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四行詩（4）

凌一的一天開始了。

六點，不甚清醒地睜開眼睛，被林斯從被窩裏抱起來，洗漱，穿服，喂一管營養劑，送到第三區。

斯維娜已經擬好他的訓練計畫，包括了能訓練與格鬥訓練——當然，格鬥是和機人進行的，不然整個“limitless”能被他踹倒一半。

而他早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繞著第三區跑圈。

遠航者是個龐然大，為它九分之一的第三區自然也規模不小。

上校道：“你的目的不是追求速度，而是要在這個過程中自己的每一塊，它們的力量、用，然後完的使用它們！”

然後，上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凌一，嘀咕道：“嗯……三十公里，對你來說應該很容易，如果沒有什麼覺，就再來一圈——雖然你看起來就像一個該死的滴滴的小人。”

滴滴的小人對上校滴滴地笑了一下：“好的，上校。”

上校用一種懷疑的目看著他跑出去。

“我有一種待小孩的罪惡。”他道。

“上校，我不得不提醒您，您昨天傷的口還疼嗎？”斯維娜涼涼道。

“疼，”上校哼了一聲，“很好，我現在一點兒罪惡都沒有了。”

——到昨天為止，他還真沒被人這麼著打過。

上校和斯維娜回去訓練不提，凌一愉快地跑在第三區最週邊的走廊裏。

他在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愉快的——除了被林斯欺負的時候。

凌一想起昨天的芭比娃娃，不由得磨了磨牙齒——他明明更想看小豬佩奇來著！

走廊上自然會遇見第三區的軍們，不過林斯已經事先教給了他如何辨認軍銜，並且囑咐他要禮貌地打招呼。

“你們好，兩位中校。”

凌一輕快地向前跑的時候，對路過的兩位中校打招呼。

兩位中校轉頭看他。

步伐輕快，作標準，速度非常均勻，沒有一點不上氣來的疲態，到了該拐彎的地方，位置掐得分毫不錯。

“難道是第五區送來試驗的機人麼？做的實在不錯，長得也漂亮。”中校在心裏琢磨。

於是，凌一繼在科學家們面前混了臉之後，又引起了第三區軍們的注意。

跑過一半，有人正在舷窗前看星星。

凌一：“你好，元帥。”

然後繼續跑。

然而，這次他被住了。

“凌一，過來。”史約斯元帥把目從星海中收回，轉看著他。

凌一停下來，往回走了幾步，仰頭看著元帥。

雖然他質特殊，但跑了那麼久，還是有很多力消耗的，輕輕著氣，臉有點兒泛紅。

元帥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也不說話。

凌一眨了眨眼睛：“元帥？”

元帥收回那威嚴的、帶著些許審視的目，問：“你在訓練嗎？”

凌一：“是的。”

元帥點了點頭：“……林斯對你怎麼樣？”

凌一想了想，道：“林斯給我穿服，嗯……他最近也沒有用針紮我，晚上會給我蓋被子。”

他答話的時候，十分乖巧可，元帥了他的頭髮：“還有呢？”

凌一歪了歪腦袋：“林斯不給我看小豬佩奇。”

元帥失笑，問：“你很想看嗎？”

凌一點點頭。

元帥道：“那你可以回去後告訴林斯，我命令他讓你看。”

凌一彎起眼睛笑了，道：“謝謝元帥。”

元帥看著他，表和了一些，但隨後又重新嚴肅起來，說：“林斯的神狀態有問題，一旦你覺不對，隨時可以向我求助，我會解除他對你的監護權。”

凌一不明白。

到現在為止，已經有兩個人對自己說林斯有問題，不適合養他，一個是斯維娜，一個是元帥先生。

他不知道該怎麼為林斯辯解，只好小聲道：“他很好啦……”

元帥不置可否，道：“繼續訓練吧。”

上校給凌一留出了一些用來適應的緩衝期，所以第一天的訓練容並不是很多，他中午的時候便回了第六區。

打開臥室門後，凌一發現林斯在午睡。

林斯的工作強度非常大，要理的事也非常多，在況允許的時候，他每天都會固定休息半個小時。

凌一輕手輕腳地了外套和鞋子，爬到床上，鑽進被子裏，在靠近林斯的地方躺下。

他覺敏銳，發現林斯上很涼，於是再靠近一些，抱住林斯的手臂，想讓他熱起來。

可是乍一，他就發現林斯不對勁。

林斯在發抖。

不是明顯的發抖，而是連凌一都要仔細觀察才能察覺出的抖，他的也絕對不是正常睡覺時的放鬆狀態。

凌一支起子來，搖了搖林斯的肩膀，語氣帶了一點兒焦慮：“林斯，林斯？”

林斯沒有醒，而凌一知道，他睡得淺，是很容易醒的。

凌一眼眶都有點紅了，也不林斯了，而是按照之前林斯讓他喊的稱呼，道：“哥哥，醒醒，哥哥……”

林斯的睫終於了，緩緩睜開眼。

凌一怔了怔。

此時，林斯的眼裏，並不是他悉的任何一種神。凌一不知道要怎麼形容，只覺得很黑，很空，讓人很難過。

像是在黑裏的時候，黑漆漆，什麼都沒有的舷窗。

短暫的睜開後，林斯又閉上了眼睛。

凌一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一疊聲地喊“哥哥”。

這時候，他覺自己的手被輕輕握了一下。

林斯的聲音帶著一點虛弱：“凌一？”

凌一拼命點頭，又想起來林斯現在閉著眼睛，看不見，帶著點哭腔道：“是我。”

林斯淡的薄上勾起一點淡淡的笑意，再次睜開了眼睛，這次是正常的神采了——只是帶了點倦意。

“抱歉，”他輕輕著凌一的背，道：“我不會傷害你，別害怕。”

凌一搖搖頭，把熱乎乎的往林斯懷裏蹭，然後抬起小臉：“我以後每天中午都回來陪你睡，好不好呀？”

因為剛才快要哭出來，所以帶著些鼻音的聲音，加上裏氣的語氣詞，像是撓到心裏的小貓爪。

林斯沒忍住，手刮了一下凌一緻的鼻尖。

“寶貝，”他聲音仍然有點虛弱，但是帶上了懶洋洋的笑意，“你怎麼那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