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下鄉？”

“那以后是不是就農村人了？”

“還回得來嗎？”

“我爺爺從前就是知青，好容易才又回到市里。”

“這事……”

組長的一席話過后，下面立馬就嗡嗡作響起來。

“這回跟上山下鄉不同。”組長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人走戶口不走，城里的居所也會一直給你們留著，去的人只要簽一份合同，當地政府就給你們在農村安排好住所和田地，還提供一定數量的口糧，等到收獲之后，再上一定數量的糧食就可以了，平時農閑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回城。一年合同期滿之后，第二年要不要續簽合同，也是全憑個人意愿。”

聽了這些話，大家都有點心了，他們就怕去了農村以后回不來，這要是可以回來，在眼下這個時候，農村肯定比城里容易活人的，是山上的野菜就比他們這里多了不知道多。

連老李都有些磨拳搽掌躍躍試，只不過考慮到他媳婦在醫院的工作，又有些猶豫了，護工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工作，可起碼能掙口飯吃啊，去了農村還不定怎麼樣呢，要不干脆就他一個人過去？

邱倒是不想去鄉下。他高中的時候有一回應一個同學的邀請，暑假的時候跟他一起去了一趟他的農村老家，結果沒兩天時間，整個村子的人就都知道他是個爹死了娘改嫁的可憐孩子了。

相對而言，邱更喜歡城里，也喜歡和別人之間保持一點距離，大家都各過各的日子，面對面到也不用假裝親熱地打招呼，這樣的生活環境讓他覺得自在。

下工后，邱把自己這些天攢下來的玉米餅拿了出來，想了想，又把今天剛省下來的最新鮮的那一個收了起來。

剩下的玉米餅給老李，讓他幫自己都換種子，之前老李說媳婦所在的醫院有人種東西的時候，邱就上心了，城里各個單位的人都有些門路，要弄種子大概也不是很難，通過他們，總比自己跑到村子里找人換要安全些。

“包在我上。”老李不知道邱已經自己弄到了一些種子，他只知道邱用HM菌發酵了一些料，料都有了，現在要買種子也很正常。

“謝了。”邱笑著向他道了謝，老李他們有些關系，又不會克扣他太多，讓他幫忙再合適不過了。

另一邊，阿常這一天過得十分不容易，給那三頭羊割回來一捆青草之后，他就到附近的山坡上去掏鳥窩，掏鳥窩可比捕魚捉蝦麻煩多了，收獲也，這一整天他掏了好幾個鳥窩，卻始終沒能填報肚子。

夜幕降臨，阿常垂頭喪氣地回到邱家中，難得有一天他回來得比邱晚。

“回來了？”邱這時候正坐在沙發上研究那本《木修筆記》，他想看看木修是怎麼一回事，要是可以的話，他也希自己可以盡早開始修行，更好的，更長的壽命，他當然也是想要擁有的。

“唔……”阿常抓了抓耳朵，焉頭搭腦地坐到邱邊。

“沒捉到魚？”邱問他。

“嗯。”阿常抬頭看了邱一眼，然后又愧地把頭埋得更低了，他真是個沒用的伴。

“給。”邱給他遞過去一個玉米餅。

阿常吃驚地轉頭看向邱，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遇到這種好事，要知道從前那只母貓可從來沒給老貓帶回去過哪怕是一只老鼠，他的運氣可真好！

“吃吧。”邱笑了笑，他不知道自己剛剛已經把一只母貓比下去了。

第10章 商

在新南市公安部門的大力追查下，電魚案很快就告破了，畢竟涉案的都是些普通老百姓，在公安人員的盤查下，很難不馬腳。

據說這起電魚事件的發起者是幾個住在市區的年輕人，其中有兩個年輕人的老家就在新南河邊的村子里，這伙人在還沒離開臨時基地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策劃這件事了，回到新南市以后，他們輾轉弄到了電魚工，將計劃付諸行。

這些人知道他們在河里電魚的事，肯定瞞不過那兩個離河邊最近的村子，于是他們又拉了那兩個村子的村民伙，其中就有秀水村。

事發當晚，一些住在新南河邊的人也聽到了靜，有些人膽子小，都窩在家里不敢出去，膽子大一點的，也去分了一杯羹。

事發第二天，公安人員接到報案，天沒亮就趕到新南河邊，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他們沿著河岸查問探訪，據河邊居民提供的信息，知道這一次的涉案人員數量多，但是都有誰參與，居民都說不知道，夜里太黑了，那些人也不怎麼說話，他們分辨不出來。

幾個民警去了秀水村，得到的還是和之前那些人差不多的說辭，好些村民都說聽到一點靜，猜想可能有人在電魚，但是他們沒敢出去看，不知道究竟都有誰，要麼干脆就說不知道，夜里睡得沉，沒聽到聲音。民警們在村子里轉了幾圈，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只好作罷。

后來公安人員在另一個村子找到了突破口，幾名民警剛進那個村子，就看到一個男人正在地頭上掩埋什麼東西，旁邊還放著一只海碗。

“老鄉，你這是在埋什麼呢？”一個民警問他。

“沒，沒什麼。”那人神慌，眼神游移。

這幾個民警一看，就知道有問題，他們走過去，拿起地上一個樹枝，把那人剛剛埋上的東西又給挖了出來，不是別的，正是一堆魚刺。原本就憑這些魚刺，還不能定他的罪，住在河邊上的人抓兩條魚吃也很正常，可這家伙膽小，被嚇唬幾句就什麼都說了。

缺口一旦打開，后面的工作就變得十分順暢了，據這個男人提供的線索，公安人員很快就把那幾個住在城里的青年捉拿歸案，又拘留了一些涉案的村民，這些人一個咬一個，很快就把剩下的都給咬了出來。

抓到人以后，怎麼理又是個問題，這一個案件的涉案人員過多，是直接參與電魚的，就有三十多人，另外還有不因為包庇他們獲得利益的。

從前要是抓到電魚的，一般也就是收了他們的作案工了事，節嚴重的就罰點錢。這一次雖然作案規模大，但是說到底，這些人之所以會去河里電魚，也不過是因為想要填飽肚子而已，量刑過重恐怕會引起民怨，量刑過輕又很難起到威懾作用。

不久之后，邱他們就聽說這些參加電魚的人每人被罰了一萬塊，其中幾個主犯一人三萬，其他包庇人員暫時不宜追究，如有再犯，嚴懲不貸。

這些年他們生活在臨時基地，因為資匱乏，所以價飛漲，紙幣的購買力越來越低下，但這并不表示這個罰款數目對他們來說都不算多。事實上，現在大家手里頭也都沒多錢了，當初剛到臨時基地的時候，紙幣還有一定的購買力，大多數人都是于坐吃山空消耗存款的狀態，一萬或者三萬的罰款，對一般市民來說都不是小數目。

“就罰點錢，真是便宜了那幫孫子了。”邱他們電工組的人都這麼說。

“要不然怎麼辦？還能把他們抓進去啊？那牢房里頭還得給他們管飯呢。”這會兒還不到四點半，已經有不電工組的人聚在小區門口等著開飯了。

再過個三五天，他們組的活兒也該干完了，完了以后又沒有別的安排，要麼留在城里找其他活兒干，要麼下鄉去種田，這個時候，大家也就都有點松懈下來了，不像之前那樣，生怕組長一個看不順眼就他們滾回去吃自己。

“真要有那麼好的事，老子也去電魚。”

“你還當這事誰都干得了呢，就眼下這世道，要是沒幾個人，你到人家村子附近去電一個試試，還不得被人給生吞活剝咯。”

“電個屁魚，蝦都沒有了。”事實上打新南河主意的人不在數，雖然大多數人都沒真的準備要去電魚，但是帶家里的小孩去河邊釣個魚什麼的，好些人都是想過的，現在大半截水域里的魚蝦一下都給電沒了，大伙兒都是怨念頗深。

“等這邊的活兒結束了，我們全家打算一塊兒去鄉下，小邱你去不去？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老李問邱說。

“我不去。”邱搖搖頭。

他已經打定主意要留在城里了，有了聚靈陣的幫助，就算是在城里，他也能種植出足夠養活自己的糧食，去了鄉下反而會有諸多不便。

這些天他們家臺上的辣椒和西紅柿都已經開始了，在聚靈陣中種出來的西紅柿又甜又多，他和阿常都很喜歡吃，不過這回他總共種了好幾株西紅柿，自己吃，肯定是吃不完的，到時候可以拿到城里去換些其他東西。

還有他種出來的辣椒也很辣很夠勁，他們這里屬于陸地區，當地人都吃辣，就算是在目前這種艱苦的條件下，只要是稍微有點條件的家庭，也要在家里弄點辣椒醬解饞。

邱作為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自然也不例外，這些的辣椒都被他放在太下曬上了，打算等曬干了以后磨辣椒，到時候無論是炒菜還是做湯都能放一點。

四點五十分，送飯的車子終于來了，大家都過去排隊領取。

“這玉米餅是不是又小了？”很快，隊伍前面就傳來了不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