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剎那間加文的第一反應是手向後，想讓獅鷲變為武，但接著生生頓住了。

他半跪在地，整個如同一張繃了蓄勢待發的弓，海因里希則單手執刀居高臨下，眼底閃爍著冷的：“你是孔塞特林的助手？弟子？從哪裡把你挖出來的，想用你幹什麼？”

加文痛苦息著，咬牙關一言不發。就在海因里希喪失耐心準備做點什麼的時候，突然切割機“齜——”一聲令人戰栗的尖響，凰的第一層金屬甲被完全割裂了！

瞬間加文連掩飾都來不及，直接一頭栽倒在地！強烈的痛苦彷彿有人徒手撕裂了他的膛，他連慘都發不出來，痙攣的手指在金屬地面上用力抓撓，直到雙手和上半被海因里希用力按住，強迫翻過解開前鈕扣。

“奇怪……”海因里希低聲道。

他還以為自己剛才傷到了這個學生哪裡，但解開服卻沒有半點傷痕，只有年自己徒手抓出的指印，看上去也不像能造這麼劇烈的痛苦。

加文一把抓住海因里希的手，冷汗浸了整張臉，只剩最後一理智強迫他咬牙關不發出聲音——那瞬間他的臉和西利亞是如此重合，以至於海因里希瞳孔微微，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凰。

——機甲同步？

“如果你耍什麼花招的話……”海因里希聲音一頓，只見加文在痛苦的翻滾中一頭撞到他臂彎上——那樣子如果不是掙扎的話，看上去就像是在懇求一樣。

海因里希是個意志極度堅定的人，但並不心狠手辣，哪怕在戰爭中他都極傷害孩子和人。眼前這學生雖然有很多疑點，但他太像年時代的西利亞，面對這張痛苦的臉海因里希沒法完全無於衷。

“別咬舌頭，”海因里希用力扳住他下頷以防吞嚥舌造窒息，同時抬頭大喝：“先讓切割機停下！”

科研人員聞聲跑遠，不多時幾個人合力止住切割機，錯的巨大齒緩緩從甲中退開——這個時候五維合金只剩一層薄薄的襯，再有幾秒鐘就深到駕駛艙了。 m4xs.com

加文急促的息著向凰，劇痛從一離，半晌暈眩、麻木、噁心嘔等其他覺一起湧上，他抓住海因里希的袖口勉強蜷起，差點沒一口吐出來。

其實按加文對皇帝的觀，這一口要能吐出來的話他已經吐出來了。問題是他乾嘔半天卻連口水都沒有，半晌只覺得海因里希把他拎起來，抵到牆上，狴犴化作一把金屬鉗夾住他面頰。

加文徒勞的偏過臉，卻被皇帝死死扳住下。片刻後狴犴掃描完，機械道：“骨骼相符度93%，整面部特徵重合40%——陛下，掃描對象與四周前對比改變幅度達到25%。”

海因里希把加文提起來，注視著他的眼睛問：“上個月我在研究院門口見到的是不是你？”

“……”加文息的盯著他，一言不發。

“真不會說話？”

“……”

海因里希點頭冷笑，吩咐手下：“繼續切割。”

那一瞬間加文收腹抬，利用腰腹的力量驟然騰空，一腳把海因里希當踹得飛退半步！

海因里希對加文的底細完全不了解，也沒料到這個Beta學生手如此迅猛，踉蹌退了兩步才反應過來。他顯然有些意外，翻手又將狴犴變為閃著藍的電磁短刀，揮手一劈便是一道扇形幕整齊切下，瞬間著加文耳稍切斷了他幾頭髮。

加文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就地一滾退出數米，起就向鎢合金大門飛奔。海因里希厲喝一聲：“站住！”見對方置若未聞，劈手刀刃又是一道狹長的幕甩了出去。

這一下真是太準了，要是擊中的話一條胳膊都能給他生生剁下來。不過加文反應比他還快，轉就往儀後一竄，衝擊而出的電磁切面瞬間在金屬牆壁和地板上留下一道長達數米的凹痕。

海因里希隨手一刀劈開整排電子儀，在飛濺的零件碎片中手向加文抓去——他現在幾乎敢肯定艾德娜在軍校有些不為人知的把戲，不然上哪找來一個跟西利亞如此神似的學生？不然這學生為什麼能跟凰進行神經連接？ ！

們三番五次拒絕出機甲，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

金屬碎片漫天飛濺，正當海因里希指尖要到加文後頸的時候，突然實驗室燈一暗。

接著紅驟然亮起，尖利的警報聲響徹地底：“——警告，警告，實驗室遭襲，應急程序即將啟——警告，警告，外來人員請放下武，應急程序即將啟—— ”

我X你媽！海因里希猛然收刀，轉喝道：“快走！”

堂堂一國之君三更半夜跑來軍校東西這已經是醜聞了，更何況機甲凰的政治意義無比微妙，被人知道就會有無數麻煩！幾個科研人員瞬間跳起，三下五除二將切割機等一切設備收、解​​，接著只聽狴犴在警報中發出一聲尖嘯，迅速分解組合為一架黑武裝飛艇！

一切都在短短數秒間發生，鎢合金大門轟然開啟，在閃爍的腥紅中只見兩排警衛衝了進來：“不許！站住！”

然而侵者已經登上飛艇，海因里希手肘一勒加文後頸，想把他強行拖上去。

加文有著幾百年經驗培養而出的戰鬥本能，但他畢竟是個Omega，就算素質無限近似於Alpha，跟真正的Alpha也是有區別的。

何況海因里希征戰百年，還能登基稱帝，他的基因素質比一般Alpha又優秀很多，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單純比拼蠻力，加文不論如何也不是他的對手。

率先沖進來的警衛剛要舉槍擊，只見飛艇門口有個人影一閃，接著生生把一個學生拖了進去！

“放開人質！”“反了天了！”幾個警衛同時開槍，雨點般的激在狴犴純黑五維合金外殼上，連點痕跡都沒留下。只見氣流猛衝而出，武裝飛艇的艙門緩緩合上，同時騰空而起。

警衛咆哮著衝上前擊，無數激從尚未完全關閉的艙門進機艙。此時加文還沒站穩，海因里希一把將他推到後，他原來站的位置瞬間被數道激了個穿。

說時遲那時快，加文一腳把海因里希踹到機艙裡，返就想往下跳。

“你給我站住！”海因里希怒吼一聲，手去拉卻沒夠著。

加文今天注定有之災，海因里希沒抓著，另外兩個手下卻及時趕到把他攔在了艙門口。這兩人雖然是搞研究的，但Alpha別特徵相當顯著，那跟首都防衛軍幾乎沒什麼差別，單手就把他生生從門口往回一拉！

哐當一聲重響，加文摔倒在海因里希側不遠，額頭上立刻嘩的流了下來。

——這時候見不是好事，因為裡的信息素氣味很難被抑製劑掩蓋，近距離仔細一聞他的Omega份就暴了。

此刻加文來不及爬起來，就地抓著襯領口狠狠一抹臉，起就往艙門口衝。那兩個研究員有點暴躁，其中一個手就往懷裡掏電擊槍，千鈞一發之際被海因里希厲聲喝止：“住手！”

研究員嚇了一跳，恰巧這時加文回頭，臉上還殘留著敵意和警惕，額角上的鮮順著臉頰流到下頷，瞬間竟讓海因里希心臟重重一。

他想起了西利亞。

他想起五十年前紅土星上，他也是這麼隔著屏幕，看著西利亞流滿面，慢慢停止了呼吸。

他經歷過那麼多生離死別的痛苦，難以言說的思慕，以及無可奈何的聚散；那夢魘般的一幕彷彿被烙鐵活生生印在了心臟裡，就像一片猙獰可怕的影，瞬間和眼前年沾滿鮮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海因里希頓住了腳步。

只一閃念之間，加文沖到還剩一條隙的機艙門口，抓住舷窗一躍而下。

幾個研究人員想攔，但此刻艙門已經關閉到了只有加文這種材的人才能通過的地步。海因里希衝到艙門口，過舷窗看見加文從空中落了下去，瞬間穿過無數道縱橫錯的激。

那一刻海因里希神經幾乎是繃的，直到激一停，加文重重砸落到地面上，立刻被警衛圍了起來。

與此同時實驗室大門開了，卡琳、艾德娜等軍校高層一擁而。海因里希從舷窗退後半步，視線中最後一幕是艾德娜抬頭向武裝飛艇，臉上的表似乎混合著種種驚詫和懼意。

接著武裝飛艇完全升空，轟隆一聲巨響從天頂撞了出去。殘桓斷壁如雨落下，混中只見狴犴迅速拉高，很快就在夜幕中消失不見了。

加文昏頭漲腦的躺在地上，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花，看什麼都籠罩著一層紅霧。

半晌他才反應過來那是。

他額頭上的還在汩汩往外冒，看上去真是狼狽不堪。卡琳一個箭步衝過來，當即揮退了警衛，聲音繃得彷彿隨時要斷裂一般：“——你怎麼樣？！”

“是皇帝，”加文疲力盡道，“他想要凰的……駕駛艙。”

這簡直把那鑽心剜骨的痛苦又提醒了一遍，加文掙扎著起想吐，半晌卻只吐出些腥甜的沫。卡琳急忙用外套掉他臉上的跡，大聲令人去檢查機甲凰，同時抬頭和艾德娜換了一個沉重的眼神。

“他打你了嗎？”艾德娜半跪□，憂心忡忡問。

“沒有……咳咳！”

加文摀住，半晌抖著了口氣，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幸虧沒讓他發現獅鷲。

想到這他下意識的了下口袋，突然作僵住了。

“怎麼了？”艾德娜看他臉不對，立刻問。

加文迅速檢查完左右兜，又在全上下索了一遍，面慢慢沉了下去。幾秒鐘後他抬頭盯著艾德娜，輕聲冷靜道：“——獅鷲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