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玉卻并沒有注意到這個，只是頗有些擔憂：“你不是神力不穩定麼？”

“短時間可以，”季禮拋出更有力的橄欖枝，“以后也可以。”

果然，戎玉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季禮淡淡地說：“有條件。”

戎玉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湊近了：“您說。”

“我現在邊缺人。”季禮說的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

戎玉只瞇著眼睛笑：“小爺缺跟班兒了？”

季禮演技卓絕，輕描淡寫地瞧他：“斷牙不就是這樣麼？總要有人使喚。”

戎玉“唔”了一聲，覺當個跟班兒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做斷牙的跟班兒的確讓人討厭，但做季禮的跟班兒……

正在他猶豫間，季禮兜里忽然冒出一只小手來，地扯了扯戎玉的角。

季禮好像沒有見到似的。

戎玉靈一閃：季禮現在控制不了自己的神，做了季禮的跟班，就能他的手了！

又愿意陪他打架，又愿意給他小手，這樣的跟班兒有什麼不能做的？

果然就上了鉤。

還覺得自己占了好大的便宜。

季禮不易覺察地翹起了角。

接著，冷著一張臉，開始提要求。

“中午要跟我一起吃飯，”季禮說，“我討厭一個人吃飯。”

“好。”

每天蹭吃蹭喝風雨無阻的安以烈哭暈在廁所。

“上課自己過來，不準讓我等。”

“好。”

總坐在戎玉邊的楊西洲，千里之外打了個噴嚏。

“還有，不準這麼輕浮。”季禮埋怨似的看了他一眼。

戎玉沒想到自己得了這樣一個評價，湊近了季禮問：“我輕浮麼？”

棕的眸子近在咫尺，漾著一星半點兒的笑意。

看起來，也是溫暖又的樣子。

輕浮到家了。

季禮想。

……但只有對他的話，可以原諒。

第23章

早上六點，天蒙蒙亮，半邊兒是晨起的薄紅，半邊是還沒褪的星星。

栗發年正坐在訓練樓門口那棵古樹上，披著薄薄的曦，吹著微的晨風，拍凈了手上的面包屑，一下一下地晃悠著小。

黏皮糖坐在他的邊。

戎玉抱著自己的牛，黏皮糖抱著自己的甜水兒。

黏皮糖喝一口，他就跟著喝一口。

戎玉進食很快，三兩口牛見了底，又盯著黏皮糖發呆。

……不就是甜水兒麼？怎麼就喝得這麼開心呢？

如果黏皮糖有影視特效，大約現在周圍都飄著幸福的小花。

黏皮糖還渾然不覺地著自己的甜水兒，他現在伙食很好，早上喝果，中午喝汽水，晚上喝調味牛，用手抱著自己的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飲，又幸福地吐出一口氣來。

就在這一吐氣的功夫，小杯子就被搶走了。

戎玉連小寵的口糧都要搶，把最后一口果自己喝了，回味了一下，似乎確實味道不錯，又把杯子給塞回了黏皮糖。

黏皮糖：？？？他的甜水兒呢？！

他還剩最后一口的！甜甜涼涼的橙子果呢！

小家伙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杯子，又看了看厚臉皮的主人。

再看看杯子，再看看戎玉。

戎玉心虛地哼起了歌。

黏皮糖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氣得差點哭出來。張大，“咕嘰——”一聲咬在他的手指上。

可惜它只是粘噠噠、趴趴的一坨，就算咬在戎玉的手指上，也毫無覺，看上去只是戎玉把手進了一團水晶泥里。

戎玉笑得開心：“連顆牙齒都沒有，居然還想咬人？”

黏皮糖被氣到鼓起來，重新利用小手瘋狂他的手腕。

戎玉向來以欺負小寵為樂，把它又抱回了懷里，給了小家伙一個橙子牛味的親親。

“不生氣，”戎玉笑著哄它，“下午再給你買一瓶。”

他早就發現了，黏皮糖只要一被親，就會害得化掉，人都不疼了。

而且，屢試不爽。

果然，小家伙害得不行，又被一個親親給弄噠噠的一灘，哭唧唧地躲回了戎玉的包里。

這個臭流氓真是太狡猾了！

戎玉還想手去一：“黏皮糖？”

“啪嗒。”

被小手輕輕了出去。

可見是正在害，拒絕打擾。

戎玉悶聲笑到肚子疼，一低頭，正對上教學樓的窗口，季禮正從那兒經過。

他等得就是這位小爺，揮了揮手：“季禮！”

季禮沒想到他又在樹上，沖他點了點頭。

這回戎玉就又從樹枝進了窗口，自然而然地搭上了季禮的肩：“走，跟班帶你上課去。”

“太近了。”季禮的聲音冷淡。

戎玉松開手，倒退了一步，有點委屈地皺了皺鼻子：“有麼？”

季禮沉默了片刻，拉著他松垮的領帶，又扯近了一點兒。

“……這樣剛好。”

戎玉角又不自覺地咧起來了。

小爺的脾氣真是太可了。

“領帶打好。”小爺又有意見了。

“我不會，”戎玉隨手抓擺弄了兩下，把松垮的領帶弄得更歪了，“湊合看吧。”

季禮皺眉：“過來。”

戎玉湊近了，季禮就出手解開了，重新給他打了一次。

白皙修長的手指，在墨藍的領帶之間穿梭，最后結結實實地推了上去，打了一個像他一樣漂亮規整的結。

戎玉這才發現，季禮是比他高一點的。

垂眸注視他的時候，睫濃，藍的眼睛冷淡又溫和。

戎玉心跳微不可查地快了起來，細碎而不知名的快樂像是一群活潑的小人，在他的腦海里拉起了手，圍著篝火，隨著他心跳的鼓點兒，跳起了抬舞。

他約想，這種跟班兒他還能再續上一年。

+

戎玉等季禮，除了做跟班，還因為他倆是頭一天去高年級機甲室報道。

他去報道時，是眼可見的快樂，連季禮都能到充沛的戰意和熱。

可惜到了機甲訓練室，兜頭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總教沒在，還是沒人樂意跟他打實戰。

“我不管你們是怎麼進來的，”學長不耐煩地擺手，就像驅趕一只蒼蠅，“教讓你們進來，你們就好好參觀就是了，不要影響我們正常訓練。”

戎玉用激將法，笑瞇瞇地問：“學長，你是不是怕了？”

“你們連機甲作戰執照都沒拿到，”學長顯然不是另一個斷牙，并不吃他這一套，“別浪費我們的時間。”

隔了一會兒，換了一個學姐。

學姐倒態度好了很多，一本正經地跟他說：“學長學姐們有無數的考核和競爭等待通過，沒有時間陪你玩哦。”

“參觀過了，就趕回去吧。”

總而言之，還是嫌他們年紀小，浪費時間。

惹得急了，還讓戎玉離遠點，別耽誤他們訓練。

不跟戎玉打架，比蔑視他、挑釁他，都更讓他難。

不打實戰，進了艙也只能打練習模式，對著活的靶子和虛假的怪輸出，沒勁了。

戎玉只能坐在神艙邊兒生悶氣。

“我小麼？”戎玉讓人當了惡霸好幾年，頭一遭被人當了廢，委屈地跟季禮抱怨，“我看起來不兇麼？”

季禮忍了一個上午的笑，現下連冷意都化了幾分，還要一本正經的安他：“……還行。”

……其實一點兒都不兇。

戎玉的外表，看起來就是很會騙人的樣子。栗發粽瞳，潤，永遠含著幾分笑意，眼睛帶一點鋒利的年氣。

或許跟帥氣狡猾相關，可與兇猛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