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皇家軍校是帝國最重要的軍事建築之一，佔地數萬平方公里，擁有先進的機甲訓練場，廣闊的地下堡壘設施，周邊金屬大廈錯落起伏。

它最值得稱道的是擁有一支高火力機甲隊，武裝程度和正式軍隊相比都毫不遜，駕駛員清一是萬里挑一的頂尖英生——而且每架機甲都配備專門的武裝技師。

這是很難得的，武裝技師是特種部隊的專門資源，再沒有哪座高級軍校能奢侈到每架機甲都配一個。

它的機甲英班幾乎壟斷了每年星際特種部隊的招新名額，為此無數人打破了頭想進皇家軍校。不過它不是那麼好進的，每年來自各個星球的考生數量達到恐怖的8位數，但最多的一年它也只錄取了兩千人而已。

皇家軍校最毀譽參半的地方就是它不像很多高級軍校那樣只招Alpha。它的陸戰部允許招收Beta，研究部招Omega，研究院長艾德娜·孔塞特林甚至是個罕見的Omega。

這種平等引起了很多帝國高層的抗議，但卡琳校長是這麼解釋的：

“史上公認的聯盟軍神加文·西利亞元帥曾被證實為Beta，但其卓越的軍事天資沒有到任何影響。我們很難想像如果元帥生在帝國，他甚至連軍校都沒得上，這顯然是非常可笑的。”

“別不是阻礙人們教育的理由，不論Beta或Omega，在戰場上每個帝國士兵都應該是戰友。”

雖然西利亞元帥對帝國人民來說就是塊黃金打的擋箭牌，但爭論仍然沒有消失。很多人認為Beta和Omega不該進軍校，甚至那些Alpha學生也這麼認為，別造的階級堡壘從來就沒在軍校部消失過。

Alpha男在軍校佔絕對的製高地位，Alpha次之，Beta和Omega幾乎活在最底層。

——加文作為空降兵，對這一點毫不知。

但進校後的第一天他就深刻覺到有哪裡不對勁。

那天他和很多新生一起去領制服，排到他的時候軍需頓了一下，隨手從桌上拽了條大碼的子給他，“——下一個！”

加文沒有，“請換條小一些的。”

“沒有小號，你怎麼不去裝店買子呢？下一個！”

“我看到你有，把那條給我。”

“下一個！”

後排開始輕微，帶著諷刺的笑聲約傳來，後邊一個強壯的Alpha新生拍拍加文的肩：“兄弟，你是哪個專業的？”

“武裝技師。”

“我勸你還是別選這個比較好。哪個駕駛員會挑你這種白切一樣的Beta來當技師呢？你不如去研究院跟那些Omega一起念唸書，調調溶，說不定某天還能撞上天大的運氣來一機甲的外殼，哈哈……啊——”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加文突然手住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拇指和食指關節死死卡在那人壯手腕的骨骼突出。

男生強行噤聲，但微微抖的手臂還是暴了他的痛苦。

幾秒鐘後加文回頭一笑：“多謝指教。”

他鬆手離去，面平靜，彷彿對周圍那些諷刺的眼和譏笑毫無覺察。 www.ysyhd.com

因為工裝子太大，加文不得不把捲起來，又找了更寬的皮帶防止它中途落下去。

當然事實上他並不是白切。 Omega在十幾歲時材和同齡Beta並不相差太多，只有完全後才會為孕育和繁做準備，逐漸向勻稱方面發展，注Beta信息素溶還會延緩這一過程。

況且加文原本材就不錯，雖然總削瘦，但緻而不誇張，是個利落的倒三角。他的耐力和素質跟那些挑細選出來的Alpha相比也不差什麼，只了賁張的而已。

如果他是Alpha，人們最多只會說這孩子有些單薄，就像聯盟時期人們覺得西利亞元帥是因為軍務繁重才比較削瘦一樣。但一旦真正證實了他是Beta，人們就是另一種想法了。

聯盟時期人們對別的歧視就非常明顯，到了帝國時期，因為階級主義復蘇，這種傾向更是登峰造極。

更室裡空空盪，加文套上黑背心，突然從鏡中看到後有個人。

那是個高年級Alpha軍校生，材相當高大，目帶著毫不掩飾的反，不知為什麼看上去有些面。

“我不知道艾德娜院長跟你說了什麼，但你不該來這裡的。”

電火石間加文聽出了他的聲音——是那天攔住幾個發的Alpha並試圖把他送軍醫的軍校生！

加文瞬間轉，直視他的眼睛問：“你想說什麼？”

“武裝技師需要很高的技水平，這個專業一百人裡都未必有一個Beta。機甲隊的人都只看實力，不可能會有人挑你當技師，所以你學這個完全是沒用的。”

“另外你是個Omega，我不知道艾德娜院長為什麼給你打抑製劑，也不想質疑上級的決定，但你最好快點離開這裡。Omega是社會珍稀資源，你安全的呆在家裡對所有人都好。”

軍校生頓了頓，冷冰冰道：“還有我必須提醒你，萬一抑製劑在訓練場上失效，後果如何你是沒法想像的。這裡很多人跟外面那些普通的Alpha不一樣，他們發時有很重的攻擊傾向——那天晚上你也親到了，對吧？”

這話已經有點警告的意思了，加文不瞇起眼睛盯著他：“你想說自己比他們優秀？”

“我本來就是。”軍校生漠然道，“但這不是重點。”

他的態度十分冷淡，但從骨髓裡滲而出的驕傲和紀律足以讓人肅然起敬——只可惜加文從醒來起就不斷遇見裝人士，包括被他卡著脖子奪走機甲的帝國上將亞倫先森，包括駕駛狴犴被他逃走還轟了一炮的皇帝陛下；所以現在他對普通裝已經沒什麼覺了，只平平“哦”了一聲說：“那謝謝你的提醒。”

他抓起外套搭在肩上，一邊往手上戴黑指套一邊走出更室。軍校生有點沒反應過來：“你聽進我的話了嗎？”

“聽進了，謝謝。”

“——你……”

“你什麼名字？”

軍校生一怔，說：“……迪恩。”

“謝謝，迪恩。”加文說，“謝謝你那天保護我——儘管可能只是你高人一等的驕傲作祟——但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迪恩皺眉反駁：“我不是想要你報答……”

“不過如果你把我是Omega的事說出去的話，這個報答就沒有了。我打賭你一定會很後悔的。”

加文隨意一揮手，也沒再多留，轉向走廊盡頭走去。

這個影瀟灑得有點可恨，迪恩眉頭越皺越，最終滿臉反的搖了搖頭。

2.

儘管迪恩神煩，但他的話沒錯，武裝技師專業並不歡迎Beta。

這個專業聽起來牛叉，實際幹的都是苦活兒。 S級以下的智能機甲沒實現全神控制，武裝技師就要在作戰的時候輔助駕駛員完高細作，包括機甲分解和變形、火力調整等等。萬一作戰時機甲出了急故障，技師也要負責維修，有時甚至要爬到機甲外部去進行高空作業。

所以這個職業相當危險，只有數特別強韌的Alpha能幹。

武裝技師專業的系主任是個特別古怪的中年人，名古德羅，個頭高而清顴，格嚴厲言寡語，但一出口就能把學生罵得狗淋頭。加文上課的第一天就被他找去，一針見的說：“雖然艾德娜院長推薦了你，但我不希你在我的系裡。武裝技師對智力和力的要求都非常高，每場戰鬥因為高空墜落而死亡的技師都不，你的先天條件是不夠的。”

加文從善如流問：“那您希我怎麼做呢？”

“自己申請轉系。如果你堅持留下的話，我只能讓你做點理論研究，這樣你這幾年的大好時就白白浪費了。你也不想這樣的對吧？”

加文對武裝技師其實沒什麼特別的好，完全是艾德娜讓他幹什麼他就乾什麼而已，自己是無所謂的。

但加文現在畢竟還小，年人心裡就是有種叛逆的氣。這幾天他被嘲笑的眼看多了，迪恩的勸告和主任的警示都起到了反效果，他反而產生了一種不想善罷甘休的氣。

“謝謝您的好意，但我還是想試試。如果不給我任何機會的話，您怎麼知道我條件就一定跟不上呢？”加文微微一低頭，語氣禮貌而堅決：“不如讓我先跟著上課，等考核時如果真的不行，我再自己打報告申請退出，您看可以嗎？”

古德羅神略不耐煩：“有必要浪費時間麼，反正你……”

加文堅定道：“只有試過才知道是不是浪費時間。如果沒搞錯的話聯盟元帥西利亞也是Beta對嗎？雖然Alpha基因優秀，但有哪個Alpha在機甲方面的就能超過這位Beta元帥？”

古德羅：“……”

加文心說對不起啊元帥，死了這麼多年還把你拖出來擋槍——但你果真是金子打的擋箭牌啊，太好用了有木有！

“……西利亞元帥是特例中的特例，我不認為還有誰能達到那樣的高度。”古德羅板起臉說：“但為了表示公正，我還是給你一個競爭的機會——開學後一個月會舉行第一次技師測驗，如果你績低於300分的話……”

古德羅眼珠在眼白裡了一圈，看起來頗為稽：“不用我說，你自己打報告退出吧！”

加文的回答是欠了欠，禮貌轉離去。

雖然保住了專業，但上課一周後加文就發現日子並不好過。

武裝技師的第一課是背理論。 S級以下的機甲沒有神經帶，基本靠機械控制，平衡系統、火力輸出、合金能、比例參數……這些知識浩繁複雜，技師們必須死死記在腦子裡，起碼也要做到倒背如流的程度。

因為技師對視力的要求極高，古德羅便把背誦教材打印出來發到班長手裡，再由每個人去班長那裡單獨領。加文過去的時候那位Alpha班長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拍出一本將近千頁的厚書：“——你的。”

“什麼時候檢查？”

“七天后。”

加文：“……”

加文凌的抱著書走了。

知識不應該從背書而應該從實踐中積累，這是加文堅持已久的看法。

不過一個Beta學生的看法在古德羅面前顯然是戰鬥力只有五的廢渣。

為了背這本厚書，加文挑燈夜戰了整整一星期，專注​​程度連他那位指揮系的Alpha室友都嘆為觀止。這室友的老爹是軍部高，本人是個標準的二代，那天經過書房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鄭重道：“——你是個努力的學生，我尊重努力的人！”

加文：“……哦。”

“雖然你只是個Beta，但我會為你加油的！”室友握了下拳，激昂道：“加油！”

“……”加文默默看著對方充滿鼓勵的笑容，半晌說：“……謝……謝謝。”

這年頭大家都用全息電腦了，武裝技師是很數需要背書的人群之一。所幸加文對機甲有種天生的稔，那些枯燥的數據和指標彷彿有生命一般在他腦海中流，每個數字都能鎖定到的機甲上，形連貫又有邏輯的意識。

他花了六天時間背完全書，又用一天來鞏固記憶；第八天到來的時候他神抖擻，夾著書來到課堂上報導，迎面看見冷冰冰的班長：“古德羅主任要親自檢查你的學習狀況。”

……這主任也太閒了……

加文額角搐，來到古德羅辦公室一看，他竟然在跟幾個老師一起研究機械圖。看到加文進來他連頭也沒抬，冷冷道：“開始背吧，從第一章開始。”說完又低頭跟同事討論問題去了。

這種蔑視非常明顯，但加文並不怎麼生氣，站著就開始背書。沒人注意他反而心放鬆，從第一章背到第五章，中途口還很主的去倒了杯水，回來從第六章開始繼續背。

古德羅倒略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阿克爾炮啟時第390軸力係數1.9025，此刻度4.0192……您怎麼了？”

“沒什麼，”古德羅冷冷道，“你繼續。”

加文嚨有點，咳了一聲繼續背下去，這次一直堅持到第十二章，才又去倒了杯水。

他回來的時候幾個老師都站起來看他，目說不出的古怪。

加文心疑，立刻端著杯子頓住了腳步。古德羅示意他進來，冷冰冰問：“你背了多？”

“……整本都背了。”

“是不是以前看過？”

加文心說你這歧視得也太明顯了，面便有些不豫：“我是和大家一起拿到書的。”

幾個老師面上都顯出不信任的神，其中一個問：“你把最後一章背給我聽聽？”

這其實不難：尾章雖然最長，但記憶最新鮮，文字的東西也比較多。加文張口便利索的背完了整章，中間連個嗝兒都沒打；等背完後嚨火辣辣發疼，不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辦公室裡一片靜寂。

“……我可以走了嗎？”加文半天等不到人說話，最終只能問。

古德羅揮揮手，平淡道：“走吧。”

嚨劇痛的好年加文同學，帶著一顆七竅生煙的心和麵無表的臉，轉大步出了辦公室的門。

結果當天晚上回去室友熱問他書背得怎樣，被他抓住機會念叨了一晚上的別平等論。第二天室友眼冒金星，走路上看到自己在技師系上學的朋友，立刻抓住對方訴苦：“你們主任太變態了！”

“……怎麼？”

“人一周背完整本書不算，背完了還懷疑人家事先看過！既然都是學生為什麼不能平等以待，Alpha能做到的憑什麼Beta就不能做到啦？！”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對方迷道，“那本書是學期末才要背完的，這週只檢查前五章而已。”

室友：“……”

“誰背完了一整本？哈哈哈你開玩笑吧一千多頁呢，怎麼可能有人全背完啊……咦你怎麼了？你這是啥眼神？”

“……我對不起古主任……”室友捂面扭頭，說：“我現在理解他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