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加文的軍校生涯雖然開張不利，但總算也有些可圈可點之，比方說那位二代室友老幫他打早飯，還總用一種莫名敬畏的目看他。

加文對此略滿意，覺得這才是Alpha應有的樣子。

古德羅沒從背書上挑到病，這兩天也消停了很多。中不足的是班裡仍然沒人願意理他，從訓練到吃飯，他總是一個人。

武裝技師的第二課是下車間。

為技師必須對機甲上的每一個部件瞭如指掌：C級機甲有五萬零四百個零件，B級有十二萬八千個，A級基本都破二十萬。他們要學會組裝、分解這些零件，要清楚它們的功用和參數，還要知道如果這些零件出了故障，機甲就會出現哪些問題。

古德羅發下一堆散碎部件，要求學生自己分組進行組裝。加文毫不意外的發現自己又落單了，一個人面對眼前小山般的零件無計可施，只得去找古德羅。

結果古主任冷冷說：“你不是以西利亞元帥為目標嗎？機甲凰的武裝技師就是元帥自己。好好努力吧，你也能做到的！”

加文：“……”

加文滿腦子三字經，悻悻走了。

然後那天晚上二代室友看到滿客廳上千個機甲零件，震驚問：“多長時間完？”

“一星期。”

“……你確定一星期？”

加文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有問題嗎？你有這時間不如把臺上晾的衩收了，不是我說你，總在那裡迎風飄揚搞得跟國旗似的……”

室友捂臉嚶嚶跑了。

組裝部件對加文來說倒不是太難，那隻是D級機甲的一隻手臂而已。但腦力是一回事，力又是另一回事，在沒人幫忙的況下把這條重達幾百公斤的手臂組裝出來實在是個苦力活兒。

加文戰三天，第四天出車間的時候滿眼通紅，正想買點吃的睡一覺，突然看見古德羅站在車間門口的走廊上，面在影中晦暗不清。

“完了？”他淡淡問。

“……是的，先生。”

古德羅越過加文，一言不發的走進車間。

纜車吊著一隻巨大而猙獰的機械手臂，彎肘是電熱炮黑的砲口，五指大張向半空，金屬在高下泛出冰冷的彩。

古德羅瞇眼打量了一會兒，才平淡道：“值得讚賞——你的很多同學到現在連零件都沒分類完。”

加文對古德羅的表揚十分謹慎：“謝謝。”

“後天高年級有個A級機甲神經帶整修工程，你也來旁觀吧。”

他說完這句就轉往外走，加文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古德羅的背影就已經消失在了車間外。

這要是一般人，可能會把古德羅的表現理解為讚賞，但加文對這古怪的主任有種奇異的直覺，他總覺得古德羅的行為背後似乎藏著什麼更深的機。

而且不論如何，這機都不是善意的。

兩天后加文來到高年級的機甲整修場，那是一個巨大的室外空間，佔地足有幾十平方公里，放置著各種車床、高塔、力錘和天計算機。 A級機甲在技師系非常見，很多高年級學生都來旁聽，把整修場一角得水洩不通。

這臺機甲據說屬於帝部某上校，在演習中損傷了神經帶，導致神控制不大順暢。上校信任古德羅的專業技，把機甲託付給他，沒想到他轉就把機甲當實驗用品拿給學生演習了。

一組高年級學生手駕駛機甲，將它雙臂高高抬起，離地至幾十米後，才讓另一組學生腰繫纜繩，從高吊下進機甲腋下的維修通道裡。地面上的學生一邊通過懸浮屏觀察過程，一邊聽古德羅進行現場講解：

“機甲最重要的能源，也是利用神控制機甲的關鍵，就是髓！”

“髓中的主要分來自駕駛員本，其餘是經過上百道工序過的高能量溶。你們應該知道，備神經組織的機甲就備人工智能，髓是駕駛員和機甲進行神通的紐帶，還能刺激人工智能進一步發展，使機甲在戰鬥中獲得自主學習能力。”

“神閥值越高的駕駛員，大腦中分泌出的某種質就越強烈，髓質量也就越高。以聯盟第一機甲凰為例，它所備的智能簡直登峰造極，部分理方式已相當接近於人類——西利亞元帥戰死後，機甲凰自主關機，至今也沒有開啟過。”

“在機甲界部標準中，聯盟凰的涅槃之槍是4S級武，總機甲是2S級。而皇帝陛下的機甲狴犴和軍部亞倫上將的赤金獅鷲，這兩臺機甲都在凰的主程序基礎上做出了相應改進，因此總評級是3S。”

“宇宙中4S級武很，大多數已隨著機甲的毀滅而消亡，化作了太空深的塵埃。目前已知的4S級武以涅槃之槍最為著名，機甲凰永久關機後，它的使用者變了黃金狴犴。”

“但黃金狴犴的髓水平是否能和凰平齊，這個問題尚有爭論，所以涅槃之槍現在的威力是否還是4S，也一直是外界爭議的焦點。”

在場的軍校生們雖然都是萬里挑一的天之驕子，但對S級以上的機甲還是聞之甚，紛紛都充滿了憧憬之。

“要是我能親手涅槃之槍就好了——不，看一眼我就滿足了。”其中一個高年級生忍不住對同伴小聲說：“據說涅槃之槍揮時會引發大氣層中千萬道雷電，將一切阻攔之都劈灰燼，那場景想想真是……”

“何止這樣？涅槃之槍的攻擊輸出大於星際核彈，想想金星要塞之戰吧！”

“是啊，要是有朝一日我能變一流技師的話……”

加文眼角搐，心說我不用變一流技師也能見到涅槃之槍，還被它劈了不下，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它了。

當然如果說出來的話所有人都會以為他有癔癥，所以不提也罷。

就在這個時候古德羅的聲音一停，好像接了個部通訊，幾分鐘後又回到講臺前：“高空作業的小組差一個人，哪位同學願意上去幫忙？”

不知為何加文眼角猛然一跳。

他知道古德羅為什麼他來了。

果然訓練場上很多人爭先恐後的舉起手，但古德羅目逡巡一圈後，慢吞吞的往加文一指：“那位角落裡的一年級同學……就你了吧。”

如果目有熱度的話加文一定立刻就被燒死了。他慢慢站起，頂著所有學長羨慕嫉妒恨的目走到臺前，幾個學生立刻上來幫他吊纜繩。

“你要通過這塊升降板到達高塔頂上，上邊有一個工箱是你的。繩索會把你吊到維修通道口，那個角度很刁鑽，你必須用這種方式下去。”古德羅漫不經心問：“你不恐高吧？”

“……不。”

古德羅皮笑不笑，說：“那就好。高空作業是武裝技師第一要務，你總要習慣的。”

加文：“……”

如果目有熱度的話古德羅也一定立刻就被燒死了。

如果加文對武裝技師有了解的話，他就會知道，所有學生都必須從十米低空開始練習，七十米以上的高空作業一年級生是不論如何也不會接到的。

在這個高度上，氣流和溫度都會給人造很大影響，簡單的纜繩控制也並不安全，每年傷的學生都數不勝數。

不過這時說什麼都晚了。

加文通過升降板到達高塔頂端，地面上的學生看起來就像一群群螞蟻。他閉上眼睛，覺風從耳畔急速刮過，隨即背後有人一推——

呼！

加文的在空中急速下墜，全部湧到頭頂，接著“嘣！”一聲久久迴盪的重響！

纜繩瞬間繃直，加文的在高空中定格——

與此同時高塔之上，纜繩栓突然發出了不祥的裂響！

“不好！抓住繩子！”

“古德羅教授——！”

“升降板！快放升降板——！”

學生們驚恐的尖瞬間炸起，加文只覺得心臟一跳。

他到腰間繩索一鬆，吊住的拉力突然消失了。

那一瞬間被無限拉長，所有細節都極度清晰，彷彿一幀幀慢放的啞劇。

他從高空墜下，工箱手而出。急速掠過的風讓他發不出聲音，手只徒勞的抓住一把空氣。

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

在這麼猝不及防的時候？

不——

不————

加文無意識偏過頭，看見A級機甲空的雙眼。

那一瞬間他張了張口，彷彿是想呼救，但腦海裡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

狂風從機甲前呼嘯而過，他們就這樣無意識的對視著，幾秒鐘後機械雙眼突然一亮：

“A級機甲紫青蝠，自我啟完畢。”

“神栓開啟，神經網激活。”

“指令一：反重力場。”

巨大的機械雙臂同時抬起，以加文的為中心，在空中形了一個封閉的環形。接著“嗡”一聲輕響，反重力場在機械環中啟，加文急速下墜的驟然一停！

“啊——”

“沒事了……沒事了！”

地面上發出歡呼，在幾十米空中都聽得清清楚楚。加文在反重力場中漂浮，怔怔盯著紫青蝠明黃的雙眼。

A級機甲轟然俯，溫的把他放到地面。

“指令完，神程序關閉。”

機械雙眼閃了一閃，隨即再度熄滅。

重力恢復的瞬間加文踉蹌著跪倒在地，很多學生奔上前把他圍住，古德羅用力從人群中出來，走到他面前。

“你沒事吧？”

加文猝然抬頭向他，幾秒鐘後用只有彼此才能聽見的音量冷冷道：“沒事……謝謝。”

古德羅看著他的目，心中一沉。

就在這時駕駛艙落地，負責作機甲的學生跌跌撞撞跑來道：“古德羅教授！教授，我，我——”

古德羅打斷了他，指著加文道：“來兩個人把他送去軍醫。”然後才轉頭看著那個作機甲的學生：“急狀況下指令他人機甲是被允許的，你做得很好。”

那學生卻發抖，連說出來的話都抖而不句：“不，教授，我什麼都沒幹……那機甲、那機甲是自己啟的……”

古德羅神立刻變了。

他向紫青蝠，機甲暗灰的雙眼漠然回視著他。半晌古德羅嘆了口氣，喃喃著道：“……我明白了。”

2.

加文況並不嚴重，只腰略有傷，但軍醫看他是個Beta，便強制他臥床觀察一下午。

艾德娜首先趕來，告訴他事經過已經被調查清楚了，纜繩栓斷裂完全是個巧合，前邊被吊下去的幾個學生都覺得不大對勁，但只有加文恰巧就是那最倒霉的一個。

加文向禮貌道謝，並表示武裝技師系很好，並不需要轉系。

艾德娜滿懷憂慮離去，第二個來的出乎意料是卡琳校長。

這位Alpha校長留著大捲髮，材高挑面容朗，舉手投足都有種強的軍人風度。不知為何加文覺得看起來有點悉，但鑑於艾德娜也給他同樣的覺，所以他最終只能將這種悉歸結為自己看所有人都一個樣。

“你的況我都聽艾德娜說了，總而言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不過我還是想確認一下，等海因里希的人撤走後，你會離開皇家軍校嗎？”

這個問題加文從未想過，只得道：“也許吧。”

“我希你留下。”卡琳果斷道，“你的天資毋庸置疑，但這個社會對Omega太不公平了。保護協會的人利用剝奪Omega的人權來攫取利益，掌握了這社會上大部分人的生育權，而為了挽救帝國人口出生率，甚至連海因里希都無法立刻阻止他們。”

加文喃喃道，“階級主義的弊端……”

“帝國確實挽救了頻臨崩潰的社會秩序，做到了很多聯盟晚期無法做到的事，但很多弊端也因此而生。”卡琳頓了頓，意味深長道​​：“我曾經認識的一位朋友說過，用好的獨裁取代壞的民主只是飲鴆止而已，這話我想你也贊同吧。”

加文注視著校長，心裡突然湧出一難以言描的古怪覺。

“……不管怎麼說，我只是希你自由平安。”

卡琳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匆匆丟下這一句，便起告辭離開了。

走後沒多久，病房門再次被敲響，這次來的人出乎加文意料。

——是古德羅。

這個瘦高的中年人終年裹在暗鐵的大裡，病房那麼明亮的都沒把他沉的臉照亮半分。他重重關上房門，居高臨下注視著加文，還沒等他開口就搶先說：“——我知道你認為是我。”

加文並未表態，只反問：“哦，我這麼認為？”

“別跟我玩繞圈子，你這個臭味幹的Beta小鬼！你認為我是為了把你弄出技師系才痛下殺手？我有必要這麼幹嗎？你當你算老幾？”

古德羅近一步，清顴的臉完全漲得通紅：

“是，你是很有天分，但我才是武裝技師系主任！我從皇家軍校創立之初就在這裡了，從聯盟時期我就是銀河系聞名的技師了，耀軍團還在的時候我甚至維修過機甲凰！你有什麼價值能讓我對​​你下手？想想都是對我的侮辱！”

……他竟然完全不覺得這話有啥不對……加文眼角微微搐。

“是，讓你高空作業確實是我故意的。”古德羅吸了口氣，含恨承認道：“因為我想讓你離開技師系，我以為七十米高空作業足以嚇退你……讓你自己打報告離開。”

他說這話時強忍不甘的表實在太明顯了，加文終於忍不住問：“可是你明明說我很有天分，為什麼……”

“你懂什麼？你是個Beta！”

“教授！西利亞元帥也是個Beta！”

“所以他死了！”古德羅怒吼：“經過煉獄一般的痛苦後孤獨的死了！全宇宙都知道他是個失敗者！”

病房一片難堪的靜寂，半晌古德羅直起，恢復了那僵冷刻薄的神態：

“除西利亞元帥之外，你是我見過第一個能用神強制A級機甲開機的Beta。你確實有天分，那該死​​的把人送上絕路的天分。”

“你是個Beta，你不知道保家衛國其實是Alpha的責任，他們的先天條件注定必須承擔流、傷甚至犧牲的義務，但你是可以倖免的。別被你的天分迷昏了頭腦，傻乎乎就走上一條看似輝榮耀其實有去無回的絕路。”

加文愣住了。

古德羅整整紋不的領，僵道：“我會遵守那個考核的約定，但我仍然希你自己退出——好好考慮吧。”

他轉離去，面如霜，甚至連看都沒看加文一眼。

連續幾位訪客的到來讓加文一下午都沒有休息，晚上回寢室又被室友拉住大驚小怪了一番，確認加文連頭髮都沒後就開始一路追問A級機甲長什麼樣，言語中​​充滿了紅果果的嫉妒。

“如果我能跟A級機甲近距離接那麼一下，從高塔上跳下來都沒問題啊！你這小子真是太好運了，啊啊啊啊！晚飯必須由你請！”

“……我差點死了。”

“這不是重點！你知道嗎親！A級機甲全帝國都不超過一千臺啊！可惜我視力不夠進不了機甲隊，否則如果能擁有一臺A級機甲……不，B級我就滿足了啊！這輩子都沒其他願了！”

加文心突然充滿了暗的念頭：如果這傢伙知道自己耳朵上就扣著一臺3S機甲的話一定會當場昏過去吧，好想看看啊……

這位標準的二代室友——有個古怪的名字井格——是個橫豎都是二的傢伙。在他無限的八卦熱下，加文終於知道古德羅其實沒誇張，他確實是個很了不得的技師。

古德羅早年曾經在聯盟耀軍團服役，主持維修過大量A級機甲，甚至有幸為雙S機甲凰做過養護工作。金星要塞之戰中，西利亞元帥狀況欠佳，古德羅主打報告請求進凰，輔助元帥進行作戰，但被議會駁回。

結果那一戰遇上太風暴，機甲凰為保護兩軍順利撤退而遭重創，聯盟因此大敗，整個戰局也從此顛覆。

古德羅非常自責，不久後就退出了耀軍團。

後來西利亞戰死於紅土星，耀軍團被打散，古德羅在悲痛中悄然離開，想去邊陲星系教書度過餘生；但卡琳校長知曉他實力非凡，再三竭誠邀請，最終他才來到皇家軍校擔任了武裝技師主任的職務。

“他確實有很重的別歧視，但技是擺在那的。”井格一邊啃一邊唾沫飛濺的說：“我在技師系的朋友都很佩服他，不過那些搞技的大咖脾氣都有點怪，你別放在心上。”

加文點點頭，沒說什麼。

古德羅那張刻薄的臉再次浮現在眼前，但不知為何厭惡的覺都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同和難過。

這同和難過一直維持到月份考核。

“古——德——羅——！”加文怒道：“太過分了！”

工作臺上橫躺著一張巨型肩甲，考核題目是在半小時找出至一機械故障——這都沒問題。

問題是工箱裡空空如也！連個電子刀都沒有！

加文滿腦子奔騰的草泥馬，找監考老師抗議了兩次，結果都如泥牛海杳無音訊。第三次抗議的時候那老師終於不耐煩了，直接告訴他：“古德羅主任說在實戰環境下武裝技師總會遇見沒有工的況的，難道沒有工就不修理了嗎？”

加文：“……”

加文終於意識到，為了把他搞出技師系，古德羅是真的豁出去了。

他回到工作臺前，著那張一米多厚的肩甲發著呆，忍不住用手敲了敲合金表面。

那頭3S級蠢獅曾經說過自己神閥值極高，紫青蝠也曾經因此強制開機過，那麼有沒有可能利用自己的神力搞清這片肩甲的部結構呢？

“別想了，這是純機械肩甲，裡面不可能有神經網的。”

加文一愣，正想回頭尋找聲音從何而來，就只聽它繼續說：

“當然如果有我的幫忙就不一樣啦——看，現在你認識到攜帶我的重要了吧？”

加文愕然道：“……獅鷲？”

他髮梢下的赤金耳扣芒一閃，看上去就像得意的眨了眨眼。

加文疑竇叢生：“你不是能量耗盡關機了麼？現在算怎麼回事？”

“呃，其實我有急備用能源……”

“留到現在才用？”

“我的毅力天地所以……”

“一臺機的毅力？”

“別看不起機好嗎！看不起機的人總有一天要為機而哭泣的好嗎！”獅鷲惱怒道：“太過分了，看到久違的小伙伴第一反應竟然不是痛哭流涕的撲過來抱住！你到底還想不想要我了，嗯？！”

要你本來就是個意外……加文角搐，半晌說：“你最好老老實實把能量來源告訴我，否則……”

“否則怎樣？我可是機甲！3S機甲！多人夢寐以求只想看我一眼，畢生追求就想我的小手——”

加文默默摘下耳扣，走到窗前。

“不——你不可以這樣殘忍！你這個心狠手辣的Omega！好好，我說，你這樣對待一臺能源耗盡走投無路的小機甲算什麼英雄好漢……不不！別衝！我這就說！”

獅鷲頓了頓，瞬間換了個無比真的哽咽腔調：“其實我關機前有嘗試過……從你上提取髓……”

加文“呼！”的一聲猛打開窗！

“不不不！住手​​！以我媽的名義發誓這是對人完全無害的！不過從你中提取某種微不足道的分進行加工而已！我可是一臺有節有原則的小機甲我怎麼會傷害人類呢！”

加文一手著耳扣，危險的懸在半空：“——你沒有媽。”

“……那以海因里希陛下的名義。”

加文想了一會兒，“還是你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