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飛往烈火熔巖（5）

“我不可能……”林斯微垂下眼：“如果我真的要對遠航者不利，就算止我接對病毒和基因的一切研究，也不能阻止。”

“就是因為這樣，”陳夫人微笑著歎了一口氣，“絕頂的天才和絕頂的貌一樣，都會招致災禍。更何況，你因為那件事，有充足的理由仇恨遠航者。元帥深深忌憚你，而我雖然相信你的人格，卻不能押上飛船的未來做賭注。林，希你能原諒我們的保守。”

“我只是為‘limitless’到憾，”林斯淡淡道，“並且我也不是天才，唐寧那種才是，我只是個醫生。”

陳夫人的目很複雜。

林斯繼續道：“但我仍然沒有想到元帥對我的揣測這麼惡毒，我原本以為，他只是擔憂我會和我的實驗結團，自以為比普通人優越，然後破壞飛船的和諧。嗯……再嚴重一點，他覺得我會在某一刻打開第六區的門，帶著我的實驗軍團攻陷整座飛船——這些改造人強大又好鬥，甚至會瘋狂地自我複製，簡直就像那些毫無據的科幻小說所描繪的人類末日一樣。但我始終沒有想到他把我想像反人類的變態博士，每天都在研究怎樣重現柏林噩夢。”

“煽人心並不是你的長項，這一點我和元帥都很清楚。”陳夫人無奈地笑了笑，當然能聽出林斯的幽默中帶著一些嘲諷，但只能假裝不知。

但不論夫人對他的態度如何溫和親切，林斯都知道，“limitless”第三期計畫是徹底沒有任何希進行了。

凌一去了第八區資料庫。

他據從上校那裏得到的資訊，輸檢索關鍵字。

“林斯”、“柏林病毒”、“採訪”、“報告”。

兩分鐘的檢索過後，介面上出現了十幾條容。

他點開第一條。

這並不像是上校所說的採訪，更像是新聞發佈會，然而視頻長度又非常地短。

記者或者主持人的聲音響起，並沒有任何激洋溢，而是冷淡、克制，甚至肅穆。

“這裏是威爾金斯實驗室，2540年由葉瑟琳博士主持創建，集中了柏林病毒的所有前沿研究果，就在昨天，我們接到威爾金斯實驗室的資訊，他們有非常重要的話想要傳達給大家。”

鏡頭一轉，出現了林斯的臉。

凌一怔住了。

這張臉，他很悉，可也很陌生。

依舊是一塵不染的白襯衫，扣到最上的紐扣。

視頻裏的林斯比現在還要年輕，俊秀好看的一張臉上並沒有凌一悉的那種冷淡的神，相反，角有讓人很舒服的、和的弧度。

“請原諒我沒有時間和大家寒暄。”聲音倒是一貫的沉靜、平和，使人信服。

“但我希，不論你打算走上街頭，還是藏匿家中，甚至是正在思考如何面地自殺，都能停下來，聽我把段話說完。”

“我們的世界面臨著前所未有的災難和恐慌，我很抱歉，城市聯邦沒能給你們提供任何醫療服務，甚至預防措施。”

“醫療措施沒能得到完善是因為所有優秀的醫生都在我後研究一切可能的治療方式，理論資料遲遲沒有發佈是因為生命學科的工作者們將全部的力集中於研究病毒的構造。”

“威爾金斯實驗室已經出現了四起猝死事件，我們夜以繼日的所有努力，都是為了結束這場末日災難。”

“但我今天站在這裏，並不是為了宣揚我們如何勤勉敬業，而是想告訴所有人，我們的鮮正在為你們而流，我們全部的生命，正在用於攻克柏林病毒。”

“我們沒有放棄，因此，也請你們不要放棄，請你們堅持到每一個明天。請你們相信，明天的太依舊會升起，而希正在來臨。”

沒有抑揚頓挫的語調，沒有熱激的鼓勵。

他只是在敍述，在請求。

凌一在想像那個時候的城市。

一旦籠罩在真正的恐慌與絕中，那麼再富有力量的演說家都不能使人們樂觀起來，他們只會覺得他的表演浮誇可笑。

而林斯告訴他們，有一群人正在為他們鬥，請求他們能為了這份鬥再堅持一天，堅持到每一個明天。

這些話並不能使病毒蔓延的腳步變慢哪怕一點兒，但一定使許多抱定自殺念頭的人放下了即將割破手腕的小刀。

也難怪上校說這段視頻被無數次播出，它可能是噩夢中的人們最後一點藉和救贖了。

鬼使神差地，凌一向著幕出手，想一下林斯的臉。

但就在指尖即將到的那一刻，視頻播放結束，幕消失，他的手指只抓住了一團空氣。

晚上，他鑽進被子裏，等著林斯回來，但是一直沒有等到。

他把臉埋進枕頭裏，想著視頻裏的林斯溫平靜的眼神，心想，原來林斯真的並不是一直冷淡的，至在那時候不是，即使那麼絕和艱難。

而在後來，一定有什麼變故，使林斯的格，有了很大很大的改變。

那一定是很殘忍的變故，他想不出來。

柏林病毒肆的人類城市，已經是他對噩夢的想像所能到達的極限。

但他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現在，很想像林斯擁抱自己一樣擁抱林斯，那種覺非常好，非常安全，所有的危險都被隔絕在外，他想讓林斯也能會到。

小傢伙又有一點生氣，很氣地球上的人們——有林斯的話支撐著你們堅持下去，可是誰來這樣支撐林斯呢？

——他很心疼林斯。

而林斯回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凌晨。

資料分析，討論，表決，詳細登陸計畫的制定……明天起，基地的建設就要正式開始了。

人們都非常激、期待，但他覺到了某種約約的厭倦。

他視作自己生命意義之一的“limitless”計畫被徹底否決，而元帥沒有止境的猜疑也讓人心生厭煩，他寧願躺回休眠艙，再冷凍個一百年。

但是他不能。

林斯走到床邊，凌一一團，已經睡著了，他手撥去他散在臉頰上的髮，以免它們妨礙呼吸。

不用想也知道，小傢伙的，已經把整個被窩弄得暖呼呼的。

他實在很想更加深地瞭解凌一的生理結構，但僅限於想想，可是如果他不在了，換做別人接管第六區，小東西是真的會被解剖的。

——快長大吧。

他為凌一了被角，凌一覺到了他的作，但是沒有醒，無意識地輕輕蹭了蹭他的手，非常親昵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