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楚夕用一頓百蟲宴又一次征服了他家蘆大王的心。

且不說煎炸燉煮燒烤，是用漿果混合著鋸齒草葉調製醬做出來的一道涼拌生，那鮮香的滋味就比蘆喔喔以前生吃的時候要味不知多倍。

而且這次為了補償蘆喔喔了委屈，楚夕下了大工夫，一藤簍的蟲，愣是讓他做出了百種不同的菜，火候的微妙差異、刀工的力道掌握和配料的不同搭配都能讓同樣是烤製出來的變截然不同的兩道菜，味道也各有千秋。

每次一到吃飯的時候就覺得肚子不夠用，蘆大王也是很苦惱噠。

一連十幾天，除了投喂蘆喔喔，楚夕的時間都用在了練刀上。儘管已經將斷江刀法練到了巔峰大，但是這刀法對他卻變得形同肋。斷江刀法的髓是剛猛霸烈、正義凜然，楚夕所悟的武道卻是詭譎難測的殺戮之道，他雖然能將斷江刀法用的爐火純青，卻難以將自己的實力全部發揮出來，畢竟這門刀法的創始者也不過是宗師境而已。

武道之境，一通百通，到了宗師這個境界，只有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才有更進一步的希。楚夕迫切需要的就是創出一門自己的刀法，當然，這對宗師境的武者來說也是一項艱難浩大的工程，他現在只是想要踏出第一步。

萬事開頭難，這第一步不是那麼好踏出去的，即使以楚夕這樣逆天的悟，現在也只是有了些頭緒，還需要不斷戰鬥來磨礪完善。沒有人教導指引，他的殺戮之道也只有在不斷與更強者戰廝殺中才能更快領悟。

而和楚夕相比起來，蘆喔喔的日子就過得太逍遙自在了。他只需要在每天日出時分吸收日之華修煉，不斷淬煉妖力並且煉化的融合丹珠就夠了。自從楚夕因為要練刀而開始不斷與強大的巨廝殺，蘆喔喔連出去狩獵都不用了，懶洋洋窩在草窩裡睡大覺，然後被妙的食香氣喚醒，吃飽喝足後要麼跑出去找倒霉的傢伙揍一頓活筋骨，要麼就滿地盤撒歡滾圈玩。

這日子唯一讓蘆喔喔有點不滿的地方就是楚夕太忙了，忙到再也沒有給他送什麼新的禮也沒有給他做新圍脖。

隨著一天天時間過去，始終無法創出第一式刀法的楚夕每天出去的時間越來越長，回來的時候，上越來越濃烈的腥氣息即使在湖水中洗過也能清晰覺到，做完飯後就抱著刀獨自沉思，很開口說話。

沒有溫的兒，沒有心的小零小玩意兒，沒有好聽的說話聲音，媳婦甚至連壞脾氣都不衝自己發了，蘆喔喔很失落，覺得自己吃都吃不香了。外面天都快黑了，媳婦今天怎麼還沒有回來？

天完全黑的時候，楚夕終於回來了。天上月明亮，他踏著月走進樹，上還帶著湖水的氣和無法散盡的腥氣。為了不竭澤而漁，楚夕現在練刀都是去遠離蘆喔喔地盤的深山裡，要不然這附近的巨都該被他給殺了。

看到自己走之前留給蘆喔喔的烤已經被吃了，他自己也簡單吃了些食，然後就在自己的皮毯子上盤膝而坐，愈發寒斂的古唐刀橫在上，靜下心來悟一天的戰鬥收穫和他的刀意。

蘆喔喔磨蹭半晌，還是忍不住湊過去，把腦袋搭在了楚夕旁，百無聊賴地用爪尖把楚夕坐著的皮毯子勾出一個個小窟窿，眼神一直往楚夕上瞄。楚夕睜開雙眼，面癱臉上因為刀意漸深而愈加冷冰寒，落在蘆喔喔的眼神卻帶著不加掩飾的寵溺：「怎麼了？」

搖搖頭，蘆喔喔爪尖繼續禍害皮毯子，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把腦袋又往楚夕旁湊了點。楚夕還當他是又在撒了，手了他頭上的羽，安他兩句，就繼續閉上雙眼，全心投了修煉悟中。

見他就這麼敷衍自己，蘆喔喔氣壞了，憤憤地用爪子劃爛了毯子，然後才扎進自己的草窩裡悶頭睡覺。

這一晚蘆喔喔又做了一個夢，夢裡，他把楚夕了摁在地上，用翅膀尖可勁兒地屁，一下，就問一句：「你都沒注意到大王我脖子上的圍脖髒了嗎？說，你知不知道錯了！」然後楚夕頂著被腫的屁趴在那嗷嗷哭，一邊哭一邊扯著嗓子：「大王，奴家知錯了——奴家以後再也不敢了——奴家給您做新圍脖——做一百個——」

於是，蘆喔喔後半夜就被笑醒了。

他趴在窩裡，難得的起了腦筋，琢磨著該怎麼辦。今天自己都做得這麼明顯了，媳婦愣是沒注意到自己的圍脖髒了，明明以前連自己扔掉一花綠菜都能細心地發現！

這麼細想起來，蘆大王頓時驚恐地發現，自己好像失寵了！

不能這麼下去了！蘆喔喔心一橫，不就是練刀，自己幫他把刀意和刀法都練出來不就行了！等等，要教刀法自己得變人形才行，可是自己的人形那麼醜，媳婦看到還不得被嚇壞？

大王我現在這麼威武霸氣的模樣都要是失寵了，真要變那麼醜的人形，媳婦肯定會馬上就拋棄自己另尋新歡的！

思來想去大半宿，天快亮的時候，蘆喔喔腦中靈一閃，終於想到了個好主意。

第二天一早，日出時分的修煉結束後，楚夕去忙著給蘆喔喔準備這一天的食，因為這些日子他一早出去到天黑才能趕回來，都是離開前做足夠份量的易存儲的食留下。

平時一向喜歡跟在楚夕後頭打轉的蘆喔喔今天卻一反常態，低鳴一聲給楚夕打了個招呼，讓他先不要走，自己則一溜煙跑出去狩獵了。

火堆前的楚夕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林中，收回目，低頭看著自己手中正在烤的鹿若有所思——喔喔這是吃膩了烤鹿，想要換換口味？

片刻後，蘆喔喔沒有回來，一個五彩斑斕的人形影卻突然出現在了楚夕的視線裡。

「什麼人！」楚夕提刀而起，一凌厲駭人的殺氣瞬間暴漲，目冰冷地盯著緩緩走來的陌生影。這地方怎麼可能還有其他人類出現？

從林間款步徐來的人形單薄瘦削，穿著一襲彩斑斕的廣袖長袍，行走間袂飄飄，姿態如行雲流水般逍遙自在，儘管袍十分鮮妍華麗，卻自有一縹然渺茫的仙氣撲面而來。

待靠得近了，也看清了這人不過是年模樣，面容白皙，五小巧緻，神淡漠，周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之氣，只不過，一頭彩虹一樣斑斕絢麗的及腰長發看上去讓人有點出戲。

「吾乃太澤山門下，封瀾道人，雲遊至此。」年袍袖一揮，盪開順風飄過來的縷縷烤煙氣，一舉一都帶著仙道中人的威儀。他那雙黑如點漆的眸子微瞇，目與楚夕投過來的銳利視線一即離，似乎是沒有把對方看在眼裡，尖尖的下微揚，一板一眼地說道：「年輕人，貧道與你有緣，看你天姿卓絕，乃是可塑之才，方才現指教於你。」

……

應該沒背錯吧？年剛想鬆口氣，耳邊就傳來了楚夕的低笑聲：「這位前輩……是封瀾道人？」

「正是。」

「前輩的意思是想收晚輩為徒？」

「當然不……非也，貧道師門規矩森嚴，收徒之事輕忽不得，須待日後上稟掌教真人再做定奪。」

「那前輩是想？」

「教你刀法啊！……啊，貧道見你悟之高千年難得一遇，早已心生嘆。刀之一道，貧道也略知一二，為全你我之間的緣分，便助你凝練刀意，踏上仙道之途。」

楚夕低頭，恭敬地躬對面前自稱封瀾道人的年拱手一禮，掩去雙眸中的紫意和角微勾的弧度，沉聲道：「那晚輩便在此多謝前輩了。」

「今日貧道便先傳你一套刀法，乃是渡劫強者所創，你且記好了。」

年說完，就一擼袖子、啊不，是袍袖一揮，以樹枝代刀，演練起了一套驚鴻游龍刀訣。

再說下去，大王我的舌頭都要打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