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南市統一標準，你們別跟我抱怨，抱怨也沒用。”負責送飯的那人說道：“咱們這兒還算是不錯的了，知不知道有些城市現在都開始打荒了？”

“就咱現在這樣還不算荒呢？”后面有人喊了一嗓子。

“這都荒了有五年了，自打那狗娘養的X病毒來了以后，老子就沒吃過幾天飽肚子。”一個高壯漢子用他低沉的嗓音大聲抱怨道。

“就你吃不飽肚子啊？全世界人民都吃不飽肚子。”那負責送飯的顯然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面，一句話就把這群人逗得哈哈大笑起來，然后各自領了自己那一份口糧，一邊兒吃去了。

玉米餅確實是小了，之前一個餅能有將近半斤重，這會兒估計就只有四兩，這年頭大家肚子里都沒油水，前邊剛吃過飯，轉臉就又了，這麼一個四兩重的玉米餅，真不夠誰吃的，何況絕大多數男人們都還有家人要養活。

邱現在也要養家，阿常在河里抓不到魚，就不怎麼喂得飽自己了，常常需要邱接濟。

對于要接伴的接濟這件事，阿常在到幸福之余，也覺得有些挫敗，這一天他依舊沒能找到足夠的食，看看天已經不早了，稍稍猶豫了片刻之后，阿常走進了路邊的一片荒地里。

邱這天下工之后在附近搜集了一些干樹枝，以后要是沒活兒干了，他們就沒有現的玉米餅吃，到時候等臺上的那些莊稼了，就可以在自己家開火，提前準備些柴火總是沒錯的。

“吱！吱！”就在他背著一捆柴火走進自家對面的那間空屋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老鼠的聲。

“阿常？”邱試探地了一聲。

“……”阿常皺著臉從暗走了出來，手里還拎著兩只力掙扎的大田鼠，這兩只田鼠被阿常抓住尾倒提著，努力想要扭翻上去咬他一口，被阿常輕輕一抖，就又下去了。

阿常不喜歡吃老鼠，他也不想讓邱知道自己現在抓不到魚只能吃老鼠了，因為邱看起來不像是會喜歡老鼠的，所以剛剛他躲起來了。

沒想到邱并沒有對這兩只田鼠表現出任何的厭惡和排斥，他先把柴火放到一邊，然后就走過來接過自己手中那兩只又又大的田鼠，拎起來看了看，就捋袖子開始收拾了。

邱從前沒吃過田鼠，但是他聽一個南方來的同學說過。他把這兩只田鼠剁了頭，又將肚子里的臟東西都掏干凈了，用清水洗一洗，再點上火堆，在鍋里放了些清水，又架上架子，把這兩只田鼠放在鍋里蒸，這兩只田鼠的塊頭很大，分量很足。

田鼠蒸了以后就好去了，去去腳去尾，再洗洗干凈，把不銹鋼蒸架直接架在用磚塊壘等到簡易灶臺上，下面燒上火，田鼠就放在架子上面烤，抹上調味料，再撒上一些孜然，烤得香味撲鼻。

在香噴噴的烤面前，什麼不吃老鼠的講究都可以丟到天邊去了，邱不記得自己到底有多長時間沒吃過了，他的急需要補充蛋白質和脂肪。他倆一人吃了一只烤田鼠，阿常吃完自己那一只，覺得有些意猶未盡，閃又要往外沖。

“等等。”邱喊他。

“？”阿常不明所以地停下腳步，歪頭看向邱，一臉的疑。

“帶上這個，抓住了放在里面，多抓點回來。”邱遞給他一個編織袋。

“！”阿常笑了，拿著一個編織袋興高采烈出門捉老鼠去了。

夜晚的荒野靜悄悄的，阿常覺得很自在，終于沒有了隨可見的人們，他也不用再躲躲藏藏了，其實他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要躲躲藏藏，雖然他和他們長得很像，但是在心里，卻又總覺得有些不一樣。

這一晚阿常總共抓了十幾只田鼠回去，吃不完的，大部分都被邱做了田鼠干，另外還留了三只沒殺掉，他打算明天帶著它們去城里運氣。

就算眼下的況再如何艱難，也總會有一些人是不愁吃飯的，一旦能吃飽了，他們自然就想要吃好，聽老李說，在他們市老菜市場前面的馬路上，每天早上都有人擺攤進行易。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阿常還窩在床上呼呼大睡，邱輕手輕腳地出了臥室，把家里這幾天攢下的西紅柿都裝進背包里，然后又從臺上的木筐里拔了些青蔥出來，用一塊布料包起來，也放在背包里，他的背包大，不用擔心折了蔥葉子。

他家臺上這一筐蔥長得太過茂盛，是時候要拔掉一些了，不然很快這個籮筐都要被它們給長滿了。

另外，昨晚特地留下來的那三只田鼠也要帶上，他之所以沒加工，是因為加工后就很難分辨它們到底是家鼠還是田鼠了，他們本地人對吃老鼠這事本來就比較抵，要是家鼠的話，很可能會沒人要。

邱帶著這些東西來到市區，剛走上菜市場前面那條街，遠遠就看到一排擺攤的，有生活用品有化妝品還有各種服鞋子，甚至還有人在這里擺攤賣玉米面的。

“這玉米面怎麼賣？”邱經過那個攤子的時候，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賣？小哥你說笑了。”那攤主笑了笑，說道：“我這玉米面不賣，你要是有什麼好東西，可以拿來跟我換，金銀銅最好，其他東西也行，咱當面估價。”

“西紅柿要嗎？”邱把手進背包里，拿出一個紅彤彤的西紅柿。

“呦，小哥你這西紅柿不錯啊，哪兒來的？”那人也不說要不要，反而向邱打聽他這西紅柿是從哪里弄來的。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邱自然不會告訴他這西紅柿是自己種出來的。

“嗨，你們家里有開車的吧？”那攤主擺出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我也聽說了，有些跑外省的司機會自己私運點東西，這也沒啥，大家各憑本事嘛。”

話說到這里，邱大概已經知道對方不會給自己什麼滿意的價錢，也不再多說什麼，提著東西就走了。

那攤主果然不做挽留，他的主要客戶群可不是像邱這樣在眼下這時候還能弄到新鮮西紅柿的，不到走投無路的時候，這些人本不會把好東西拿出來，他這些可是救命用的玉米面。

第11章 百態

坐在街邊的馬路上，邱顯得那樣普通，穿著一洗得褪了的舊服，略寬的服讓他看起來比實際上顯得更瘦一些。

紅彤彤的西紅柿和綠油油的小蔥確實很吸引人，在這個年頭，還有什麼能比可以吃的東西更吸引人呢？不過就算偶爾有停下腳步的人，大多也只是過過眼癮而已，市民們都過得很不容易，他們寧愿多要幾兩玉米面也不要這些看起來十分可口實際上卻不能填飽肚子也不能扛的蔬菜。

“你這番茄怎麼賣？”片刻之后，終于有一個中年婦人表現出購買的意愿。這婦人五十歲上下，中等偏瘦的材，五長得十分清秀，梳著整齊的發髻，穿著干凈整潔的服，看起來是個很面的人。

“你有什麼？”邱問。

“我有錢啊，你這番茄多錢一斤嘛？”那婦人笑得從容溫婉。

“我不要錢。”邱皺起了眉頭，神也變得不那麼和善，這時候他已經發現附近幾個攤子的攤主向這邊投來的看熱鬧的目了。

“不要錢你還能要什麼？”那婦人仿佛沒看到邱的面一般，自顧自挽了挽鬢角的碎發，蹲下來，手去挑攤上的西紅柿，一邊挑還一邊抬頭問邱說：“多錢一斤嘛？你開個價，我買得起。”

邱知道自己要不是上瘋子，就是上滾刀了，對方一個婦道人家，又是這麼好聲好氣地跟他說話，他總不好手趕人。可要是不把人弄走，他這一個早上怕就別想做生意了，從前在基地也聽說過這樣的事，說白了，就是賴，真要鬧起來，對方說不定還有后臺，到時候自己還得吃虧。

“一百塊錢一個，我最多賣給你兩個，多了沒有。”不知道對方是真瘋還是裝瘋，邱也不差這倆西紅柿，決定大事化小。

關于貨幣政策，現在市面上也是眾說紛紜，有人說政府要發行新幣，舊幣一律作廢，也有人說不可能，舊幣肯定還有用，天下還沒呢，政府還沒垮臺呢，他們發行的紙幣難道還能說作廢就作廢了？

不過就目前來說，市面上基本上是沒有紙幣在流通的，起碼在這條街上，就沒有一個攤子是愿意收紙幣的。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那婦人聽說邱愿意賣給西紅柿，顯得很高興，蹲在攤前挑挑這個看看那個，好像每一個西紅柿都讓不釋手，最后終于還是挑了兩個看起來個頭最大的。

挑好了西紅柿，從肩上掛著的購袋里拿出錢包，了兩張一百元面額的鈔票遞給邱，又把西紅柿裝進購袋里，末了還對邱說了一句：“小伙子，你可真是心善。”然后就高高興興走了。

邱有些無奈地將這兩張不知道有用沒用的紙鈔揣進口袋里，坐在馬路邊繼續守他的攤子。

“兄弟，你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聲了？”旁邊一個擺攤賣鞋的中年男人悄聲問邱說。

他見邱這麼干，就猜這年輕人是不是有什麼部消息，畢竟他都可以弄來西紅柿，說不定還真有些消息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