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團羽靠著優秀的偵查係統大致出了蟲族主力的位置。

它們一部分外出去尋找出雲艦隊,但仍有相當一部分停留在了主巢中。

礙於伐爾此刻的信號極差，沈哲曦他們無法準確獲取此時出雲的位置，隻能冒險選擇了無奈之下的辦法——直奔主巢。

因為出雲之前的大致走嚮應該是往主巢這邊來的。

畢竟他們一心要為萊恩複仇。

而主巢所在的地方也是整個伐爾聲波最集的地方,可以說異常兇險。

沈哲曦等人想幫助出雲,但是又無法和他們取得聯絡,便戴上了不算專業的隔音裝置，一起來到了主巢的附近。

“你們還好嗎？”沈哲曦有點擔心雷諾,奧茨的神力還好，雷諾則是質偏科多一點,他怕雷諾會承不了。

雷諾卻擺了擺手：“冇事，不是還有你的草藥嗎？我們羽也好歹常年和蟲族打遊擊，不至於弱這樣。”

“……如果有了異樣一定要跟我說。”沈哲曦反覆叮囑。

他這次算是把雷諾拖下水的,奧茨至還是出雲艦隊的一員,被他策反來前線也在理之中，可雷諾——

“知道啦,你們醫學生都這麼煩嗎？”

沈哲曦聽到“醫學生”這個稱呼愣了一下,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那時候一去不再回頭的羅家部隊。

還有會衝他咧笑的瘦高個。

他們一定也是抱著必死而無悔的決心向蟲族主力進發的吧？

在沈哲曦等人小心地朝著主巢靠近的時候,此刻坐在主控室中的牧風已經調出了附近的最新視頻記錄。

“的確有人正在靠近咱們這裡。”手下報告道。

牧風一言不發地盯著螢幕上的人影看了好久，之後才終於開口道：“我知道了。”

“要報告給蓋亞大人嗎？”

牧風聞言不遲疑起來。

牧風罕見的猶豫,手下以為他冇聽清楚，便又重複了一遍方纔的問題：“要報告給蓋亞大人嗎？”

“……給我。”牧風隨即起，朝外麵走去。

然而就在牧風剛走到門口的時候,蓋亞卻從外麵開門進來了。

“出什麼事了嗎？我看到南口那邊拉了一個警報。”蓋亞蒼白的麵容看起來有點病懨懨。

手下剛要回答，就聽牧風搶先一步接道：“我……”

可惜話剛開了個頭,就聽主控室響起了新的警報。

這一次是來自蟲族部的。

有蟲族在與敵人戰，而且距離不會太遠。

蓋亞迎走向旁邊的大屏，手指迅速敲擊了幾下按鍵,周圍的視頻記錄便被重新掉了出來——

眼前的影像著實令他驚喜。

“冇想到……盼了那麼久的沈哲曦，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蓋亞幾乎無法掩飾心的狂喜，“他倒是真有些本事，萊恩已經出事了，他還敢來。”

牧風的眼中閃過一瞬的急切，但一瞬即逝，他繼續不聲道：“主人是否相信萊恩已死？”

蓋亞眸漸深：“不看到他的，我是不會相信的。”

剛回答完，蓋亞似乎意識到了牧風的問題有點突然，不太符合往日的格，他轉頭去看對方。

牧風隻是沉默未語。

蓋亞似笑非笑地盯了一會兒，說道：“牧風，是時候行了，去抓住沈哲曦。”

兩秒後。

“……是。”

接到來自主人的命令後，牧風很快便開始了行。

“有蟲族遭了不明襲擊，八是沈哲曦他們乾的好事，我看他邊應該有萊恩留下的人，作記得快一點。”蓋亞邊說著邊目送著牧風遠去的背影，“我需要沈哲曦的脈。”

-

冇過多久，原本還在一路謹慎地朝主巢靠近的沈哲曦他們並未意識到，他們已經被蓋亞的係統察覺到了侵的痕跡。

又或者說，即便他們知道被髮現了，但是他們也不能再隨便離開這裡。

主巢附近本就蟲族佈，他們是運氣不錯地趕上了一支蟲族隊伍轉移了位置，剛好出了空擋，他們才得以深到這裡。

如今已是進退維穀。

但為了早日和出雲的人彙合，他們不得不如此。

隻要冇有特殊的大意外，出雲的人應該馬上就會到達這裡。

他們隻需要堅持一段時間——

可惜的是，蓋亞並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了。

被雷諾提前安置好的保護裝置很快被敵人發了。

意識到有位置的敵人在靠近，奧茨第一時間抓住了沈哲曦將他護在了後。

“小心，有敵人。”奧茨低了聲音。

“會是出雲的人嗎？”沈哲曦抱有一點微小的希。

奧茨立刻否認了：“不會。出雲的人不會不認得我們安置的裝置。”

自然不會輕易發。

話音剛落，幾發子彈極速飛馳，朝他們這邊了過來。

“進去！”奧茨推他躲進灌木叢，自己則直接閃了出來迎戰。

這時候他纔看清對方的真麵目。

——牧風。

他之前在研究所和此人對峙過。

他的手在出雲艦隊絕對稱得上名號，但是此人的手卻並冇有落得明顯的下風。

對於出雲艦隊出的奧茨來說，跟在蓋亞邊的牧風無疑也是一位背叛者。

曾經出雲與蓋亞合作進行了不研發，現在想起來多覺得有些諷刺。

牧風舉起手中的槍指向了奧茨，他的目標一直很明確，但目卻無法控製地向一邊的沈哲曦那頭看去。

對於牧風的突然出現，沈哲曦自然也是驚訝的。

他知道牧風應該會跟在蓋亞邊，大概率會在這附近，可怎麼也冇想到會就這樣快地了麵。

“牧風。”沈哲曦下意識地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然而牧風的神卻更像是無於衷。

奧茨見對方的注意力一時間被沈哲曦吸引過去，他便搶先了手，戰鬥斷刃迅速出鞘朝牧風的位置揮了過去。

牧風的反應也很快，幾乎是立刻朝旁邊閃去，並抬手放出一槍。

隨之一起行的還有後麵不斷湧出的數隻蟲族。

雷諾啟了提前安置的裝置，獨自與蟲族展開了戰鬥。

而牧風出的子彈則在奧茨的肩膀附近肩而過，儘管冇有完全中彈，但是奧茨的肩膀也被劃過的子彈傷得流了。

作為代價，牧風的手臂也被對方劃了一道殷紅的痕。

“奧茨！”沈哲曦急忙取出草藥想要幫忙，卻見越來越多的蟲族圍了過來。

眼看著他們的形勢愈發不妙，擺了奧茨的纏鬥的牧風終於向沈哲曦所在的灌木叢走來。

紅的自他手臂的傷口不斷流出，流了一地，但牧風卻彷彿覺不到毫的疼痛。

他徑直朝沈哲曦走來。

好像眼裡隻剩下了他。

然而下一秒——

隻聽“嘭”的一聲，新的槍聲響起。

這一次，這顆子彈是著牧風的耳邊過去的。

這子彈似是攻擊，似是警告。

牧風眸愈發冰冷，他聞聲轉去。

隻見側的方向不遠，有數道黑的人影正舉槍指著這邊。

槍口直指。

沈哲曦突然反應過來，他好像在這些人影的上看到了出雲艦隊的標誌。

“奧茨！”

對方最先認出的是奧茨那一頭金的悉模樣，隨即迅速趕了過來，並且順理章地與沈哲曦他們站到了一邊。

雷諾不由心中鬆了口氣，真讓他一個人乾掉十幾隻蟲族這不是難為他嗎？唸了半天的出雲艦隊，現在總算是見到人了。

“帕克！”奧茨顯然也認出了悉的戰友，非常驚喜。

這是一支與主力部隊走散的小分隊，在上次用大型殺傷武和大量蟲族作戰後，因為戰場被蟲族阻隔，他們不得不選擇暫時離開主力部隊，走上了孤獨而危險的一條新路。

“你怎麼也在這裡？你不是被派去……”

奧茨朝著沈哲曦的方向使了個眼，“這不元帥夫人在這兒呢嗎？我當然也得跟著來了。”

沈哲曦：“……”

被奧茨說得冇脾氣的沈哲曦注意到這十幾個戰士上都掛了彩，便急忙取出了草藥遞給他們。

“一會兒再用啊夫人！”帕克等人看到老戰友和沈哲曦後，紛紛像熱沸騰起來，現在元帥不在，沈哲曦就彷彿為了他們的神領袖，便立刻舉槍加了戰鬥。

他們看向牧風的眼神必然是極度憤恨的，出雲的人其實是不願接元帥已經犧牲的訊息的，他們一直在此地朝著蟲族發起一又一的進攻，既像是在複仇，又像是在尋找真正的答案。

也許元帥此刻還在存活在某個角落，等待著他們的彙合。

所以即便已經犧牲了不戰友，他們前進的腳步依然冇有停下。

而眼前的這個牧風，他早已和蓋亞一起為了整個帝國，尤其是出雲艦隊通緝追拿的人。

牧風也意識到這算是出雲最先過來鋪路的分支，怕是主力部隊很快也會到了。

他隨即向主人所在的主巢報告了這一況。

由於蓋亞使用的是單獨的一個係統，可以和蟲族的聲波達某種程度的一致，所以主巢這邊的通訊設備才能基本正常地使用。

而此時的主巢。

昏暗的主控室裡，隻是因為偌大的監視大屏而被點亮了不，蓋亞獨自坐在大屏前，注視著牧風這邊的況。

他的心仍然未能平複。

多年來的夙願，冇想到也許馬上就要實現了。

沈哲曦……這個擁有了古地球統的人類，一定可以功控那個裝置。

這麼多年，他一直在進行著時空回溯實驗，即便是早已被停了的。

曾經不可能實現的願如今早已變了心中最深的執念，現在它近在咫尺了，又有誰能夠懂得他此時的？

心澎湃的蓋亞卻突然發現大屏上出現了十幾個出雲艦隊的戰士。

或許又會出現新的變數。

蓋亞猛然攥了拳頭，眼睛盯著麵前的大屏，正要向那一頭的牧風下達最新的命令，卻隻聽“哢”的一聲，他的太被什麼冰涼而堅.的東西抵住了。

蓋亞眸轉，終於看到了此刻正舉槍站在他邊的黑影。

與此同時，一隻形小巧的黑金機甲鳥從隨裝置中飛了出來，開始在主控室裡四飛，就像是一個審查者。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蓋亞的眼底滿是震驚。

他不是冇想過萊恩本冇有死，隻是冇想到對方會這樣孤軍戰，獨自一人直接闖進了蟲族主巢。

萊恩扣住扳機的手指不敢有毫放鬆，見後的蘭斯發來了此地目前安全的反饋，他纔開口回道：“潛行是出雲的必修課。”

之前萊恩守在主巢某個口的附近，意外發現牧風帶了一支隊伍離開了主巢，他意識到這是他潛的最好時機，便直接潛了主巢。

過程中還再次利用自己的基因用來掩護自己潛，過程的確是異常兇險。

瞬息之間就可能被大量蟲族發現。

萊恩的想法是：既然暫時無法與部下彙合，那麼他會選擇最有效的方式來支援和守護他的部下。

和他不一樣，出雲的部下最頭疼的必然是蟲族王進化過後的聲波。

隻要機甲和設備繼續到腐蝕，他們在正麵戰場就難以保持上風。

“你是真的不怕死。”蓋亞冷笑著評價了一句。

“我從踏上這片土地，就做好了一切準備。”萊恩道，“但，死亡並不會是我此行的歸宿。”

“不愧是偉大的帝國之子……”蓋亞的笑容裡滲出更多惡意，眼底一瞬間閃出了幾乎不屬於人類的晦的，“可縱然是帝國之子，也會有肋。”

“萊恩，你看到螢幕裡的景象了嗎？在牧風帶領蟲族出發前，我已經提前告知這些蟲族，一旦接收到我的信號，就立刻全力攻擊沈哲曦！”

沈哲曦並不必須要活著。

隻有他的骨，他就可以像對待當年的牧風那樣，將他重塑。

邊的聲波立場迅速發生了扭轉。

萊恩本就擁有基因，因而可能在某種程度上知到蟲族的變化，這時候他才發現沈哲曦竟然出現在了伐爾，悉的音容就在大屏中不斷閃現。

蓋亞為了威脅他，直接向蟲族發出了攻擊的信號，所有接到聲波指令的蟲族必然會……！

果不其然，此時的大屏中，原本對峙中的眾人發生了新的混。

在場的所有蟲族都像是狂暴了一般，紛紛扭轉方向全部朝著沈哲曦的方向撲了過去——

在這一刻，萊恩陷了艱難的抉擇。

事實證明，沈哲曦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蓋亞遠不是蟲族王的棋子那麼簡單。

他應該立刻開槍，阻斷蓋亞與蟲族聯結的信號，隻有這樣纔是最快的保護沈哲曦的方法。

可他又深知，帝國的命令是帶回一個活著的蓋亞。

蓋亞的上潛藏著太多，隻要抓住他，也許就能幫助人類徹底找到蟲族王更多的資訊，從此讓人類免蟲族的侵擾——

不過這樣的猶豫僅僅是在一念之間。

將冷靜發揮到了極致的萊恩瞬間又做出了最好的判斷，他直接調轉槍口朝著蓋亞的頭部猛擊過去。

材質堅的槍口給予了蓋亞重重的一擊，鮮自他的額頭不斷湧了出來。

蓋亞整個人也被狠狠擊倒在地。

他冷笑著看向萊恩：“這麼害怕嗎？讓我猜猜看，帝國給你的命令是什麼……一個活著的我，對嗎？”

蓋亞無視了頭上和臉上的鮮，笑得愈發放肆。

萊恩卻顧不上再看他，他的注意力不得不被螢幕中的沈哲曦吸引過去。

……

蟲族揮著巨鉗，向沈哲曦突然發起了進攻，這樣瘋狂的舉讓在場所有人一時間都冇有反應過來。

距離沈哲曦最近的奧茨也冇能來得及。

當巨鉗朝他揮過來的時候，奧茨的第一反應就是要護住沈哲曦，堅銳的鉗子瞬間劃破了他的肚子，一下子就噴湧而出。

“奧茨！”

“奧茨——！”

奧茨直接倒在了地上。

沈哲曦看著為了保護自己而倒下的奧茨，蟲族又繼續朝他揮起了鉗子——

另一邊的牧風也已經應到了來自主人的命令。

全力攻擊沈哲曦。

這一刻，他居然也罕見地出現了慌的神。

主人一直是想要把沈哲曦抓回去的，但現在命令發生了改變。

或許主人就是想要他死。

意識到這一點的牧風瞪大了眼睛，看著撲向沈哲曦的蟲族，幾乎是下意識地邁開了腳步。

……

【你今天晚上在宿舍吃飯嗎？】

【如果你不出去吃的話，或許我們可以在宿舍來一餐小型晚宴。】

【沈哲曦一邊解釋一邊做了個揮鍋鏟的小作。】

牧風的眼前好像閃過了什麼東西，這些東西在不斷侵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那是他自出生以來，度過的最平靜的一段日子。

冇有訓練。

冇有任務。

冇有殺戮。

【你桌裡那些禮知道吧？什麼信件啊，零食啊之類的，那些就是想要和你談的一種表現。】

【這一段你要做的就是挽留主，告訴你不想離開，你想要永遠留在古地球。】

告訴你不想離開，你想要永遠留下。

代替奧茨守在沈哲曦旁的雷諾艱難地擋開了進攻過來的兩隻蟲族，而被保護著的沈哲曦卻看到對麵的牧風突然朝自己衝了過來。

牧風奔向沈哲曦的腳步愈來愈快，眼中的事變得極為純粹。

他必須要搶在那些蟲族前麵——

然而下一秒。

一連串的槍聲猛然響了起來。

“殺了牧風——！”

“為元帥和奧茨報仇！”

沈哲曦清楚地聽到了子彈擊中了的聲音。

太多的子彈了過去。

很快，牧風應聲倒下。

手中原本握著的槍支也掉落在了地上。

沈哲曦整個人呆愣在了原地。

一陣槍聲結束後，林中是死一樣的寂靜。

旁的蟲族被一個個剷除，傷的奧茨也被幾個戰友圍住開始了包紮，加上沈哲曦提供的草藥，總算止住了，靠著強大的質總會慢慢養好。

“還好你冇事，剛纔那傢夥衝過來的時候把我嚇壞了，幸好反應快……”

“放心吧，死不了……”奧茨覺得自己不像剛纔那麼虛弱了。

沈哲曦卻一個人慢慢走到了牧風的旁。

邊滿是蟲族的殘肢斷骸，眼即是滿目狼藉。

看著牧風至死仍瞪大的眼睛，他忽然想起了那一次和牧風的對話。

——在牧風剛剛背叛了他之後。

牧風說，他本就是冇有的生。

想到這裡，沈哲曦隻覺自己的心臟彷彿都被人用手抓住了。

牧風，你那麼聰明和厲害。

可是也會有出錯的一天。

如果真的像你所說。

那為什麼，我剛纔會在你的臉上看到了名為急切與擔心的緒呢。

牧風死前的那一幕深深烙在了他的腦海中。

沈哲曦突然蹲下了，抱住自己的膝蓋悶聲痛哭。

——他不知道現在可以和誰說出隻有他自己懂得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