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第17章
☆、17
「啊哈哈哈哈!」萊昂笑得前仰後合,出一大白牙,長長的假鼻子跟著節奏抖。
「怎麼樣?效果非常真吧?這零用錢花得真值得!」
伊安好奇地手去那假鼻子,萊昂急忙躲開。也不知道怎麼作的,假鼻子又收了回去,一張臉恢復了正常,毫看不出痕跡來。
「可你怎麼沒有裝扮呀?」萊昂失地看著神父一嚴謹地、釦子扣到結的深藍法袍,「神職人員至也可以過一下主歸節吧。這可是你們最重要的節日之一了。」
主歸節,顧名思義,就是為了慶祝聖主回歸的節日。
據說在人類定居在了巨鯨座後,聖主決定外出去尋找他另外五名領航的同伴,離開了巨鯨座。
在他走之後,因為失去了聖的庇佑,大地逐漸被黑暗吞噬。人們不住呼喚聖主早日回歸。
而遠在別的星域的聖主聽到了他們虔誠的呼喚,結束了尋找,返回巨鯨座。他驅趕走了黑暗,讓聖重新照耀每個角落,人類得到重生。
聖主回歸的這個秋日,便被定為主歸日。隨著時間演變,逐漸為了宗教和民間最隆重歡樂的節慶日。每年的主歸日,教廷裡都會舉辦盛大的慶祝遊園,允許平民參與,教皇甚至都會與民同樂。
「我有裝扮。」伊安說,「一個虔誠侍奉聖主的人,就是我最想為的人。」
萊昂由衷嘆道:「神父,你真的是個從遠古時代走來的人。」
這一次,他的鼻子沒靜。
莊園的草坪是一片歡樂的海洋。伊安和萊昂穿梭在賓客之中。客人們紛紛向這位歡迎的年輕神父打招呼,卻選擇忽略了他邊的公爵庶長子。
萊昂也毫不介意。他一路活蹦跳,到人就忍不住秀一下他的「真言之鼻」。
「您最近清減了不,伯爵夫人。」——鼻子長。
「您看起來和您的新太太非常般配。」——鼻子繼續長。
「哦,凱西。」萊昂到了公爵夫人家的外甥,熱地打招呼,「你今天看起來真漂亮。」
假鼻子都快到那個孩黝黑的臉上了。
伊安不得不趕在這小子被孩的護花使者揍之前,把人強行拖走了。
「為什麼選擇扮匹諾曹?」伊安問。
萊昂作著手環,把鼻子收了回來,說:「小時候,我爸爸喜歡給我講它的故事。一個不被人類承認是真人的木偶小人,卻偏偏想為真正的男孩。而他必須通過勇氣、忠心,以及誠實的考驗,才能為真人。爸爸大概希我也能擁有這些品質吧。」
伊安心中一陣酸,替這男孩覺得難。
在這個講究統和出的時代。萊昂再聰明優秀,也終究是奧蘭公爵的庶子,不能為他的繼承人。
不過,或許不做繼承人,對於這個孩子來說也許會更好。
他不用被拘束在帕特農莊園裡,可以向外去自由探索,嘗試各種可能。他也許會因此走出自己的人生道路,創下非凡的就。
「可是我覺得匹諾曹蠢的。」沒想萊昂畫風一轉,「他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活著的木偶,多麼特別,幹嘛非要做人類呢?」
伊安不由得驚訝,被男孩換一個角度的思考吸引住了。
「匹諾曹就像一個擁有了完全自主意識,能自我學習升級的機械侍,就是個初代AI。」萊昂說,「做個有實的AI簡直太棒了!他可以隨意更換老舊的軀,系統自迭代,不老不死,永遠都走在人類文明的最前端。他也不需要氧氣,能在太空裡自由翱翔,他甚至立自己的機械王國。」
日頭西斜,涼棚上的燈逐一亮起,晶瑩如寶石串。
樂隊裡的機械侍小提琴手有著銀金屬的面容和雙手,神專注,眉眼低垂,不悲不喜,卻演奏出流暢而富有的小步舞曲。
「但是,他會有點孤單吧。」伊安注視著機械提琴手安詳的面容,「也許,他想為一個人,想有一個伴。一個能同他分生活中喜怒哀樂的伴,一個能牽著手去看看這個世界的人。」
「他如果掌握了先進的科技,他可以造出無數個稱心如意的伴來。」
「不一樣。」伊安輕輕搖頭,「那種心靈是的共鳴,上的和諧,彷彿兩個靈魂融為一的覺,是只有之軀才能會的。機械侍的模塊能做到的永遠只是模擬。」
萊昂凝視著神父略有點憂鬱的臉:「侍奉神的人,也這麼懂?」
伊安平靜道:「這是人之常。我從來沒有會過,但是我能從聖主對世人的,我父母對我的,以及教廷裡師長學友們的中悟出來。等你長大些了,也能明白。」
「如果我上了誰,」萊昂低聲說,「我可不會為了任何事和他分開。我一定會牢 地守在他邊。」
伊安微笑:「我相信,不論誰被你上,都會是個幸運的人。」
樂隊換了一首舒緩的慢搖舞曲,舞池中也換了一批客人。
晚霞將天空中的薄雲染薔薇,涼風習習,吹著那一張張被汗水打的面孔。
「你怎麼不去跳舞?」伊安問萊昂,「我看有好幾個孩兒都對你有點意思。還有兩個男孩兒也喜歡你的樣子。」
萊昂雖然份上有瑕疵,但終究也是公爵合法的兒子,長得又俊出眾。在十來歲這個春心初萌的年紀,不孩子都對萊昂心生好,卻又畏懼他的冷傲,不敢靠近。
「你該別老對他們板著臉,也別老作弄他們。」伊安說,「你需要朋友的。」
萊昂不以為然:「你也不跳舞,神父。別又是那一套'神職人員不應當尋歡作樂'的藉口。這是主歸節的慶祝舞會。我要是聖主的信徒,我甚至會跳到桌子上跳踢踏舞來慶祝呢。」
伊安一貫從容的臉破天荒地出一赧:「我……不大擅長跳舞。」
「啊?」萊昂瞪大了眼,「這麼說,你還是學過跳舞的?這已經比我想的好太多了!」
「我又不是個與世隔絕的人。」伊安說,「在某些重要的社場合,與民同樂,也是傳播聖的方法。」
「這可有意思了。」萊昂把手裡吃了一半的烤串隨手一丟,從椅子裡跳了起來,「來,神父,我請你跳個舞。」
伊安近乎震驚:「你?我?這不合適!」
「為什麼?」萊昂筆地站著,左手後背,朝伊安出右手,是個最標準優雅的紳士 勢。
「我是Alpha,而你是Omega。一個Alpha請一位Omega跳舞,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可是……」
「還是你嫌棄我是個小孩子?」
「當然不!」伊安無可奈何,只好把手給了萊昂。
金髮男孩揚起一個眩目的笑臉,把還有些抗拒的神父用力拽進了舞池裡。他雖然削瘦,個子也不如伊安高,但是Alpha的魄和常年鍛煉的充滿力量,伊安都暗自一驚。
舞曲一轉,換了一曲慢節奏華爾茲。
萊昂一手摟著神父的腰,一手握著他有些僵的手。比起伊安的拘謹,男孩顯得輕鬆且游刃有餘多了。
「跟著節拍走就行了,神父。華爾茲是最簡單的舞步了,連猴子都會跳。」萊昂笑嘻嘻,「你得放輕鬆點,跳舞應該是很歡快的事。你瞧,卡羅爾神父就表現得不錯。」
不遠,卡羅爾正摟著公爵夫人在起舞。兩人的軀合得天無,舞步整齊劃一,姿勢如行雲流水一般。公爵夫人那帳篷似的大子都毫沒有影響到他們的腳步。
肩而過時,卡羅爾還朝伊安了一下眼。
「你全只有兩隻腳在。」萊昂抱怨著,覺到臂彎裡神父的腰肢似乎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纖細。
「我已經在盡力了。」伊安苦笑,「別,很的!」
萊昂的耳朵尖有點發紅。
雪白的涼棚下,水晶懸浮燈在半空中輕輕飄,如一團團明亮的螢火。
年輕神父白皙俊秀的面孔在燈下猶如雪花石雕琢而,那碎落在幽黑的雙目裡,彷若點亮了一條星河。
兩人靠得這麼近,伊安上那被抑制劑掩蓋過的淡淡的青草香又飄了過來,浸人心脾。萊昂不自地深呼吸。
「你上很香……」
「什麼?」伊安正專心數著舞步。
「沒什麼。」萊昂急忙說,「我說你跳得很好。」
鼻子倏地了出去……
伊安一愣:「哈哈哈哈哈……」
「閉!」萊昂惱怒地,「我是在鼓勵你。」
這是實話,鼻子又了回來。
「謝謝。」伊安搭在男孩肩上的手激地拍了拍,腦中忽然亮起了一盞燈。
他漫不經心地問:「你其實對花都公學很不屑,是吧?」
「是啊!」萊昂反說,「還不是因為你一個勁嘮叨著這所學校非常好……」
鼻子又長了。
萊昂:「……」
伊安哈哈大笑:「那你其實也本不覺得孤單,不想結識點朋友咯?」
「當然……」
鼻子繼續長。
伊安笑得步伐全了,連踩了萊昂兩腳:「我打賭你也一點都不敬你的父親。」
萊昂這次學乖了,他咬牙切齒地閉上了,選擇拒絕回答。
「我覺得你可以贏得今日妝扮比賽的金獎,萊昂!你這次的零用錢果真花得相當值得。」伊安笑得渾都在抖,臉頰泛著薄紅,清俊的眉宇放鬆地舒展開來。
「我討厭這假鼻子。」萊昂低聲罵道。
這是一句發自心的抱怨。假鼻子了回去,恢復了原狀。
「這不公平。」萊昂說,「你也應該戴上這鼻子被我問話。」
「本不用如此。」伊安說,「如果我有謊言,聖主自會責罰我的,那遠比一個長鼻子嚴重多了。」
舞曲結束,兩人分開,同賓客們一同鼓掌。
回到舞池邊的自助餐桌前時,伊安忽然拉住了直奔烤海鮮而去的萊昂,朝一旁一個孩道:「麗的小姐,這位爺很想同您跳一支舞,不知是否有這個榮幸?」
那是一個和萊昂同齡的孩,打扮白鹿仙子的模樣,栗的卷發蓬鬆如雲,一雙碧綠的眼睛,容貌非常緻。
伊安注意到很久前就在看萊昂。
「神父!」萊昂一個勁扯著伊安的袖子,小聲道。
而那孩雙目霎時亮如明星,甜一笑,朝萊昂去:「我想我不介意的,神父。」
伊安立刻將萊昂輕推到了孩面前。
「你需要朋友。」神父在男孩耳邊低語,「至先從一個喜歡你的人開始嘗試起。」
不待萊昂回應,他便快步走開了。
萊昂愣愣地站在原地,一臉煩惱。孩倒是脾氣頗好,一直保持著甜乖巧的笑容。
「好吧。」尷尬的沉默過後,萊昂終於出了手,「可以嗎?」
「可以。」孩開心地把手遞了過去。
伊安離開了熱鬧的人群,婉拒了送來酒水的侍從,準備找一杯茶來解。
「神父,」一個僕將伊安攔住,低頭行禮,「卡羅爾主教有事要和您談,請您去小吸煙室裡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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