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截普普通通的樹枝在年手裡化三尺長刀，翩若驚鴻矯若游龍，每一刀劃過的軌跡都蘊含著玄奧的天地至理。沒有刀氣縱橫，沒有可怕的破壞力，僅僅是招式，卻讓這裡陷了一種無形無質無法抵抗的氣場裡，周圍彷彿化了一片狂風洶湧的汪洋大海，一頭千丈蛟龍在海浪中現翻騰，掀起驚天巨浪將所有膽敢冒犯的敵人毀滅。

楚夕剛開始還看得漫不經心，漸漸神便凝重起來，眼神越來越灼熱，盯著年的每一招每一式每一個作，不知不覺中瞳孔已經變了濃郁的墨紫——竟然是如此凝練強大的刀意！

隨著最後一式刀法使出，樹枝終於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寸寸碎裂米分末，蘆喔喔保持著一手橫刀在前的姿勢，寬大袍袖在風中颯颯作響，瞪著自己空的右手——咋碎了呢！以前看喂的就是這樣用樹枝代刀都沒事啊！

「前輩。」一旁神莫測的楚夕適時出聲，將自己手中的刀遞上，似乎完全沒發覺這位封瀾小道長的僵，「要用晚輩的刀嗎？」

……

不能讓媳婦認出我來！現在我是喂的那個總是想燉湯喝的師兄！想想那個封瀾道長平時是什麼樣子——蘆喔喔緩緩收手，袍袖一揮將右手背到後，白皙緻的小臉上是一副目無下塵的淡然模樣，若無其事地說道：「無妨，貧道已將刀法演練一遍，你可記清了？」

楚夕收回手，橫刀擺了個起手式，面癱臉道：「晚輩愚鈍，只記住了這一式，後面的沒有記住，前輩能不能再演練一遍？」

「……」這不對啊，說好的悟奇高呢？說好的矜持敬畏呢？怎麼和自己想像的完全不一樣？蘆喔喔猛地轉過，瞪圓了眼睛，震驚地看向面前的楚夕，這一看突然發現自己站在這個位置竟然只能看到一個寬厚膛，下意識仰起頭——還是只能看到楚夕那線條剛還帶著點胡茬的下！

仗著人高長的材絕對優勢俯視著他，楚夕已經收斂了眸子裡的紫意，目不聲地在他上掃了一圈。年的小腦袋竟只到自己的膛，包裹在廣袖長袍裡的也是出乎意料的單薄纖細，不過一雙靈的黑亮眸子倒是和楚夕曾經在腦海中想像過的一樣。

此刻年高昂起頭，一張緻小臉上出自己悉的神氣十足的神，兩頰還氣鼓鼓的，讓人很想上去試試手，楚夕住心底的蠢蠢，面上神不，沉聲喚道：「前輩？」

蘆喔喔正被兩人之間的高差打擊的夠嗆，蔫地轉，隨手奪過了楚夕手裡的刀，把剛剛的那套驚鴻游龍刀訣又使了一遍。

他天好鬥，當初在太澤山上的時候雖然懶得修煉，卻從喂的那裡學了很多武功，在這方面也很有悟，無論什麼刀訣劍法都幾乎是看一遍就能學會。

一旁的楚夕瞬間收起了戲謔的心思，定心凝神，將每一刀的玄奧軌跡都深深烙印進腦海中，之前思維阻滯之也有許多豁然開朗。原來刀還能這樣用，刀之道，遠遠沒有自己先前所想的那麼簡單……

之所以遲遲不能凝練出自己的刀意，無法創出一式屬於自己的刀法，最大的原因就是楚夕的積累還不夠。華盟的發展主流是異能與科技力量，傳承下來的武學最高也不過是宗師境，怎麼可能與修行界的武道功法相提並論？

別看蘆喔喔別的都懵懵懂懂，在武道上卻是天賦驚人，早就看出了楚夕的問題所在，現在就是要通過教他更多絕世刀訣，等見識多了，眼界自然也就上來了，積累的底蘊足夠才能厚積薄發。至於之前為什麼不管，蘆大王才不會承認是自己懶得變人呢。

一教一學間，兩人都越來越沉浸於其中，忘卻了時間的流逝。楚夕發現，自己在武道上的造詣竟然遠遠比不上眼前的年，他並不是在貪玩胡鬧，而是貨真價實的前輩，也足以教導自己——這小傢伙，總是在自己以為足夠瞭解他的時候，就給自己更多的震撼與驚喜。

唯一讓楚夕無奈的是，先前還一派仙風道骨的年沒過多久就原形畢了，這演技也實在是太不敬業了。

只見楚夕在空地上練刀，蘆喔喔則坐在樹枝上，兩不老實地晃著，雙手捧著一條比他腦袋還要大的烤鹿，埋頭啃得可歡。一邊啃還一邊衝下面的楚夕吆喝：「剛剛那一招不對，出刀太快，重來重來！」

楚夕抬頭掃了一眼樹上那位應該是高傲出塵的「封瀾道人」，面癱臉。

不過重新把剛剛那一式刀法練過，不再一心求快，出刀慢了下來，他漸漸也捕捉到了那種刀勢引天地之勢的玄奧覺。

啃完了鹿，蘆喔喔縱從樹上跳下來，總算想起來自己現在不能暴份，又昂起了下，雙手背在後，踱到楚夕邊，作高人狀，微微頷首道：「不錯，貧道果然沒有看錯你，能這麼快就悟到這套驚鴻游龍刀訣的髓，孺子可教也。」

「前輩。」楚夕停下作，低頭凝視他半晌，直到看得他忍不住用指尖張地撓袖子，才突然面無表地說了句，「您臉上都是油漬。」

頂著這麼一張沾滿油漬的花貓臉，虧得這小傢伙還能記住自己應該是世外高人的形象。

蘆喔喔渾一僵，連忙抬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那隻手剛剛還捧著烤鹿來著，這狂放不羈的一抹，連原本還算乾淨的腦門都被糊上了。楚夕轉過背對著他繼續揮刀，以免自己的角被看到，低的聲線中帶著笑意：「前輩還是去洗洗臉吧。」

「你繼續練，不能懈怠。」習慣了原型生活的蘆喔喔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作有什麼不對勁的，一邊門路地往自家水池那邊走，一邊還不忘十分敬業地對楚夕諄諄教誨：「你要凝練出自己的刀意——」

等等，這是自己嗎？這張髒兮兮的臉，怎麼比記憶中更醜了？看到水面上映出的那張小花貓臉，蘆喔喔一臉的生無可。

後面的楚夕無奈收刀，自己還是不要提醒他對這裡表現得太稔了，一點都不像一位雲遊路過的得道高人。不過那張緻小臉上的表果然和自己想像中的一樣富，可得很，讓人更想欺負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