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靈滅

“瑤醫生！”從其他地方趕來的醫護人員都在等待的指示。

但只是揮了揮手，“封鎖學院的出口，分頭去找。”

遣散了一眾人，瑤臺大踏步地走向屏宗。

屏宗是現場所有人中最心急如焚的一個，聽到嵐晟失蹤的消息後，手足無措地站在當地，看到瑤臺朝自己走來，也不知是為何。

“閉上眼，”瑤臺二話不說按上了屏宗雙肩，“力集中。”

屏宗照說的閉上眼睛，可對嵐晟的擔憂佔據了他絕大部分的思考，始終做不到力集中。

瑤臺緩慢的語速與當前的迫形勢形了鮮明的對比，聲音平和得仿似催眠。

“他的位置。”

屏宗試圖往指引的方向去想，卻仍然被排斥在嵐晟的神屏障之外，對方的抗拒比他想像的還要強，矛盾明明白白寫在他的臉上，看在淩霄眼裡，恨不得以待之。

相比之下，嬴風就冷靜得多，從瑤臺的話中，他才第一次知道原來契主的神力可以蔓延到這種程度，難怪會說契子毫無自由可言。

他的視線從糾結的屏宗上轉移到一旁張的淩霄，他的眉頭，拳頭握，就仿佛在使力的人是他一樣。

瑤臺還在導，“慢慢的，集中力，他的方位。”

屏宗痛苦地搖搖頭，睜開眼，“我做不到。”

“你可以的，”瑤臺依然維持著方才的語速，“你是他的契主，這是你的權利，你一定要做到意志堅定，不要他的緒左右。”

屏宗只得再度閉上眼，他時而皺眉時而搖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依舊沒有半點進展。

就在淩霄為他一把汗的時候，瑤臺突然輕聲轉厲，嚇了所有人一跳。

“快點！再找不到他他會死的！”

屏宗猛地睜開眼，“樓頂！他在天臺！”

所有人都以為嵐晟出逃，沒想到他竟然在樓頂，淩霄聽到位置後第一個沖了出去，與他並肩的是速度毫不亞於他的嬴風，最迫切見到嵐晟的屏宗，反而因為尚未完全恢復的原因被甩到了最後。

淩霄率先抵達了天臺，可當他看到眼前的一幕，心臟幾乎要跳出嚨，嵐晟站在高高的牆沿上，再向前一步就是絕路。

風卷起他的角，他的也在風中搖晃，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生怕這一步邁出去的聲音響了，對方會不留神地掉下去。

最後一個到來的屏宗，被前面的人遮擋了視線，他焦急地試圖推開淩霄和嬴風，那兩人反而靠得更近了，腳似生一般誰都不肯挪半步，試圖延緩哪怕半秒真相到來的時間。

這聲音驚了嵐晟，他回眸淡淡地看了一眼，淩霄的瞳孔劇烈收，這一眼如同底片曝一般深深烙印進他心裡，終其一生都無法忘懷。

那哪裡是他認識的嵐晟，與眼睛中的黑素一同失去的，還有這個人的一切生機。

只是這一眼，他便真真切切地意識到，嵐晟是真的想求死，瑤臺在屏宗病床前說的每一個字都不是危言聳聽。

淩霄心中震驚，腳下也失去了力量，他被屏宗撥到一邊，於是同樣的場景也出現在屏宗眼前。

淩霄恍若驚醒，張地轉頭了聲“屏宗！”

但他只說完這兩個字，便啞口無言，他本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瑤臺畢竟不止一次地經歷過這種事，比現場的三個雛態都要冷靜，默默地退出一步，不聲地通過個人終端向同事發送了求救訊號，希他們可以趕得及救援。

就在這個時候，聽到前的屏宗開了口。

“嵐晟，”他的聲音抖得厲害，“我不是有心要還手，我當時真的是不控制，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相信我好嗎？”

“他說的是真的，”淩霄立刻幫腔，“真相不是博士說的那樣，我們都被騙了，屏宗也是害者，原來在人儀式上每個人都會被迫出手。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你怎麼能不相信屏宗？他曾經是真心的想為你獻上心頭，結局變這樣你以為是他希的結果嗎？”

這兩個人的話，無法撼嵐晟毫，無機質的聲音從風中傳來，傳到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裡。

“結果已經註定了，無心還是有心，有區別嗎？”

這斷然不是淩霄所悉的嵐晟，淩霄認識的嵐晟萬萬不會對屏宗說這種話，他雖然經常毒舌，還總是烏，但絕對不會對自己心的人這樣冷言冷語。

直到這一刻，淩霄才終於理解瑤臺口中激素水準失衡導致的神紊是什麼樣子，那足以將一個人轉變為另一個人，蒙蔽他的心智，控他的行為，乃至於毀滅他的。

“你先下來，我們慢慢談好嗎？”屏宗還在努力，“瑤醫生說你目前只是暫時的激素失衡，只要我們在一起度過72小時，你的心理就會恢復原樣，你千萬不要在這種時候做傻事啊。”

“你現在跟他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瑤臺在他後低聲快速道，“他現在的神水準已經無法用常人的思維去流，他聽不進你說的任何話。”

屏宗遲疑了，很明顯他在猶豫。

“用我教過你的方法，這是你現在唯一的路，如果你想讓他活下去，就必須控制他的神，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嵐晟！”屏宗不甘心又地喚了聲。

瑤臺不再對他的優寡斷報以希，而淩霄的張一點不遜于屏宗，只得跟嬴風比了個眼，對方立刻會意。兩個人盡可能將作幅度減小到最低，從兩個不同的方向繞過去，試圖慢慢接近圍牆上的嵐晟。

現在，瑤臺只希屏宗和淩霄這兩個人能盡可能為他們拖延一點時間。

“嵐晟，你還記不記得瑤醫生和博士說過，只要兩個人心靈是平等的，他們的地位就是平等的？我不知道事為什麼會變現在這個樣子，但我可以保證的是你承諾過我的我一樣可以承諾，既然我們都不會胡行使我們的權利，你為什麼要這麼介意你我的份？”

“嵐晟，我向你保證，我會護你，尊重你，用我得到的能力和權利保護你，終不會用契主的地位迫你。我們的關係還是像之前一樣，不會發生任何改變，我不是以契主，而是以人的名義，請求你下來，好嗎？”

——我自願獻上心頭，這一世做他的契子。

——我也會用得到的權利和能力保護他，終不會用契主的地位迫他。

屏宗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嵐晟從前對他說過的，那些話曾經堅定了他與這個人共度一生的決心，甚至不惜主獻上心頭。可一模一樣的字眼，卻無法打眼前人毫，無論屏宗如何之以，他的表看上去都無於衷。

“瑤醫生和博士說過，只要兩個人心靈是平等的，他們的地位就是平等的，”嵐晟緩慢地轉了過來，他每一個輕微的作都惹得眾人呼吸張，“可他們也一樣說過，博士在人儀式上主獻上心頭，並從來沒有因此後悔過。”

瑤臺聽到這樣的話，神一。

“我該相信哪一句？”嵐晟說，“瑤醫生欺騙了我，博士欺騙了我，就連你也欺騙了我。”

“我……”屏宗想要解釋，卻無從辯駁。

“這麼多年來，我都自詡可以保護你，甚至為此到驕傲，謝謝你滿足了我那麼久的虛榮心。而我的懷疑也不過只存在了那麼一瞬間，就是當你擋下淩霄那一拳時，換做是我，斷然無法做到毫髮無傷，而淩霄恐怕早也已經發現了這一點。”

“連他那麼神經遲鈍的人，都看得出來一直以來，都是你在讓我，現在想想，我們三個人中，我才是最蠢的那一個，自以為很了不起，其實一無是。”

“你不是！”屏宗激地反駁，“我從來都沒有那麼想過！”

“每個大人都在欺騙我們，最好的朋友瞞著我，就連心的人都不能相信。”

“你別犯蠢了好嗎？”淩霄氣憤地口不擇言，“他又不是因為想算計你才讓著你，若論瞞，你們兩個在一起的事瞞了我三年，我有說過什麼嗎？當初是誰說，契主契子，各憑本事，就算沒有那些謊言，到了人儀式，你還是一樣會輸，一樣會為契子，跟今天的結局，又有什麼不同？”

“他說的對，”嵐晟輕描淡寫地承認了，“在人儀式上輸給了你，是我技不如人，我不應該怪你。”

“但是我也不能接這樣的我，不能接自己以失敗者的份活下去。”

“你不是失敗者！”屏宗已經忍不住在低吼了，“當初我甘願做你契子的時候，你不是也沒有把我當做一個失敗者？”

“我是曾經跟你說過那樣的話，我也是真心的，直到如今我仍然你，我只是不能認同我自己。謝你忍讓了我這麼多年，這一世拖累了你我很抱歉，來世……不，來世恐怕也未必有機會彌補了。”

“嵐晟！“

嵐晟的聲音平淡如水，“再見了，屏宗。”

他最後瞄了眼屏宗邊的淩霄，毫無留地向後一仰，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淩霄不顧一切地沖到了牆邊，比他更接近的瑤臺和嬴風早已一左一右撲了過去，瑤臺撲了個空，嬴風卻幸運地抓住了他袖口的一個角，可那面積太小，無法支撐嵐晟的重量，正一點點地下。

淩霄想也不想地一把握住嬴風的手幫他往上拽，另一隻手了過去，試圖抓住嵐晟的手，

一邊回頭沖著被釘在原地的屏宗焦急地大吼，“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過來幫忙啊！”

瑤臺乾脆俐落地躍過了圍牆，一手扣住牆沿，一手向被吊在半空的嵐晟，想把他拉上來。

“小心！”淩霄眼尖地看到嵐晟自腰間出了匕首，朝著同樣懸空在外的瑤臺佯刺去，瑤臺為了閃躲，形一晃，險些撒手，淩霄只好放開嬴風拉了一把。

就在這時，嵐晟手中的匕首突然一個改道，只聽嘶啦一聲，袖口被無地切斷，嬴風但覺手上重量驟然消失，三個人眼睜睜地看著嵐晟直直墜下。

“嵐晟！”淩霄發出撕心裂肺的一聲吼，與此同時，一道巨大的白閃過，淩霄的眼前竟然出現了幻覺，屏宗突然出現在急速下墜的嵐晟邊，溫地將其擁住，二人下落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毫髮無傷地落在了地面。

瑤臺右手一個用力，跳回了天臺，而淩霄轉過頭，哪裡也尋不到屏宗的蹤影。

“這、這是什麼況？”淩霄預到了不詳，再看瑤臺，別過頭，痛心疾首地閉上了眼，仿佛不忍去看。

淩霄抖著問出了口，“瑤醫生……”

“到最後，他還是掌握了一項契主的能力，”瑤臺低聲自語，“一生中只能使用一次，最終極、也是力量最強的一種能力。”

“難不……？”

“以命換命，這才是契主的最高權力。”

在遠遠的地面，清明漸漸回到了嵐晟的眼裡，只是那其中還夾雜著無法理解的困。

“屏宗，你的……”

屏宗的已經漸漸開始明，“嵐晟，我記得你說過，一世就是一世，不會把希寄託于虛無縹緲的來世，若是這一世我先離你而去，你也會抱著想念我的心一個人活下去。”

他溫地上了對方的臉頰，嵐晟卻只到一陣青煙，“你的烏，真是一如既往得靈啊。”

在他的周圍湧現無數閃耀的斑，這些斑的亮度越來越強，數量越來越多，最終凝聚一個藍的球，閃爍著刺眼的芒。

嵐晟出手去，卻抓住了虛無。

這一天的清晨，所有早起的璧空人，都親眼目睹了一個湛藍的球自醫護樓的方向升起，穿越重重雲層，朝向靈魂燈塔的方向，一去而不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