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顧北話音落地，耳朵便敏銳地察覺到有悉的腳步聲靠近，他連忙一哽，用力了好幾口西蘭花。

許景嚴端著碗走過來，看了眼滿臉我什麼也沒做我超無辜小表的顧北，扯了扯角，讓楊俞挪了個位置，雷打不地繼續坐在他對面。

明星們還沈浸在楊俞的恐怖介紹中，一時間都有點無法面對許景嚴，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一片沈默。

許景嚴在這樣的沈默中坐下來，也不吃飯，就盯著顧北看。

顧北：「……」

他從未想過，吃飯也能變得這麼艱難。

·

這天晚上難得沒有活。

晚飯結束，楊俞就讓他們回了宿舍。可以說是軍營一周以來最輕鬆的一天了，然而幾位明星卻高興不起來，覺得這是簡直是黑暗前僅剩的黎明。

等楊俞走後，就在宿舍里著討論換教的事。

「想想楊教的評價就覺得不能呼吸。」林遠做了個窒息的表：「而且我總覺，許教沒有楊教那麼……好說話，我們會不會被訓死啊？」

他一邊說，一邊本能害怕地了脖子。

楊俞雖然也很嚴格，但該開玩笑的時候他會開，半天的相就能絡起來，還算個正常男人。可許景嚴就不一樣了，明星隊認識他怎麼說也有一周了，愣是琢磨不這人在想什麼。尤其是許景嚴有時候上氣場突然大開，那種看人的眼神……

「我覺得我已經死了。」林遠哆哆嗦嗦地說。

謝磬禾安他說：「不要這麼想，說不定悉了之後，你會發現許教也是個又溫又可的人。」

謝磬禾話還沒說完，余就瞥見在自己睡眠艙里的顧北狠狠抖了一下，驚恐地看著。

謝磬禾：「？」

「顧北，怎麼了？」謝磬禾問。

顧北：「……沒事，就是突然覺得你年輕又漂亮。」

謝磬禾滿頭問號。

不過當天晚上，就有點想要收回前言了。

新上任三把火，許景嚴還沒上任，就給他們來了個下馬威。

分別在凌晨1點30、3點30以及5點30，三次吹哨讓他們下去集合。下去之後也不讓他們幹甚麼，就只是讓所有人在滿是蚊蟲的草邊站站，然後放他們回去繼續睡覺，意義十分不明。

顧北是嚴重的起床困難戶，每回都是最晚一個到，許景嚴也不說他什麼，就讓他跟著其他人一塊兒站。

一整個晚上，明星隊都是一臉懵，沒有一個睡好了的。

等到次日早上六點半正式集合的時候，一眾人都像被霜打的茄子似的，個個蔫兒吧唧的。

楊俞靠在一旁的場地邊休息，細細著他餘額不多的假期。

而楊俞之前所站位置上，換了許景嚴。

他比楊俞要高一些，軍裝包裹在他上，和楊俞那種正義凜然的覺不太相同。這人好像天生就帶著某種魔力，用謝磬禾第一次見他的話來說–––看他穿著軍裝，就會忍不住想。

深邃的眼眶將他眸里的緒藏得很深，許景嚴掃了眼面不太好的明星們，揚了揚眉，說：「重新自我介紹一下。許景嚴，來自第一營區。將接替楊俞教，帶領你們完接下來為期兩個半月的封閉式訓練。」

他的聲音很好聽，說話時不疾不徐，狀態看上去要隨意懶散得多，沒有楊俞那種繃直了的威嚴和凜然。可咬字裡卻著另類的鋒芒，讓明星們紛紛忍不住直了背脊。

他竪起一手指，說：「在開始訓練之前，先說兩個問題。」

「第一，什麼是第一營區。」

「軍隊從大上分為三個營區。第三營區為綜合營區，負責科研研究，兵源訓練，以及聯邦部維穩。第二營區為輔助營區，主要負責報收集，資運輸，戰後維護，並擁有全軍營最大的軍醫團。而第一營區，為戰時營區。是聯邦過去二十年來所有戰場上的主力部隊，在二三營區的幫助之下，第一營區的任務只有一個。」

許景嚴說到這，停頓了兩秒，上下輕輕一。

「贏。」

他將這個字咬得很平，語調上沒有太大的起伏。不澎湃，不激昂。那是打從心底里堅定地認為，贏就是第一營區不可改的天命，要賭上任意代價去完的天命。

鐵的氣息從他上散髮出來，引得人心波瀾驟起。

「楊俞已經給你們進行了最簡單的能訓練，讓你們大概明白了士兵的生活是什麼樣的。而我接下來的任務，是讓你們明白，聯邦戰場是什麼樣的。」

許景嚴說著，稍微停頓了兩秒，似笑非笑說：「關於這點，我認為你們經過了之後的訓練，會有一個比較徹的認知，不需要我去多言。」

六點半的朝下，他深邃的眼眸像是沾染上了鮮紅的。面上笑容很淡，嗓音低沈刺人，黑白分明的瞳孔像是藏盡了腥風雨。他沒有說威風凜凜下馬威的話，似是認為再準的語句相較殘酷的戰場都顯得太輕太輕。

那種冷寂的孤傲和尖銳的鋒芒，讓明星們的心臟微微繃，面也前所未有的嚴肅下來。

可許景嚴卻並沒有讓他們嚴肅多久。

他掃了明星隊一眼，後退一步，話鋒一轉：「第二個問題，昨晚晚訓列隊。」

「你們覺得開心嗎？」

明星隊：「……」

「姜添，開心嗎？」許景嚴掃過去。

饒是姜添，被連著吹了三回，也沈默了片刻，才底氣不足地補上一句：「開心！」

許景嚴說：「三次下來都是你作最快，但和標準時間還是有差距。第一次差30秒，第二次12秒，第三次14秒。俯臥撐，幾個？」

姜添凜然：「一百個！」

「一百五。」

姜添下去。

「胡客，你和姜添的績差不多，幾個？」

「一百五！」

「林夕、謝磬禾、林遠，離標準時間全在三分鐘以上，幾個？」

三個人齊齊哽了哽，報出三個不一樣的數。

「五十！」

「六十！」

「四十！」

許景嚴說：「八十個。」

三人啪嘰下去。

於是，整個明星隊只剩下顧北還站著。

他眼睛都快要磕上了，剛剛許景嚴在說什麼一概沒聽進去。正在抓一切時間悄悄補覺，直到許景嚴走到他面前，悠悠地他的名字。

「顧北，開心嗎？」

顧北支開了點眼，看了看許景嚴，下意識就想說不開心。

可他哽了兩下，注意到旁邊上上下下分外努力的俯臥撐戰友們，求生棚地說：「開心。」

「緒不夠飽滿。」

顧北：「……開心！」

「哦。」許景嚴點頭，然後有些疑地問：「那你為什麼每次都比所有人慢五分鐘以上？」

顧北：「……」

四下一片沈寂。

顧北停頓半晌，腳尖在地上不自在地磨了磨，小心翼翼說：「實話嗎？」

「說。」

顧北咽了口唾沫：「……因，因為睡覺更開心。」

顧北做了一千五百個俯臥撐。

歸隊的時候吸了吸鼻子，怨念地看了許景嚴一眼，癟癟。

……記仇。

作者有話要說：顧北：我要讓你一夜一千五百次。

（好像有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