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海因里希想的是怎麼讓艾德娜出凰，戴納想的是怎麼贏得機甲聯賽，軍部保皇黨想的是怎麼製造出一個有元帥脈的小太子。

三方人達了奇妙的共識：皇家軍校必須輸。而卡琳肯定是不想輸的。

第二天機甲隊排名四強賽，校長、研究院長、軍校高層集出席，所有人都十分關注最終的前三名——那代表了一個月後參加機甲聯賽的最終人選。

那天早上加文也很頑強的從軍醫爬出來，到停機場去給朱做最後的修整。

那時天剛濛濛亮，迪恩以為自己已經是最早的了，誰知道剛進停機場就看見加文背對著他，坐在巨大機甲的影中，聚會神的敲打電腦。

迪恩有些驚愕，一時頓住了腳步。 “通向粒子槍的神經線路不是很穩，給你重新接了一下。”

加文頭也不回，說：“火力啟時間也減了0.039秒，已經到達C級機甲的極限了。” “……謝謝。你怎麼做到的？”

“觀察，思考，結合經驗，謹慎下手…​​…基本做所有事都是這個過程。”

迪恩失笑道：“哦？你有很多經驗？”

加文下意識想說我修過的機甲比你見過的都多，這個不是問題；但話沒出口他就頓了一下。 “不，沒有。”他聲音輕了下去，彷彿自言自語：“……真奇怪。” 奇怪的事還在後面。早上九點四強賽開始，先是兩組分賽，決出勝負後再由敗者挑戰對方組的勝利者，兩連輸者失去前三名資格。

比賽開始前加文又去探了一次機甲朱，卻發現迪恩在跟教說話，不知道為什麼兩人臉都非常難看。加文不好上前打擾，便悄悄從後門出去了，心裡還琢磨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結果比賽一開始，他就覺到不對——朱的作太不協調了！機甲大多巨型，觀眾席都設在離地百米的遮擋式懸浮走廊裡，所有人都戴著特殊眼鏡，能將巨型機甲搏鬥的每個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艾德娜特地給加文安排了個好位置，開場不到一分鐘，他就看出朱的右半邊移有點慢。

這個慢是很難發現​​的，往往也就是零點幾秒的拖延——但在戰鬥中，零點零一秒那就是生與死的區別！

“你看，我說這小兔崽子比不上亞倫上將吧——告訴你哦，亞倫上將力跟耐力都很好的哦，如果你心的話……”

加文一把抓住球，幾秒鐘後獅鷲慘著掙出來，一頭扎進了背包裡。

比賽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幾分鐘後對方劍一記凌厲的斜砍，乾淨利落結束了戰鬥。勝利者全校的歡呼，失敗者趕把機甲送去修理，準備下一場比賽。加文趁人不注意走下看臺，一路找到準備室門口，攔住了正匆匆往裡走的迪恩。

“到底怎麼回事，機甲哪裡出了問題？” 迪恩神不見頹喪，相反非常平靜：“不是朱的錯。”

“但你的指令也沒有出錯，是機甲反應延緩了。”加文認真道：“告訴我出了什麼事，現在還來得及，也許我能幫到你。”

迪恩卻久久不說話，臉上神非常遲疑。加文注視他的眼睛，片刻後靈一閃：“——是你請的那個技師？”

“……” “朱需要技師副駕，但他今天沒來？” 迪恩的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加文轉向準備室走去，迪恩一把抓住他的手：“不，你不能當副駕！這種比賽太激烈，你只是個弱的——” “並把你打敗了的Omega。”加文善意道，“我就不加'狠狠的'這個形容詞了。”

迪恩：“……” 兩人在走廊上大眼瞪小眼，足足幾十秒後加文終於問出了心中藏已久的問題：“克服Alpha狂妄可笑的自尊心就那麼難？” “ ……不、不是。”

“那是怎麼回事？” 迪恩猶疑良久，最終難堪道：“我在想……你是不是因為開學時說要還我人，所以才幫我的。” 加文面無表的盯著他，頭頂冒出一排整齊的“……”符號。半晌他拍拍迪恩的肩，語重心長道：“——點。”

半小時後比賽再次開始，迪恩的對手是另一組上局勝利者，跟他同年級的機甲班英生剋萊爾。這兩人平時在機甲隊是王不見王的關係，上學期據說還能維持面兒上的分，這學期開學不知為何，就變連招呼都不打的陌路人了。

克萊爾的機甲總D級，但各項參數並不差朱很多，而且他有個非常罕見的殺手鐧——電磁軌道雙刀。相比於傳統軌道炮來說，這種冷熱結合的新型武在第一次銀河大戰時非常流行，只要能做出來，基本都是B級，在軍校排名賽這種場合就等於通殺了。

加文裹著戰鬥制服，頭戴護目鏡，坐在朱的副駕駛艙裡。機甲等級越低控制臺就越複雜，他面前起碼有上千個機械按鈕和各手柄，迪恩的聲音從通訊儀中傳出來，聽著非常凝重： “我已經重新設置按鍵了，萬一出現意外，你把紅手柄推到死就能彈出。記住，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你的……”

“我的安危。”加文接口道，“上週我空看了下Omega保護法，萬一我死了的話你得坐一輩子牢。” 迪恩：“……” 十秒鐘後，倒計時結束，比賽瞬間開始。對方沒有半秒遲疑，第一作就是拔刀前衝，全力向朱右側斜砍下去——他的作比上局對手迅速起碼一倍，如果朱沒有技師的話，這一擊必然中招！兩個駕駛艙的迪恩和加文同時猛拉手柄，機甲巨人轟然退後，千鈞一發之際躲過電磁雙刀，接著悍然一炮！看臺上頓時響起一片：“——好！”

粒子炮正中對方手臂，火和黑煙同時升起。通訊儀里迪恩怒道：“加文！” “……” “我跟你怎麼說的！不要主攻擊，對你太危險！” 加文置之不理，屏幕上只見對手退後十數米，朱拔腳追上，徒手抓住對方創的胳膊。鋼鐵巨人的搏簡直震撼，每次撞都引發強烈的氣流，把空中看臺都衝擊得微微搖晃。

艾德娜忍不住站了起來，輕聲道：“剛才那一炮是……他的手筆。” “正常，他的神閥值比迪恩高幾倍，主副駕指令相悖時機甲不會聽迪恩的。”卡琳頓了頓，說：“現在打近戰的就不是他了。” 艾德娜微微點頭。加文坐在副駕駛艙裡，漫不經心逗弄一機甲神經末梢。朱在激烈的搏戰中，只分出一點點知系統來陪他玩，心覺十分害。

迪恩和他的對手作戰風格都很學院化，跟加文截然不同。但不可否認迪恩也很有獨到之，利用C級機甲近戰輸出大的特點，死死拉住對方機甲，一陣狂風暴雨般震撼天地的痛揍。加文只負責輔助——作神經系統，進行作微調，更多是確保拳頭擊中對方最脆弱的那一點上。

對方的技師顯然遜很多，屢次想腳將朱絆倒，但微總是不確，反而被加文回手一槍打穿了腳掌。對方機甲發出憤怒的咆哮，終於在空隙中推開朱，遠遠扔開那把被毀壞的電磁長刀。近百米長的巨刀落地，發出驚天轟響，接著它將另一把刀高舉橫掃，電火石間削下了朱半隻手掌！電足足出數米，朱失了平衡，往後倒去。對方機甲咆哮衝來，就在這一瞬間，加文啟了磁震盪炮。 ——轟！

近距離的電磁對轟將兩座鋼鐵巨人衝飛，朱被炸上半空，只見對方已摔到數十米以外；與此同時它長刀向天高舉，瞄準，發出了耀眼的電磁炮。那一瞬間本來不及通訊，迪恩的第一反應就是躲！加文卻一把將衝擊柄推到頂：“朱——！” 如果將這一刻無限拉長，就會發現迪恩和加文是同時下達指令的，前者要求機甲閃避，後者則要求前衝，路線正好一個完的180°平角。朱在空​​中詭異的靜止了剎那。接著加文的指令取得了倒優勢，機甲悍然前撲，迪恩瘋狂拉後退閘，截然相反的作使機甲踉蹌幾步，一頭倒向了迎面而來的電磁炮。

轟然一聲巨響，副駕駛艙紅狂閃，接著救生門“啪！”一聲飛彈開來！

在這種急關頭迪恩竟然沒有自救，而是先驅逐技師！加文完全無法想像有人會這麼做，這簡直刷新了他的三觀，整個銀河大戰史上都沒哪個駕駛員這麼幹的。他本沒時間解開腳上的機甲神經帶，接著，一巨力衝來，他被瞬間彈出機艙，耳邊風聲呼嘯。看臺上發出一陣驚恐的尖。加文在空中飛了半圈，降落傘直接從背上了出去。離心力讓他飛速撞向機甲外殼，他第一時間手抱頭，但無濟於事。 “呯！”一聲巨響。

他被重重拍在整面金屬上，只覺得腦袋一嗡，眼眶、雙耳、口鼻中瞬間灌滿了鮮。

2.

觀眾紛紛起立，很多人甚至下意識摀住了雙眼。卡琳猛然回頭，厲聲喝道：“通知裁判席！停止比賽！” 就在說話的當口，加文的被反彈回去，在高空了個優的弧，接著第二次撞向金屬外殼。跟驚慌失措的觀眾席不同，那一瞬間加文非常冷靜。他迅速扔掉護目鏡以防碎片扎進眼睛，制住了即將自變形的獅鷲耳扣，接著接通朱神栓，下達了解救指令。

勒住他腳腕的機甲神經帶瞬間分解，朱抬手想托住他下墜的——然而說時遲那時快，對方機甲一炮轟來，在驚天地的震盪中將朱手臂轟了無數碎片！加文：“……= =” 加文夾在兩座鋼鐵機甲之間，就像一隻從錯高樓中墜落的折翼鳥，迅速穿過重重砲火、黑煙、飛濺的金屬碎塊，由高空向地面落下。兩臺機甲在他頭頂上空發出怒吼，電磁砲口驟然發出耀眼的雪，互相瞄準了對方的心臟！這必定是決戰勝負的一擊。

如果此刻時間靜止，那將是一幅非常壯觀的畫面：戰火席捲天空，鋼鐵巨人咆哮嘶吼，漫天金屬碎片炸開，砲膛發出威力無限的灼目芒，眼見就要將面前的一切都炸毀殆盡。加文正對著頭頂的巨大砲口，轉頭向觀眾席，竭力出手。一秒鐘被無限拉長，直到大地突然劇烈搖了一下—— 轟！那覺就像地底有什麼東西猛然向上一撞，振幅甚至將空中走廊上的觀眾都震翻了大片；賽場上兩臺機甲重心不穩，同時一個趔趄！無數人摔倒在地，驚問：“怎麼回事，地震了嗎？！” 只有艾德娜想起什麼，臉頓時白了。

從這一刻開始接下來的所有場景都同時發生，如果拿碼表來算的話，也許要確到毫秒才能完整重現當時的所有細節—— 地震發生的同一時間，卡琳向前跌倒，紅晶鍊墜從前掙，化作紅衝破了看臺頂棚； 賽場上兩臺機甲砲口狠狠撞在一起，炮在恐怖的電磁音波中匯合，暴漲直徑數米的巨大球； 看臺​​上，卡琳愕然抬頭，只見紅晶在芒中迅速分解化形，組合無數閃著紅的大塊配件衝上高空，兜頭撈住了下墜的加文； 下一秒，電磁球傾瀉而下，發出令人恐懼的響！

艾德娜失聲道：“西利亞——” 轟然一聲頂天立地，紅巨人單膝跪倒，瞬間舉起等巨盾！電磁炮在此刻傾瀉而至，與巨盾撞擊產生了巨大炸，高速沖擊的粒子流形橫，頓時將整片天空完全遮死！ “這、這是怎麼回事！” “快看A級機甲！” “火烈狐，是火烈狐——！” 看臺上驚呼不絕，紅巨人在黑煙中起，收盾，拔劍出鞘。下一秒劍將對手攔腰斬斷，燦爛的弧在高空呈扇形散開，金屬碎塊伴隨著無數火星噴而出，彷彿天白日下一場煙火的盛典。這一幕是皇家軍校立以來最壯觀的奇景。

火烈狐手一撈，從漫天金屬碎片中抓住飛彈而出的駕駛艙，輕輕放到地面上。這個駕駛艙已經毀壞大半，克萊爾率先跳出來，立刻回頭幫忙拉出抖的技師，兩人息著抬頭去。

火烈狐緩緩站直，系統機械道：“指令完，關機程序啟。” 紅巨人雙眼閃了幾閃，隨即驟然熄滅。一個白底紅花紋的駕駛艙自彈出，在反重力作用下輕巧落地，叮的一聲艙門開啟。

加文滿臉是的鑽出來，還沒站穩就只見克萊爾一個箭步衝上前，激道：“你是迪恩的武裝技師？！” “……” “多錢？我出了！跟我組隊去聯賽賽場吧！” 加文抹了把，抬頭道：“你——” 接著兩人目相對，都愣住了。

“你是Omega……”克萊爾在強烈腥甜的信息素氣味中一怔，隨即發現這味道還很悉，聲音立刻就抖了：“你是……那個Omega……” “你是那個手揍我的Alpha，”加文瞇起眼睛，兩秒鐘後確定道：“就是你。” 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加文的心頭：Alpha被Omega的發期氣味吸引，繼而產生強烈要求配什麼的，這些都好理解，問題是你打人幹什麼？就算軍校生有暴力傾向發期有攻擊衝，但你跟見了仇人一樣往死裡打這又是乾什麼？ ！

克萊爾當即意識到不妙，往後退了半步，徒勞道：“我——” 話音未落加文抓住他領，一記又狠又重的右勾拳打得他口鼻噴。邊上那技師都嚇呆了，還沒來得及尖，就只見加文當一踹，砰然一聲將克萊爾重重踹翻在地！

“你他媽住手，我只是……啊！” 克萊爾慘一聲，因為加文單膝狠狠跪到他腹部，一手拎起他領，森然問：“只是什麼？” “……”任何Alpha在這麼近的距離被一個全是、信息素氣味棚的Omega拎著，都會暈暈乎乎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克萊爾只覺得自己如墜雲端，徒勞的張了好幾次都發不出聲音，半晌才虛弱道：“我只是……被發……” 話音未落加文照臉一拳，差點把他牙齒打飛。 “——所以你現在是被挨打。” 加文冷冷道，把他往地上一丟，轉揚長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多年後元帥寫了本書：《論豬隊友的破壞力及團隊作戰重要》；副標題：《記一個悲傷的故事》 同志們俺又來打廣告了，夜同誌時隔三年後的新文，和之前的重生文是一個系列，單獨篇，大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