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轉眼又是半年。

新的一批三年級Omega即將年，等待被分配與挑選。

這天晚上，沈修雲突然從睡夢中驚醒。其實基地爲Omega們提供的宿舍隔音效果都非常好，但沈修雲還是憑他敏銳的直覺，察覺到了外面的異樣。

起走到窗邊，他輕輕挑開窗簾往外面看，發現有很多管理員正匆匆往他們宿舍樓的方向趕來，其中有幾個看上去十分匆忙，制服裏面竟然直接套著睡，而且臉上的神都非常凝重。

沈修雲默默地看著他們走進宿舍樓大門，放下窗簾，然後披上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

漆黑的走廊裏，在他開門的一瞬亮起了應燈。沈修雲瞥了眼距離他不遠的電梯，數字正在不斷增長，最後停在七層不了。

七層是這座宿舍最高的一層，而沈修雲住的地方是在三樓。

走廊盡頭懸著監視，沈修雲往監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直接從急樓梯徒步上了樓，來到宿舍的第七層。

七層的走廊裏燈火通明，很多房間門都是開著的，裏面的Omega站在門口四張，不知道爲什麼這頂層樓忽然上來這麼多人，哄哄的將他們吵醒。接著他們就注意到了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很多基地管理員都跑向那個房間，不一會兒，隻見一個渾是的Omega被快速擡了出來。

有膽子小的Omega被嚇得忍不住驚，立刻回頭去砰地一下將門關起來。

沈修雲站在過道裏，親眼看著那個可憐的Omega被人擡進電梯運下樓去，這時一個管理員注意到他，皺眉道：“怎麼回事，你是哪個房間的，

“我是三樓的，剛剛被吵醒了。”沈修雲不聲道。

“快回去睡覺吧，不要在半夜四走。”那個管理員想了想，似乎還是不放心，又說：“走，我送你回房間。”

然而，還不等管理員帶沈修雲下樓，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巨大的炸聲，接著就是奪目的紅瞬間亮起，穿了每一扇窗戶，刺進室。

管理員神一變，趕跑到窗邊探頭往外看，卻震驚得一下蒼白了臉。

這回整棟宿舍樓都起來了，就算睡覺再死的人，也不會忽視剛剛那猶如地的巨響，還有此刻，一直如煉獄之火般憤而燃燒著的紅。

“怎麼回事？”

“外面怎麼了？”

“天啊……快看外面，居然有字！”

沈修雲此時也來到一扇窗戶旁邊，看見了窗外那懸于夜空之中的，一段耀眼刺目的紅文字——

誰是誰天生的附庸！

我和你們平等地降生在這個世界。

逃不掉，是我命。

我無法選擇未來，

唯有用死亡，

捍衛這最後的尊嚴。

但我相信，

在我之後，

還會有不甘屈服的人。

他們不願任由擺布。

想看看弱者的反抗嗎？

我在地獄裏，

微笑著，

看著你們。

這樣一段猩紅的文字，鑲嵌在漆黑的夜幕中，即使遠隔千裏，也能清晰地一字不落地看到。它們發著暗，目驚心，仿佛用生命寫就的書，深深地烙印在每一個看到它的人心裏。

“那是什麼東西！快讓人去理掉！”基地的負責人此刻也從自己的臥室中看到了這段文字，臉發青，立刻聯系安保部的人。

“報告上校，那些東西非常特別，有點像軍用的信號彈，很難清除，隻能等到它們自己慢慢消散。”不一會兒，安保部的人向他報告。

該死！

微胖的Beta上校滿面怒容，穿好服走進辦公室，先用通訊儀找到負責宿舍樓急制部門的人，讓他們將Omega宿舍樓所有的門窗暫時封閉，然後又將幾個負責三年級課程的教師到辦公室。

基地負責人下了指令之後，Omega宿舍樓忽然想起了一陣陣轟隆的響聲，樓響起了電子音，警告裏面所有人遠離門窗，因爲防護罩已經啓，距離牆壁太近可能會導緻被電擊。而與此同時，所有窗戶，幾乎都在同一時間降下黑的不金屬屏障，嘩啦啦地一點點將外面的紅隔絕，直到最後砰地一聲完全將窗戶封死，再也沒有一點隙。

宿舍樓裏的Omega們眼睜睜看著那些金屬屏障落下，那一行行抑著憤怒的文字也隨之被隔離在外。

可是他們還是看到了，也會到了那份絕。

而此時，他們所有人被關在宿舍樓，仿佛籠子裏被人困住的鳥。

基地負責人的辦公室裏，上校沉著臉，看著站在面前的三年級主管人，問：“那個自盡的Omega怎麼樣了？”

“我們發現他的時候，還有一口氣，不過他傷得非常厲害，基地這邊的醫療條件恐怕無法有效搶救，已經被瞬間冷凍，放到保存艙裏運往帝國總部救治了。”

“他用什麼將自己傷這樣的？”

“他打爛了浴盆，用碎瓷片劃傷了靜脈還有管。”

上校微微皺起眉，眼中似乎過一，然後沉聲道：“通知後勤部，明天將宿舍樓重新翻修，所有東西都用圓的金屬材質，不能有易碎品。”

“是。”

“還有，外面那個東西是這個Omega弄出來的吧？他從哪裏搞到的軍用信號彈？”

“這個Omega在化學上的天賦極高，也許他隻是趁著平時我們不注意的時候，搜集了一些材料，自己制作了軍用信號彈。”主管人說著，看了眼外面那依然持久的紅，道：“說句實話，就算是軍部的專用信號彈，恐怕也出不來這樣的效果。這個孩子……無疑是個化學天才。”

其實上校心裏明白主管人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過掌管梅左基地這麼多年，他什麼樣有才華的Omega沒見過？可到頭來又能怎樣？還不是隻能回家給人生孩子去。

這裏不是學校，他們給Omega們上課，也絕不是想要培養他們。

帝國政府給他們的任務，隻有一樣——馴化。

將這些Omega們馴化爲最順的人，然後被送到Alpha們那裏，爲帝國繁衍更優秀的後代。

天亮以後，Omega們終于被放出了宿舍樓，用過早餐之後群結隊地往教學樓的方向走，此時天空中已經沒有那些紅字了，可是他們還在討論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特別是有些對事了解得比較詳細的人，都迫不及待地將這炸的新聞向周圍的朋友們傳播。

“聽說了嗎，三年級有個人自殺了！昨天晚上那些紅字就是他弄出來的呢！”

“啊？爲什麼啊！”

“好像是因爲不願意被分配吧，聽說他三年裏曾兩次試圖逃出基地，可兩次都被抓回來了。其實那個人本來統很好的呢，被分到了A班，要是表現好一點，很有可能被皇室的人選走，可就因爲別人聽說他是個不安分的Omega，所以把他配給了一個將軍，據說那個將軍脾氣不好，而且有點殘暴，上一任配偶就是莫名其妙地死了，還生了一堆小Beta，被棄到好幾個星球。”

“嘖嘖，我覺得也隻能怪他自己作死哦。搞什麼嘛，我們是Oemga啊，就算逃出基地又能怎麼樣呢？工作都找不到的。”

“就是就是。”

沈修雲走到這些人當中，表不變，倒是伊凡在旁邊聽了有人說出這樣的話氣憤不已，反駁道：“他隻是不想被人擺布，不想接悲慘的命運而已，有什麼錯？我覺得他很有勇氣！”

“那個自殺的人白莫，也是個平民呢。嘁，不愧是低賤的平民，也隻有他們才會做出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事。”費南這時也經過旁邊，輕蔑地嘲諷道，“怎麼，小伊凡，難道你也想嘗試一下？”

“你！”

“那個蠢豬的言是怎麼說的來著？‘但我相信，在我之後，還會有不甘屈服的人。他們不願任由擺布。’哈哈太可笑了，伊凡你快效仿一下，你的平民前輩在地獄裏等著你呢！”

伊凡再也忍不了這個人渣了，去他的貴族，去他的不敢得罪吧，直接沖過去將費南撲倒在地，一陣暴打，平時總是跟在費南邊的幾個人見狀趕來幫忙。

可是一幫沒力的小Omega們再打能怎麼樣，在沈修雲眼裏，那花拳繡還不如青樓裏的姑娘們在床上的功夫有看頭。

他覺得有些不耐煩，正準備快走幾步離這幫人遠點，忽然伊凡被費南一把推了個跟頭，正好向他這個方向撞過來。沈修雲反應極快地一手，將人拉住，避免他撞到自己。沈修雲不讓人近，除了格孤僻以外，更主要的原因，其實是怕別人發現自己上綁著的沙袋。

伊凡回過頭，看扶住自己的人是沈修雲，眼中頓時出崇拜之。

費南明顯是想找沈修雲的茬，剛才故意將伊凡往他上推，見沈修雲出手，立刻道：“好啊，大家快來看啊，這個帝國第一統的平民也想要來攙和一腳，看來那個自殺的Omega的書確實很有鼓力呢！我覺得基地裏應該仔細嚴查一遍，看看那個平民是不是還有同夥在這裏，故意發出這些有煽的言論！”

“哼，你以爲誰都和你一樣，天生想著被人上！”伊凡罵了一句，狠狠抹了把角被打出來的。

“你是個Omega，怎麼，難道你還想上別人嗎？”費南嘲笑道。

“你……”伊凡還想說什麼，卻到抓著他胳膊的人手上力道一。

伊凡吃痛，回頭看了眼沈修雲。

“夠了，走吧。”沈修雲低聲道。

“就這樣讓那個渣滓辱罵我們！你甘心嗎！”伊凡眼睛發紅地吼道，死死握著拳頭。

“你想如何？”

“我？我……我當然希那個人渣在眼前消失！”

“所以，你想殺了他？”沈修雲冷冷的眸子盯著伊凡，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在看玩笑。

伊凡：“……”

“既然不能殺他，還有何必要出手？”

伊凡完全愣住了，呆呆地看著面前這個眼神淡漠的年輕Omega。

“那麼想要他在眼前消失，就隻剩下自己離開這條路了。”沈修雲淡淡地說，然後放開了伊凡，也不看其他人一眼，自顧自走進了教學樓。

伊凡回過神，看了費南一眼，想了想沈修雲的話，竟然也不再和他糾纏，隻是瞪了費南一眼，然後整理好服跟上沈修雲，一起進了教學樓。

費南好不容易挑起了事兒，這還沒有發揮出來呢，正想追上去繼續找茬，忽然被後一個音喝止：“夠了，費南！你還想把事鬧大嗎？別說你是一個貴族，實在是太難看了！”

費南回頭，見米菲走過來，不眼神一黯，卻也不敢再囂，隻是冷哼一聲，帶著他那一波人走了。

米菲剛剛在後面將他們這些人的舉全都看在眼裏，腦子裏到現在還在不停回放著沈修雲剛剛那漂亮而迅捷的手，後退，手，扶人，勸架……那冷清的眉眼，淡漠的口吻，簡直帥得要讓的心肝跳出來了！眼睛亮亮地看著沈修雲的背影，然後快步追上去，知道他不願意讓人近，便在四五步遠的地方停下來，低著頭跟在他後，抿著角，興得要死。

而那些之前也在附近圍觀，聽到了費南所說的話的Omega們，其中有一部分明顯出反的神，但他們并沒有發作，隻是沉默著，跟著沈修雲走進教學樓。

沈修雲知道，最近有越來越多的人，總是喜歡跟在他後或者側走，對他也越來越好奇。這個現象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麼好事。直到中午午休的時候，又聽說基地要對宿舍樓徹底改造，而且要全面徹查私人品，沈修雲不皺眉，覺得若是再耽擱下去，恐怕會生出很多麻煩。

傍晚來到供Omega們散步休息的花園，在一蔽的樹叢裏將所有沙袋從上除下，藏好，沈修雲一輕盈地走進日暮，看著遠的城牆，微微瞇起眼睛。

是時候離開這裏了，也是時候去複仇了。

帝國的七皇子？

不知道那人再見到他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表呢？

他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