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為保育員的第三天

第3章 作為保育員的第三天

「再輕一點就可以了。」站起，謝欒耐心教這隻崽該怎麼拱他，兩手張開，做好了會再被拱倒一次的心理準備。

不是拒絕，而是教導。然後謝欒看著在他面前的穆卡崽把頭顱再低下來，一點一點往他懷裡湊近，最後靠在上邊小心輕拱了一下。

青年沒有戰鬥能力。因為是天生的戰鬥種族，這隻穆卡崽能夠輕易判斷出一個生命的強弱。

於是在遠三人靠近過來的時候，謝欒就看見這隻穆卡崽直直擋在了他前邊，豎瞳起，對幾人發出威脅的嘶聲，尤其針對最後邊那個人。

但雖然表現出足夠的威脅，這一次，這隻穆卡崽並沒有做出任何進攻舉，而是選擇把青年藏在自己後。

這是保護的舉，謝欒忽然意識到這一點。

「就說了不要收養穆卡族的崽，會長你就是不聽勸，這種低等種族的崽本來也沒有護養的必要……養著還多出一堆麻煩。」看出那隻穆卡崽現在不會主攻擊，剛才還在最後邊畏畏的男人頓時又擺出一副不滿的表。

這種沒多智慧的低等種族，連複雜些的語言都不能理解，生來只有戰鬥本能。長大到年期以後，一般也就是接雇傭到戰場上去，用戰鬥換取生存資源。

所以有什麼可照顧的，反正這個種族的生存能力這麼頑強，崽一破殼就擁有戰鬥力，放著不管讓牠們在外邊自己長大不就得了。特地護養，簡直是閒著沒事找事。

「會長你也看到了，這隻穆卡崽這麼有攻擊，對協會裡的所有人來說都很危險。這次走運沒真出事，下次可就不好說了，要我說，我們還是趁早把這隻崽送走吧。」雖然更想說趕走，對方的這想法到邊打了個轉，稍微改換了下措辭。

想把崽送走，這句話還是直接當著崽的面說。用擋著青年的穆卡崽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隻繼續一不把青年藏在自己後，但謝欒聽懂了，所以他當即站了出去。

除了平時懶洋洋了點，謝欒這人上唯二的病就是護短。

「崽不會無緣無故表現出攻擊。」平角弧度，謝欒語氣篤定，說這話時有意瞥了那穿著工作服的男人一眼。

謝欒在被穆卡崽撲倒的時候就發現了，在這人離得近的時候，穆卡崽上的攻擊才會變得明顯，像把對方當敵人。

要說這其中沒有原因，謝欒反正是不信的。

同樣是這家護養協會的保育員，也同樣是一名賽維拉人，年輕男人名趙川，在協會裡工作了有兩年。

被青年的這一眼看得有點心虛，趙川閉上不接話。他沒做什麼對那隻穆卡崽有實質傷害的事，但他確實拿東西丟了這隻崽一下，以穆卡族有堅固防的軀殼，他知道這本就不痛不。

但誰知道這隻穆卡崽突然就發狂了呢，本沒點道理啊！

而這時站在老會長旁邊的夏琪臉上也掛上不太好看的表，雖然心裡對這隻穆卡崽是有些害怕，但絕不會贊同棄養崽這種行為，「既然收養了，我們分會就有責任把這隻崽護養到年期。要是像你說的把這隻穆卡崽送走，等棄養崽這種事傳出去，你覺得……」

「都說了穆卡族只是低等種族。」趙川一下開口打斷了對方的話，「當時別的好幾家分會不就都不願意接收這枚崽蛋，是咱們會長太好說話才把這顆蛋留下來的，協會對低等種族的崽本來就沒有護養的義務，送走也不棄養。」

本來他們分會現在的經濟狀況就不是很好，把這隻穆卡崽送走不正好減輕經濟負擔麼？還能節省人力，趙川覺得這做法簡直再好不過。

並不能聽懂前邊兩人在爭論什麼，發現青年從自己後走出來了的穆卡崽頓時發出低低的嘶聲，變得有點張。牠想把青年藏回到後邊去，因為這樣牠就能給青年擋下攻擊，不會讓對方曝於危險之中。

但謝欒沒有退回去，手輕拍一下安好邊的大型崽以後，懶得講道理，謝欒用上他多年不用的嘲諷技能，「張口閉口低等種族，被追起來還不是要哭著逃跑。」

也不知道誰剛才被追的時候，逃命似地跑得飛快，還大聲喊救命？

明明是輕飄飄的一句話，青年臉上也沒太多表，但語氣上偏就是嘲諷力滿分。

這一句話把趙川噎得變了臉，憋著一口氣半晌沒說出話來，最後他把話題一轉，說：「這是我們部的事。」

謝欒很配合地點點頭：「忘了自我介紹，我是謝欒，剛剛新應聘的保育員。」

趙川一愣，嚨再次被堵死。

最後是一直沒出聲的老會長開口了：「小欒是新同事，也是部人員。送走崽這種事不可能，你不用再說。」

會長髮話，趙川當然不得不聽，他看著跟那隻穆卡崽站在一起的人類青年，低聲音用算不上友好的表嘀咕：「站著說話不腰疼……」

對方本沒照顧過穆卡族的崽，當然不會知道這事有多麻煩。

「站著說話腰疼是腎虛的表現。」謝欒語氣誠懇，說著用關心眼神看了對方一眼，然後下一秒就看見對方憋紅了臉。

本不能打。不再看對方，謝欒偏過頭，手去輕拍一下旁邊穆卡崽的鋒利前臂。等這隻崽伏低對他發出低低嘶聲，謝欒再往前走幾步，轉對這隻大型崽招了招手，緩下聲音：「寶寶，過來。」

聽不懂，但外形如危險生的穆卡崽很快跟了過去，在被青年喊「寶寶」的時候，牠會不自覺表現得更加溫順一些。

由夏琪帶路，謝欒把不再顯示出攻擊的穆卡崽領回到之前那座還沒來得及進的建築裡，謝欒也真正開始觀覽他以後的工作地點。

裝修風格倒是近謝欒印象裡的稚園，頗趣，整溫馨明快，牆壁上還有不牆飾和牆畫，但就是……大概經歷了時間及各方面原因，屋子的牆皮有好幾落，牆飾和牆畫看起來也已經相當陳舊了。

這座建築就只一層，空間算是寬敞的屋子裡隔開了好幾個區域，分別是供給崽進食、睡覺得地方，儲放各類護養崽必需品的儲間、洗浴間等等。

「跟別的分會比是簡陋了點，不過該有的東西也基本都有了……」跟謝欒說這話時，夏琪臉上帶著幾分尷尬和羨慕緒。

他們分會沒有給崽建專門的教學地點，平時他們也只能教教崽星際通用語之類，在其他方面無能為力。

夏琪曾經去星際排名第十的崽護養分會參觀過，這家分會甚至給崽建了一間全息模擬戰鬥室——要知道這樣的昂貴設施一般只有在一流的軍事學院裡才能見到，是非常燒錢的東西。

而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夏琪聽說，這家分會聘請來教導崽基礎戰鬥的導師是星盟的現役將，這只聽著就是很長面子的事了。

要是他們分會哪天也能這麼風，夏琪覺得別說晚上做夢會笑醒，直接白天就笑得睡不著了好嗎！

「嗯。」謝欒點頭應了一聲，聲音裡沒有半點勉強，很好地照顧了對方的緒。

目前分會裡護養的崽一共有十二隻，都是因無人照顧而收養的，暫時還沒有哪位家長願意把家裡的崽送來他們分會。

沒來得及去見一見其他崽，謝欒在把穆卡崽帶回這屋子裡以後，跟屋子裡的另一名陌生同事互相認識了下，然後他就被夏琪帶著去員工宿舍了。

在謝欒把穆卡崽托給同事的時候，這隻大型崽還在無聲盯著他看，似乎想要跟著他走，還是謝欒連著哄了幾句才讓牠乖乖待在屋子裡。

見穆卡崽竟然這麼親近謝欒，同事不由得看愣了一會，既錯愕於穆卡崽此刻表現出的聽話模樣，也佩服青年作為一名人類居然完全不害怕穆卡族的崽……他平時都不敢離這隻穆卡崽太近，更別說讓這隻崽拱自己上了。

待在這裡就是「乖」，從青年的話語裡零碎拼湊出這樣的模糊資訊，這隻穆卡崽於是安靜地待在原地一不，猩紅豎瞳裡映著青年離開的背影。

牠「乖」的話，就又能看見那種亮晶晶的……很漂亮的東西了。這種亮晶晶的東西會出現在青年眼裡，對這隻穆卡崽而言是一種不知名的彩，和青年上的溫暖溫一樣，備讓牠想要靠近的溫度。

「這幾間房都是空著的。」把新同事帶到員工宿舍，夏琪麻溜給對方指了三個房間，供給對方選擇。

「就這間吧。」謝欒選了最左邊，也是離得最近的一間。

而一推開門，謝欒就看到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空房間——就四面牆壁，房間裡沒有任何傢俱，只有灰塵作伴。

「咳，你別急，我幫你一起打掃……等打掃完就可以在地上鋪墊了。」又是帶著點尷尬緒的笑容，怕青年誤會，夏琪還特地解釋了一句，「其他員工的房間裡也是沒有床的，墊很厚實，睡著不會不舒服。」

「嗯。」謝欒應了一聲，態度良好地道了聲謝。雖然才剛應聘職，他也能看出夏琪在這分會裡是比較說得上話的人，資歷應該比其他人要老一些。

夏琪見謝欒面上沒有半點為難的樣子，對他也不更有好了幾分。想起以前帶其他兩名員工職的時候，那兩人可是就差把「嫌棄」二字寫在臉上了。

「我們分會的財務狀況不太好，等以後況好些，會長他肯定會改善員工待遇的。」夏琪一邊說著，一邊幫忙開始了打掃。說這句話主要是想告訴青年，並不是老會長想苛待他們這些員工，只是他們分會現在實在沒錢而已。

一起打掃房間，謝欒也就趁機跟對方閒聊了起來，順便更多瞭解這家崽護養分會的況。

「我們這家崽護養分會是老會長個人辦理的，資金方面都是會長一個人在承擔。」夏琪很敬重老會長，說話語氣裡也沒有掩飾這一點，「會長的家族以前還是有名的貴族，不過後來沒落了。分會占著的這塊地就是會長家留下來的一塊領地，本來是個拍賣場，會長把牠改建了現在的分會。」

夏琪沒說他們分會在資金上這些年一直隻出不進的事實，老會長跟提過，或許他們分會再辦兩、三年就真的辦不下去了。

分會的財務是夏琪在管，即使老會長不說，其實也能意識到……但就算這樣，在那天到來之前，夏琪還是想好好工作，盡力照顧分會裡收養的崽。

自己就是孤兒出，所以希這些跟一樣沒有父母的崽能夠得到護養照顧，這也是一開始來這家分會當一名保育員的原因。

把房間打掃乾淨，也鋪上了一張墊，雖然房間空的，不過住人是沒問題了。這時注意到同事上似乎有些低落的緒，謝欒就安了一句：「以後會變好的。」

「那當然。」夏琪重重點頭，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們分會可是以發展星際排名第一的崽護養分會為目標的！別人分會能請星盟的現役將給崽當戰鬥導師，那我們分會以後就能請……能請中將！」

就算知道不現實，還不給人一個做做白日夢的權利嗎？

只是夏琪萬萬沒想到……就今天說的這些話，在未來不僅都實現了，而且還是令人難以想像的超額達。

——真正意義上的夢真。

而這一切改變，都來源於此刻在眼前的人類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