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這個豁口相當大，並且頗深，炸毀了數個機房。「鯊齒號」大概當初就是因此而墜海的。

軍方當初已將軍艦清掃一空，所有電子械全部被移走。如今的沉船像一條被掏空了臟的巨鯨骸。

船艙牆壁上斑駁地生長著畏的植，隨著年游過，暗中時不時有黑影被驚，倉促地從角落裡竄過，躲進了更深邃的隙裡。

最後一個彩球的定位就在這艘沉船的腹部，應該是在機甲倉的位置。肯特和萊昂都同時朝著最深前進，都想搶在對方前面搶到最後一枚彩球。

這個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

船裡漆黑一片，沒有輔助照明下，Alpha只能單憑夜視力來辨別方向。

在萊昂的視野裡，那些複雜的通道全都籠罩在一片藍灰中，電子開關都已被拆卸或者人工毀壞，但是機械手柄還保留著。

那手柄已銹死，可萊昂發覺自己並沒有花多大力氣就將它擰開。

艙門一打開，一大氣泡噴了出來。那大概是已在船裡被悶了上百年的空氣。看來他選擇的這一條近路，之前來探險的人也沒有到訪過。

年興起來，順著門後的樓梯往下而去。

他沒注意到的是，後的艙門上，有一張銹得難以辨別的標識牌，上面有一個暗黃的三角危險生化警告。

與此同時，在船的另外一頭，肯特也暴力扯開了一扇艙門上的鐵鎖，拆開門鑽了進去。他同樣也沒有看到艙門上的斑駁的警告。

海面上的風浪越來越大，伊安不得不將飛梭升高，但是還是避免不了時不時被巨浪沖刷。而他駕駛的這艘飛梭款式老舊，能源也不足，沒法抬升得更高了。

再次過一道大浪，伊安抹去臉上的水，發現海面上那個閃浮標不見了！

伊安低頭看了一下時間，已過去了二十分鐘。還有十分鐘，下面兩個年的氧氣就要耗盡了，可他們都沒有上來的打算。

而惡劣的天氣也影響到了通訊。伊安幾乎每隔一分鐘就朝這兩個年的耳麥發送信息，但是對方也毫沒有回應。

聖主呀。伊安對著烏雲翻滾的天空翻了個白眼。

我一貫不主張對孩子使用暴力。但是這兩個熊孩子，他們真的需要被家長好好地一頓才行！

「肯特，萊昂，暴風雨已經來了。我要你們倆立刻結束比賽，回到水上來！」伊安再度對著通訊大喊。

然後他再度朝警局和海港局發送求助警報，期待救援人員能盡快抵達。

「該死！」神父終於罵了口。

他的手環是民用級別的，在這惡劣的天氣裡，信號爛得連求救都發不出去。

深海裡，肯特早就關了麥。而萊昂也只能聽到耳麥裡一點破碎的雜音。

「……萊……來了……立刻……」

雖然模糊，但他立刻辨認出是伊安的聲音。

他果真來了嗎？

萊昂的心臟跳了一拍，渾如過電般，手腳一陣麻痺，裡的力量瞬間翻湧。倏然消退，又重新回來。

這是警告！

萊昂潛意識就知道，這一支撐自己到現在的強大力量，快要耗盡了。他必須要不現在就返回海面，要不就賭最後一把，咬牙一口氣搶到最後一個彩球。

「……萊昂……回來……」伊安的聲音再度傳來。

叛逆意識佔據了上風。萊昂摘下耳麥，丟在了後。

我會憑藉自己的本事，保住我的學資格，伊安！

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能力的！

金髮年如一條氣勢洶洶的劍魚，沿著通道飛速游，雙如強健的魚尾甩，軀靈活地隨著通道轉彎。

萊昂不斷深潛。二十來米的水對Alpha的並沒有什麼妨礙，而他心頭的怒火燃遍全，也毫不覺得寒冷。

掰開了最後一扇門，萊昂終於抵達了一個漆黑而巨大的空間。

這裡大概有一個籃球場大，像一個倉庫。一面倉壁上被子彈打篩子，彈孔有孩子的拳頭大，極微弱的過那些彈孔流瀉進了倉庫裡。

萊昂懸浮在門口，就立刻覺到後頸的皮一，之前在冰冷的海底都一直沒有反應的寒突然一炸起。

危險！

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視線隨著呼出的最後一串氣泡緩緩地向上飄。

氣泡飄到傾斜的天花板上，到網狀的東西，被切隔了無數個小氣泡。而那些網麻麻地覆蓋滿了所有倉壁，如一張立的網絡，縱橫錯，牽拉搭扯，有疏有。

這一團黑灰的網，藉著黑暗的掩護，佔據了整個倉庫空間。

萊昂意識到，在眼前飄的以為是雜的東西，其實就是被他推開門而扯斷了的絮。

這不應該是一艘軍艦裡該有的東西。而什麼海洋生會在暗結網？

而在那團絮的深，船艙最底部，最後一枚彩球正在閃閃發。它應當是通過倉壁上一個彈孔落進來的。

萊昂一邊輕輕地往後退，一邊在大腦裡飛速回憶著生課上有關弗萊爾海洋生那一章的容。

他記憶力絕佳，甚至記得講課時，伊安修剪得圓潤乾淨的指尖點著子板，在重點容上劃下起伏的波浪線，卻是怎麼都想不起在弗萊爾的近海裡，會有喜歡在暗結網的生。

況且，沉船時常有潛水者到訪，卻從沒有人提過這一間詭異的倉庫。

項圈輕輕振了一下，提醒用戶氧氣還剩最後五分鐘用量。

撤退，還是最後搏一把？

就在萊昂猶豫的時候，斜方傳來打砸聲。另外一閃艙門被打開，肯特衝了進來。

肯特滿腦滿眼都只有那個在艙底的彩球上，兒就沒有留意到倉庫裡的異常。萊昂拼命對他打手勢，他甚至還回了一個傲慢的中指，而後雙在艙門上一蹬，如一枚子彈朝彩球去。

萊昂瞪大了眼，看著穿著銀灰游泳的肯特衝破了絡網，將糊在臉上的絮扯下甩開，繼續朝彩球游去。

肯特一路十分順利，片刻就來到了艙底，將那枚彩球一把抓在了手裡。

萊昂依舊懸停在艙門邊，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死死抓著門把手。全戒備，隨時準備關門撤退。

肯特轉過，得意地朝萊昂晃著手裡的彩球。

是自己多心了？萊昂困。可上那到危險的繃依舊沒有消除。這應該是Alpha的本能，可為什麼肯特沒有覺到？

肯特慢悠悠地朝萊昂游過來，一邊扯開絡，一邊把彩球拋出去，然後游過去接住，倒是更像一頭玩雜耍的海豹。

彩球閃爍的在倉庫中不住跳躍。

當彩球再一次被拋出去，卻突然定格在了半空。

萊昂猛吸了一口氣。肯特急忙停下了劃水的作。

下一秒，彩球被用力地投向倉壁，砸得四分五裂，燈隨之熄滅。

幽暗中，萊昂和肯特隔著半個倉庫遠的距離對視。萊昂在肯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恐懼。

他們都看到了，是一隻黝黑的手，從網中猛地出來，抓住了彩球。那手酷似人類，可作卻遠比人類更加敏捷。

這個倉庫裡，除了這兩個年，還有別的生存在！

下一瞬，肯特瘋了般朝離萊昂所在的艙門游去，一邊拼命打手勢。

「別關門！」

萊昂不住後退。

縱使憑藉Alpha卓越的夜視能力，也依舊難以辨認倉庫黑暗之中到底藏著什麼。黑灰的網猶如雲，隨著波的海水翻滾起來。

眼看肯特就快要游到跟前，萊昂朝他出手。

一團黑雲撲過來卷住了肯特的雙，用力一拽，將他拖了回去。

「不——」肯特驚恐地慘，口中吐出一串氣泡，瘋狂地掙扎。

那團黑雲如被子蓋在他的上，轉眼就將他吞沒。

萊昂的頭皮轟地炸開！

*

伊安狼狽地駕駛著飛梭，好不容易躲開了一個當頭劈來的巨浪。一直沒有靜的手環終於響了。

「米切爾神父，是您報的警？」海港局的聯絡人很湊巧是才由伊安主持過婚禮的新郎，「我們的救援隊已經出發。但是今天風浪太大，抵達您那裡需要一點時間。」

「務必盡快！」伊安在颶風裡大喊，「兩個孩子的氧氣應該已經耗盡了，但是還沒有上來。再這樣下去，我就必須下去找他們了。」

「千萬不要！」聯絡人急忙道，「我們剛才也聯絡了軍方。他們一聽就很激，說這艘船前陣子才檢測到異常生波。好像是以前被棄在生倉的什麼東西的卵，本來以為已經死了，卻因為今年夏天海水溫度特別高，於是孵化了……」

伊安抓著方向盤，腦子一陣暈眩，簡直不知道說什麼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