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牙跟他們不在一個班，有意躲著他倆，自然就很能見到面。

季禮若無其事地支起耳朵：“你跟他很？”

“打過道，”戎玉好像想起了什麼，“剛學那會兒，他帶人找我，想收我當小弟來著。”

他總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剛學的時候，看起來的確是好脾氣的柿子模樣。

當然，等到第一場考試結束，他那微笑就變了居心叵測的證據。

季禮的眉梢不滿地了：“然后呢？”

總覺像是被什麼東西搶了先一樣。

戎玉無辜眨了眨眼睛：“我說打贏我就可以。”

然后理所當然的，斷牙被揍得很慘。

“他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打架的時候還講道理的，自己的仇自己報，一般不搞群毆。”戎玉客觀地點評。“雖然群毆我也不怕。”

季禮若無其事地移開目：……糟了，前兩天揍錯了。

“不過他也會下招，”戎玉補充，“連人計都使，你要小心點兒。”

季禮會錯了意，腦子忽然“嗡”了一聲，大腦一片空白，腦海中立刻出現戎玉跟斷牙那個險的小子摟在一起的畫面。

他怎麼都不知道？做到哪一步了？

明明跟他表白了，怎麼還……

……他應該把那人的也打斷才對。

季禮攥了球，面無表，下意識地嘲諷：“……你……還真不挑。”

戎玉愣了愣，跟他四目相對，忍著笑咳嗽了一聲：“季禮……你是不是想象力太富了？”

“我是說，他找了個生假裝傷，讓我送去醫務樓，錯過了考試……你在想什麼？”

戎玉發覺，小爺的腦回路比他想象中可多了。

他是怎麼想的，能把他跟斷牙拉那種關系？他就是跟粘皮糖結婚，都沒準兒比這個想象靠譜一點。

季禮意識到自己誤會了，抱著球，不做聲了。

戎玉干脆點開了斷牙的通訊，那邊隔了好長時間才接通。

斷牙那張險的面孔出現在屏上，開口就是惡聲惡氣：“有屁快放！”

戎玉就笑：“沒屁，就問問你，最近憋什麼招沒有？怎麼連個靜都沒了？”

斷牙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顯然也是磨著后槽牙：“，你問我？”

戎玉理所應當：“不問你問誰？”

“你去問你那個……”

斷牙話到一半，季禮就輕輕咳嗽了一聲：“戎玉，我想喝水。”

斷牙忽然就啞了。

戎玉“唔”了一聲，隨手打開儲備箱：“要喝什麼？甜的麼？”

“隨意。”季禮云淡風輕。

戎玉遞了一瓶果過去。

斷牙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季禮在你機甲里？”

“嗯，老師安排的。”戎玉回答。

斷牙的表變化莫測，看了看戎玉，又看了看屏幕一角正拿著果的手，最后把到邊兒的話給憋回去了，意味深長：“……沒事兒了。”

戎玉看著他這樣，笑瞇瞇地調侃：“小牙牙，你現在怎麼學的怪氣的，怪惡心的。”

“也不知道誰惡心，老子跟你沒話，滾。”斷牙冷笑了一聲，切斷了通訊。

戎玉盯著被掛斷的屏幕一臉莫名：“他脾氣越來越奇怪了。”

季禮不聲不響，只低頭盯著手里的球。

……打了斷牙的事，倒不算什麼。

但要是讓戎玉誤會了什麼，那就不好了。

而另一架機甲里，

斷牙氣得咬牙切齒。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兩個狗男人不知道在搞什麼下流故事，倒讓他夾在中間兒倒霉了。

戎玉為了季禮出頭充英雄，季禮又為了戎玉來修理他，現在這倆人還到他面前來秀恩。

也是他媽的瞎了心了，真當他是個沒火氣的泥人麼？

他從屏幕里瞧著后那架灰撲撲的機甲，越看越是生氣，想到自己胳膊骨折的疼，一子火氣，又從腳底升上來了——

狗男男。

給他等著。

+

遷躍之門，是基于空間遷躍技制造的新型通工，堪稱星際的傳送魔法陣。

只不過因為價格高昂，所以并不是所有星球都有能力配備躍遷之門。而星校卻配備了兩個，可見星校財力的雄厚。

而星校的學生們，此刻正駕駛著機甲，懸空站在躍遷之門的門口。

星際史老師溫的聲音從通訊系統里，“目標是白星區，龍巖星，同學們排隊通過躍遷之門，注意不要輸錯傳送位置。”

幾個螢火蟲似的點，悄無聲息地從機甲的隙之間遛過，悄悄粘附在了戎玉機甲的下方，聚了一團。

等人注意到時，已是“轟——”一聲巨響。

半空中的機甲四下散開。

只有一架灰撲撲的機甲，正在目標中間。

卻是一個漂亮的翔，完閃避，落在了躍遷之門的口。

通訊系統里，老師的口氣驟然變得嚴厲：“斷牙，你做什麼？！”

斷牙一擊未中，沒能瞧見這兩個當眾丟人，恨得更是咬牙。但礙于老師在場，也不能做得更過分：“沒什麼，走火了。”

“你這次參觀不用參加了，”老師本來溫的聲音變得嚴肅，“回來我會理這件事的。”

斷牙顯然聲音帶著不滿，拖長了音：“好的。”

“戎玉，”老師接到了戎玉的通訊系統，“你那邊有沒有問題？”

那邊傳來了約的聲音。

戎玉的聲音顯然有些急促：“老師……我沒事兒……不對，季禮，你把球抓住，它發瘋了。”

季禮聲音淡淡：“它怕聲響和火。”

“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但它現在在我的面板上跳舞，它要闖禍了。”戎玉哭無淚。

“可我被綁著。”季禮答。

“可你不是有手嗎！”

“小人魚的心在碎裂，知道，王子舉行婚禮后的頭一個早晨就會帶給滅亡……”

老師和所有同學的臉一樣迷茫。

球是什麼？小人魚又是什麼？綁著……手……

“戎玉？你們出什麼狀況了！”老師重復呼喚了一遍。

“不行——那個不能按！”戎玉的聲音又重復了一次，最后發出了絕又哭笑不得地一聲，“臥槽。”

然后那架灰撲撲的機甲，就消失在了躍遷之門里面。

斷牙：……

“老師，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鬼知道這兩個狗男男在玩什麼啊！

第15章

戎玉發現自己正獨自坐在機甲里。

鼻腔里充斥著帶著膩的、鐵銹味的香氣。

像是的味道。

耳機里是機械的話朗讀。

在講一個被惡龍掠奪的公主，在城堡獨自哭泣，王子劈開了荊棘，越過了高山，獨自爬上了囚公主的城堡，與惡龍展開了激烈的搏斗。

戎玉縱著機甲，舉起了手中的劍。

他很清楚，他作的不是小灰灰，而是一臺讓他更悉、更可怕的怪。

他的機甲，龍骨。

他的眼睛，金瞳。

他就是話里的惡龍，而耳機外的所有人，都在囂著屠龍。

撕殺本沒有任何的意義，觀看野狗互相撕扯，原本就是人們的好之一。

等到其中一條野狗被撕破腸肚，模糊，他們才會唏噓地遮上自己發亮的眼睛，轉頭又說起贏家的殘忍來。

人們甚至早就厭倦了公平的對決，他們把他關在角斗場里，不斷地放進新的挑戰者，從一個、兩個，到更多的人，只有在比賽間隙，他們才愿意投進一點兒糟糕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