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飛往烈火熔巖（4）

林斯看著屏上跳躍的數位和曲線。

正常人在這種極端環境下的時候，各項數值都會減弱，以最大限度減對能量的消耗。

而凌一不是，他的各項指標都在變化，有的上升，有的下降，很久以後才平穩下來。

外行人可能看不出什麼特殊之，甚至認為這是機能的紊。

——但林斯能看出，這是他的在探索，嘗試去主適應環境。地球上的一些有類似的生理機能，比如貓科，它們總是能用能量消耗最小的方式將機能發揮到最好。

上校也對林斯說過類似的話，他發現，鍛煉並不能在凌一上看到明顯的效果。

——一個正常人在健房裏待上一段時間，強度、形都會有一些變化，而凌一就比較特別，在將近半個月的高強度鍛煉後，那一層薄薄的還是那麼漂亮，一點都沒有變化，任何不認識他的人，都會被外表迷，認為他是個無害的小年。

林斯整理著這些資料，並把它和這些天來凌一的訓練資料對比。他得出了一個結論，雖然凌一的強度和神經反速度都非常高，但他的變異方向，仍然不是增強，而是優化。

組織的形態和結構那些細微的變化，直接改變了他的能量利用效率。

熱核武的質能轉化率是百分之零點七，如果有更先進的科技，創造出一種新的武，只需要提高一個百分點，它的威力就會指數增長。

——對人來說也是這樣，同樣的能量攝，在正常人上產生的效果，質增強後的改造也許可以發揮出兩倍，而凌一可以是十倍甚至更多。

林斯收回思緒，開始分析登陸後的隊伍發來的更詳細的地表資料。

這是一個典型的沙漠行星，峽谷、隕石坑集，礫石遍地，大氣稀薄而炎熱，沙塵暴無時無刻不在發生。

很像火星，但火星幾乎沒有重力，也沒有磁場，更不適合人類生存。

富鐵的乾燥土壤很難種植作，飛船上的主要食是營養劑，營養劑並不是憑空製造出來的，而是第二區培植的改良作濃、提煉而，產量十分有限。一旦正式建立基地，解凍冷凍，人口的激增，他們連食都會問題。

還有並不穩定的恒星活……說是憂外患，一點都不為過。

他整理著資料，等小隊採集足夠的樣本，放置好各種監測儀後回來。

“林斯！”幾個小時後，艙門打開，凌一先撲了上來。

外面正刮著沙塵暴，林斯差點被這些人進來時候的塵土嗆到。

小東西沒穿任何裝備，難免灰頭土臉，但眼睛亮亮的，神非常好。

“他不是人啊。”上校邊卸裝備邊道：“要是咱們人人都像凌一一樣變態，在哪個星球上都能活得下來。”

林斯淡淡“嗯”了一聲，把凌一拎進浴室刷洗。

過一會後出來，剛洗完澡的小傢伙披著漉漉的黑髮，乖乖仰起臉，被林斯塗了幾滴甘油，然後開。

——細皮的小臉，在沙塵暴裏過了一圈，還是要養護一下的。

其他的飛船也都陸續確認人員到齊，除去六號飛船遇到了大型風暴，探測阻之外，都很圓滿地完了任務。

梭形飛船離開陸地，回歸遠航者。

林斯要去陳夫人那裏彙報，和凌一分開了。

凌一和上校走在第三區的走廊裏，小傢伙想了想上校之前和林斯的談話，發覺字跡雖然不能從林斯那裏直接問道什麼，卻可以問別的認識林斯的人。

而上校剛剛暴了自己對在地球時的林斯有所瞭解。

“上校，你在地球上就認識林斯嗎？”他問。

“我認識林斯，但他肯定不認識我——林博士那時候就是大人了。”

上校有點話嘮，不用凌一接著問，他就一腦把自己知道的都抖了出來。

“林博士那時候研究柏林病毒，我們都知道他——他在的那個實驗室據說最有可能研究出治療方法。”上校邊走邊道：“他有個採訪視頻，最後說‘請你們堅持，不要放棄’——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這個視頻不知道救了多想要自殺的人，幾乎所有城市都在一遍一遍播放，你去資料庫找一找，說不定還能看到。”

凌一捕捉到了關鍵字：“柏林病毒？”

“地球上死去的人，一半是因為戰爭，一半是因為柏林病毒，”向來開朗愉快的上校此時眼神裏出深深的心有餘悸，“你不記得可真好，那時候，只要染上了這個病毒，你肯定活不過三天，而且死相非常難看，整個人變一種……”

上校深深皺著眉：“見過的人都染病毒，然後死了，所以我也只看過圖片，簡直就像是你的臟和在三天裏全都變了水，然後從上的裏流出來——這算是死相比較好看的，其他的連人形都看不出來，連皮都不完整——關鍵是它的傳染太強了，沒有人敢上街走，怕一出去就回不來，但就算待在家裏，把窗戶死死關上，還是有人得病——然後一家人就都完了，你只要看到圖片，就會想，我寧願自殺，也不要這種折磨。”

凌一聽著上校的描述，想著那個畫面，背後的。

“然後呢？”他問。

“然後我就不知道了，我接到命令去基地準備上船了，那時候咱們還沒有倫迪斯力場保護，進亞空間的時候要全休眠，我和很多人提前被冷凍，醒來的時候就了博士的實驗。”上校歎了口氣：“我聽說後來病毒四次變異了，我們的醫學徹底對它沒有一點辦法。”

他總結道：“全面核戰爭之後只有巨型城市裏住著人，又發了病毒，最後四次變異，所以地球上已經不可能有活人了，只剩下咱們——活下去最重要，這個鬼星球再惡劣都不要，宇宙太危險，遠航者不能再出任何事，不然咱們人類可就徹底完了。”

凌一的腳步頓了頓。

那本筆記的主人染了病毒，後來，他或者，和這個世界說了“再見”。

上校不知道，可他知道，飛船上也有病毒，至曾經有病毒。

他敏銳的直覺忽然炸一團，心跳加速，彷彿這個巨大的艦船上，不可知的漆黑中，真的有一雙邪惡的眼睛在暗中窺伺一樣。

與此同時，第一區。

陳夫人在看衛星帶來的東西。

“很艱難。”微笑。

“您決定在這裏定居了嗎？”林斯問。

“決定了。”陳夫人說著，在超級智腦上打開了一個程式，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開放式數學模型。

“來看看第一區的新果。”陳夫人作著系統，將衛星與地面儀採集的資料抓取系統中。

“在象的意義下，一切學科都是數學，在理的基礎上，所有的判斷都是統計。”說出這句膾炙人口的名言，按下確認選項，進度條開始走。

“這是一個分析系統，它會綜合我們現在的科技水準，未來的科學發展速度，人口，資源數目……將數百個變數引模型開始分析，得出存活概率。”夫人道：“資源不足，我們可以先控制解凍數目，環境惡劣，我們可以用科學與它搏鬥，我們就像在做一道數學題，總有一個最優解等待被發現。”

林斯微蹙眉：“為什麼不能考慮一下limitless呢？”

夫人搖了搖頭：“元帥能同意你進行兩期的計畫已經是奇跡了，林，你是對柏林病毒瞭解最深的人，難道會不知道這個噩夢出現的原因嗎？元帥從來沒有信任過你，你在我們的DNA鏈上下刀，掌握的理論太過可怕，他害怕你製造出第二個柏林噩夢。而你解凍之後的這五年，飛船出現了許多次疑似人為的意外，有人試圖阻礙遠航者，這也是事實。除非你能徹底打消他的疑慮，否則，不論limitless能對人類延續做出多大的貢獻，都只能被無限期否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