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禮干脆轉到了另一邊兒去，連看也不肯看他了。

季禮可比黏皮糖難哄多了。

戎玉趴在椅子上嘆息了一聲，又似乎想起了什麼。

“我知道怎麼賠罪了，”戎玉忽然直起來，盯著他頸側的牙印兒，笑瞇瞇地湊近了，“……季禮，你別。”

機甲艙里要裝下兩個人，原本就狹窄，戎玉側過自己的座椅，半個子過來，幾乎就要在他的前。

季禮的結不自覺地滾。

戎玉湊近了，出手來，聚集了一點兒神力，微熱的指尖兒，就輕輕按在他的脖頸上。

他能夠到，原本流的咬痕，開始緩慢的、不斷愈合。

戎玉的神力是暖的，棕的眼睛也是和的。

跟他打架時的狂熱和戲謔截然不同，他只要想對一個人好，似乎就能變晨曦的氤氳水汽，能變傍晚的勾勾月牙兒，化作了朦朧又真切的溫。

讓人不自覺地溺斃在里頭，卻又懵懂得一無所知。

季禮凝視著他的眼睛，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時間有些過長了，急忙忙收回了目，用好奇掩蓋了自己的緒：“你是治愈型？”

神力是除了統帶來的種族特質，也有基本類型的劃分。

比如有些人的神力尖銳、迅猛，甚至帶有天生適合攻擊的種族特質，算是攻擊型。

再比如有些人平和溫、對人類有治愈力的治愈型。

這種劃分比較淺，但還算得上有效，治愈型神力影響，本人都是格溫、有守護者風格的天使類人，選擇做溫的工作居多。

就算玩機甲，也都是守護治療型機甲，屬于默默無聞的保護者。

——像戎玉這種上了場就殺紅眼的瘋子。

見了鬼才能猜到他是治愈型。

別說季禮猜不到，學校上上下下，兒沒人在意過戎玉神力是什麼類型。

反正是賽場大魔王的類型。

“沒想到吧？”戎玉的眼里帶了一調皮的笑意，“不過我治愈能力早就荒廢了，充其量只能治一治小傷。”

他的所有天賦和技能，都點在碾式的攻擊力上了，自己都快忘記自己是治愈型了。

連一個牙印兒都要這麼長時間。

“老師知道麼？”季禮問。

“現在就你知道，”戎玉笑著看向他，“暫時個。”

季禮的眉頭，不自覺地微微舒展了。

濃霧散去，那雙藍眸里又是風調雨順的晴。

戎玉想，這大約是哄好了。

又撐著下，厚著臉皮問：“還疼麼？”

季禮輕哼了一聲，卻難得開了個玩笑：“不疼了，還要給我補麼？”

上次他也是這麼說的。

結果戎玉還真給他補了。

戎玉心虛地咳嗽了一聲：“……我錯了。”

下次可能還敢。

+

罹幻星常年迷霧繚繞，晶石聳立，天空布滿了灰紫的云朵，地勢更是復雜。

機甲繞了十幾個小時，季禮終于定位了幾個躍遷之門可能的位置，疲力竭的暫時將機甲停在了晶石峽谷邊兒上。

戎玉這個機甲狂魔，日常在訓練場一呆就是一天，以至于機甲部囤積了大量的能量食品和水，這才讓兩個人不至于肚子。

只不過在機甲里睡眠，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兒。

尤其是狹窄的艙室里，只夠兩個人蜷在椅子上睡上一宿。

戎玉折騰了好幾回季禮的座椅，試圖讓它躺上去舒服一點兒。

他總是莫名覺，像季禮這種爺，是隔著幾層墊子都能到一顆豌豆的存在。

……他對季禮的幻想，一直都很奇怪。

“什麼時候天黑啊。”戎玉睡前，一直仰頭盯著機甲外灰紫的天空看。

“一直都是夜晚，”季禮回答，“罹幻星自轉時間不同。”

“哦，”戎玉問了個更白癡的問題，“……那什麼時候天亮？”

季禮沉默了一會兒：“你是不是睡不著。”

戎玉了鼻子。

老實說，他很累了，但并不想睡覺。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之前的事兒了，沒想到又被一個幻覺勾起了噩夢。

閉上眼睛，都是那些疲憊又可怖的片段。

連這枯燥無味的灰紫天空，都要比他閉上眼睛后的世界好。

“好吧，我睡不著。”戎玉翻了個，笑瞇瞇地側過頭，“季禮，要不你給我講個故事？”

……他倆駕駛座原本就挨著，一個翻，鼻尖兒差點都撞了上去。

近在咫尺。

季禮迅速地轉過頭去，換了個方向，面朝著機甲壁：“我不會。”

戎玉也沒有真的打算讓季禮給他講故事。

——要是季禮真的這麼做，他可能下都會嚇掉。

戎玉不季禮，又去擾球：“那球，來讓我抱抱？”

球被他早先那一句大卸八塊給嚇壞了，在季禮的懷里不肯過來，“啾啾”地沖他。

戎玉無奈地舒了一口氣。

忽然非常想念正在宿舍的黏皮糖。

如果是那個小家伙，現在一定不不愿地被他摟著，一邊兒“咕嘰咕嘰”地抱怨，一邊又在他的懷里蹭來蹭去了。

一定什麼噩夢都不會再做了。

……他一整天沒回去，等回去了，八又要被它嫌棄了。

戎玉正在思索間，忽然發覺有什麼東西，鉆進了他的毯。

戎玉一低頭。

一只迷你的淡藍小手，含蓄地沖他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黏皮糖：這時候才想起我！大豬蹄子！

某人心里想著黏皮糖，渣了球，還有小手陪睡覺。

在渣男的康莊大道上漸行漸遠。

第17章

季禮正背對著他，一不。

但戎玉知道，這只小手應該就是季禮的，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溜進他的毯里來了。

戎玉忍不住了那只手。

質跟黏皮糖有些像，但質地不同，是更明亮的藍，并不像黏皮糖一樣可以隨意各種形狀，反而堅韌又靈活。

這是他只有考試跟季禮對決時，才接過的神，那時它們總是又兇又酷。

可眼下卻了小小的一只，溫又可，禮貌得像是主人本人。

他不好意思直接欺負季禮的手，只是小心翼翼地了一下。

小手快活地搖擺了一下，安似的拍了拍他的手心。

戎玉出手捉住了小手的尾端，像是捉住了一條溜溜的明尾尖。

那小手就撒著歡地在他手中扭磨蹭，乖乖的模樣，甚至跟黏皮糖有幾分神似。

“季禮，這是你的神麼？”戎玉頗有些好奇，“又失控了？怎麼還叛國了呢？”

季禮張了張，耳微微紅了，只：“……偶爾會跑。”

一遇上戎玉，他就變了一個說謊。

戎玉眼睛一亮，仗著季禮看不到，惡向膽邊生，抓住小手一通。

季禮的耳已經要紅了。

神跟主的覺是共通的，神被傷害，他也會疼。

神被，他……

全都覺得到。

“好乖。”戎玉低聲夸獎小手。

季禮簡直分不清楚，那親昵的一聲到底是說給誰的，只能盯著墻面兒發呆，竭力掩飾著自己心的不安。

戎玉好生了小手了一通，終于舒坦了，那只小手已經被得又又熱，暈乎乎不知東南西北，親昵地磨蹭著戎玉的手。

“小叛徒，要不你跟我走吧？”戎玉當著主人的面兒，就要拐他的小手，低了聲音哄它，“跟我回去，我再給你找個哥哥。”

季禮這下連臉都熱了，明明是是好心安他，誰知道這家伙這麼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