”

“怎麼，你知道？哦，我想起來了，你的得意弟子現在在璧空當校醫，我今天不久前還見到了，還是那麼有王氣質。”

“我指的不是，在你沉睡期間，我們又發展了一位新員，目前正在璧空就讀。”

“這麼巧？”星樓轉向一邊，“月影沒跟我提啊。”

“我還沒來得及說，”牆壁上聲音的波形抖著。

“他是個重度網癮患者，現在一定在網上，要把他接進來嗎？”

“好啊，讓我來拜見一下我的這位學長……還是學姐？”

用不著太殷多費口舌去解釋，枕鶴的影像已經出現在眼前。

“原來是一位學長，幸會，”星樓愉悅地跟對方打著招呼。

“我枕鶴就好，你就是傳說中天元網的一代開發者？久仰。”

“不僅是一代，”太殷口，“二代、三代，都是他，第四代不知道又該掀起什麼腥風雨了，搞不好徹底用網路取代了現實。”

“不要這麼說，”星樓很無奈，“這一世難道我就不能低調地做個普通人嗎？”

“你不是甘於平凡的那類人，你臉上就寫著這一點。”

“能想出利用網路儲存前世的記憶，確實不是一位凡人，”枕鶴笑道。

“不敢當，我現在是璧空學院的一年級新生星樓，以後還請枕鶴學長多多關照。”

星樓頓了頓又道，“有的人因為共同的目的聚在一起，有的人因為共同的利益聚在一起，但我們這個團不一樣，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目標，互通有無，各取所需。請問枕鶴學長，又是因為什麼原因才加我們的呢？”

“如你所見，我是一名二十二年的雛態。”

星樓挑眉，“二十二年的雛態還留在璧空沒有升學？那是稀有的。”

“不僅如此，我還是一名人儀式的反對者，妄想找到不通過人儀式也能夠人的方式。”

“聽上去確實是個妄想……那若是找不到呢？”

“那就一直保持現狀。”

“就算是雛態，總有一天也會死的，在人儀式之前死亡的後果你知道嗎？”

“知道，但我不會為此屈服。”

星樓拍了拍手，“我們團裡的每一個人，都心懷妄想，若有朝一日這些妄想都能實現，哪怕只實現一個，天宿也將迎來翻天覆地的新格局，”他將視線定格在枕鶴上，“歡迎你加妄想家團。”

“多謝。”

“說起妄想，”星樓轉向太殷，“不知道你解除原有契關係的妄想進展如何？”

“進展為零。”

星樓略驚訝，“我睡了將近二十年，這二十年來你不會什麼都沒做吧？”

“不，只是對我來說，試驗的結果只有兩種，功和失敗，沒有功，就意味著沒有進展。”

“好吧，”星樓接了他的說法，“那祝大人早日實現零的突破，希下次見到殤瑒的時候，他不會再撓我。”

“那麼我猜，我這邊的研究進展也為零，”這回說話的是月影，他在牆面上跳著，四面八方都是他不甘寂寞的影子。

“我已經找到了令月影蘇醒的辦法。”

“哦？”月影和星樓異口同聲地說。

“他的被用一種很先進的醫學手段冰凍住，若要回暖，唯一的方法就是注新鮮的。”

“這有什麼困難？”星樓毫不猶豫地一口接道，“我可以給他輸。”

“困難之在於，必須找到合適的配型才可以。不是任何人的，都會被他接納，而一旦注了錯誤的樣本，最壞的況是導致管燃、衰竭，屆時就算醫療技再先進，也無力回天，而符合標準的型，推測全天宿有且僅會存在一個。”

“真是脆弱的人種，”星樓輕歎了一句，“全天宿唯一的配型，找起來簡直有如大海撈針。”

“我們使出了一點小小的手段，”枕鶴接道，“以疾控中心的名義，對全天宿人發佈了采令，已經有大量的樣本被送往舺鷹號了，只要這個人現在不是在沉睡期，相信假以時日，必能尋找到合適的型。”

“我在璧空見到了疾控中心的站，”星樓從躺椅上站了起來，“我還在納悶，什麼時候天宿人也會得傳染病了，原來是你們搞的鬼。”

他走到牆邊，出手掌，上了冰冷的牆面，“不過我必須承認，做得不錯。”

束繞著他掌心的廓一圈又一圈地流著，還發出電流的嗞嗞聲，像是在呼應他的。

星樓輕輕道，“看來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見面了。”

***

“不打了不打了，”第N個敗下陣來的同學沖淩霄直擺手，“打也打不過你。”

淩霄鬱悶地退到了場邊，不就是一場近戰課練習麼，更何況他也沒有完全把實力使出來。

再看一邊的屏宗和嵐晟，明顯嵐晟占上風，可屏宗一招一式間始終留有很大的發揮餘地。嵐晟看似進攻，實則節奏一直為對方掌控，使得這兩個人的對戰看上去更像是指導局。

淩霄百無聊賴地看著那倆一場打完，也下場來休息。

“怎麼不上去練？”屏宗問。

“你陪我練？”淩霄反問。

屏宗瞄了眼嵐晟，笑而不語。

“不許欺負我們家屏宗，要練我陪你練，”嵐晟替屏宗出頭。

“你稀罕陪我我還不稀罕你陪呢，”淩霄故意用鄙夷的口吻說。

“滾，”嵐晟笑駡著錘了他一拳。“聽說你昨天跟高年級的打架了？”

“啊，屏宗大，”淩霄間接承認。

“為了什麼啊？”

淩霄想起後來的事就煩，“不想說。”

“他們水準怎麼樣？”

“不過如此。”

“又得瑟了不是？”嵐晟下比了比，“要不你去找他，他總夠做你的對手了吧？”

嵐晟指的是一個人在場邊訓練的嬴風，他此刻的對手是近訓練用機人，這種機人可以據對手的實力自調整自的作戰能力。只見嬴風一個手刃砍在機人頸部，這若是個普通人，恐怕已經倒了，但機人卻毫不影響，一拳擊向嬴風的腹部。

就在淩霄以為嬴風會活活挨上這一拳的時候，對方突然一個後轉接迴旋踢，不僅避開了機人的攻勢，還順勢給了對方一記重擊。一踢命中，嬴風火速飛起接上三腳，生生將一個金屬打造的機人踢飛了出去，當場癱瘓。

熱格鬥的淩霄看到這一幕只覺得渾熱沸騰，手腳發，嬴風解決了機人，一轉，就看見了前來挑戰的不速之客。

“喂，”淩霄沖他一揚下，“咱倆練練？”

興寫滿了他的眼睛，想掩蓋都掩蓋不住，嬴風跟機人打得也正無聊，淩霄主送上門，沒有不接的道理。

他想了想，“你吃飽了嗎？我可不想欺負一個肚子的。”

“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淩霄自信滿滿地說，“順便告訴你，比起草莓，我更喜歡香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