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去了。”邱向他揮了揮手，蹬著三車找位置擺攤去了。

“都不容易啊。”看著邱他們離開的背影，老胡忍不住慨起來，什麼有點嚇到了，分明就是給嚇傻了。想到這個，他心里對邱存著的那點子酸意頓時就去了八九。

往市區方向那個路口果然有不賣食的攤子，除了最常見的玉米面玉米餅和野菜，夜市里還可以看到一些咸魚、海帶、紫菜等沿海地帶的特產，甚至還有一些罕見的罐頭類食品，顯然都是從別的城市流通過來的。

目前，他們新南市和其他城市之間的主要運輸渠道是汽車和飛機，在之前的五年中，他們臨時基地都是靠國家調派飛機，從其他地方運來食鹽和種子，才得以勉強支撐下來的。

在臨時基地解散之前，各地政府和軍隊就已經開始著手于道路疏通，目前他們新南市和省會城市那個方向的公路已經恢復通車了，不過因為現在全國范圍燃油資源匱乏，他們這里又是相對落后的中部地區，每天行駛在這條道路上的車子十分稀。

他們來得太晚了，好的位置基本上都被人占了，加上阿常又顯得特別張，邱也不想往人太多的地方，他們就在街道旁邊的一家店鋪前面擺了攤子，相對于馬路中間的位置，他們這里顯得冷清些，線也不大好，攤子不如外面多，只是零零星星擺了一些。

背后的卷簾門讓阿常覺得安全，他不喜歡四面都是人，尤其不喜歡背后有人，此刻他蹲在這家商店門口，豎耳聽著四周的靜，看著不遠來來往往的人群，繃的神經終于稍稍得到了松懈。

在他們攤子右邊，擺著一個兌換玉米面和玉米餅的攤子，攤主看起來像是一對父子，父親五十歲上下，兒子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左邊也還有一個攤子，距離他們遠一點，是個賣爐子的，大大小小的爐子擺了長長一道，攤主就在旁邊的一條破棉被上，因為線不好，邱也看不出他的年齡外貌，只是猜想這人的爐子這麼多這麼重，每天運來運去肯定不現實，他白天的時候八也得在這邊守著。

“呦，這麼好的西紅柿，你是打哪兒弄來的？”邱他們的攤子剛擺起來沒多久，右邊那攤子上的中年男人就過來了。

“人給幫忙帶的。”邱不想和他多說。

“唉，現在咱城里的人要換點什麼東西，都是用的玉米餅，可是玉米餅這東西也不耐放啊，你說是不是？你一會兒要想換點玉米面，記得來找我。”那人又說道。

現在的新南市，水電煤氣這幾樣他們也就剛剛有了電，雖然已經基本實現了全城通電，但是電力資源畢竟有限，每人每月只給用五度電，五度電肯定是不夠開火做飯的，大部分市民家中現在都不備開火做飯的條件，所以各個單位還是直接給員工發玉米餅。

因為糧食問題，還有對貨幣缺乏信心，大家現在在易中就只認糧食和金銀銅鐵等金屬材料，其中流通最廣的就是玉米餅，但是這玉米餅的保存確實是個大問題，尤其是對他們這些小有收的生意人來說。

“怎麼換？”邱問他。

“一斤玉米餅，換半斤玉米面。”對方報價。

“是不是了點？”邱皺眉，他們市里發下來的玉米餅雖然有越做越小的趨勢，但都還是很干的。

“你隨便出去問，現在市里到都是這個價，不過你要是數量多，我可以給你算五兩半。”那人做出一副無欺的模樣。

“我再看看。”邱暫時沒打算要兌換。

“那是你親戚啊？”他沖阿常那邊抬了抬下，問道。

“我表弟。”

“嘿，年輕人長得真不錯，那邊那個看到了吧，我兒子，聽說今年六月要恢復高考，現在在練聽力呢。”

邱往他攤位上一看，果然看到那個年輕人捧著一個收音機正聽呢，在這邊依稀也可以聽到幾個英語單詞。

夜市的生意果然比早市好做許多，就算邱他們擺的位置偏了點，也還是有不人會到這邊攤子來看看，新鮮西紅柿和活田鼠都很歡迎，青蔥和辣椒大多都在討價還價之下被人要去做了饒頭。

阿常漸漸的也由開始的張變了后來的興致，他甚至還悄悄潛到旁邊那個賣爐子的攤子上去，躲在高高矮矮的爐子后面探頭探腦地觀察著附近的幾個攤子。

“這個真的是田鼠吧？”就在他們快收攤的時候，邱攤前又來了一個顧客，因為沒有宰殺理過田鼠，對邱他們賣的田鼠干有點心，可又不太放心。

“是田鼠。”

“那這個理好的，怎麼還跟那些活的賣一個價錢？”

“我早點把它們理了，就不用在家里養著，也不用給它們喂吃的。”

“真的不是地里的老鼠？”

“絕對不是！”

“哎呀！炸了？哎呀！真的炸了？”這時候，右邊那個攤子突然起來，那攤子的老板被一群人圍著問，什麼炸了炸了的。

“怎麼了這是？”正打算買田鼠干的這位顧客忍不住也過去看究竟。

邱剛剛和這位顧客談得太投，也沒注意到那邊發生了什麼事。阿常悄悄從旁邊那個賣爐子的攤子上回來了，有些不安地走到邱后站著。

“那些瘋子真的把種子公司給炸了？不是說沒證據嗎？”一個年輕人拉著那攤主的兒子不停追問：“那事嚴重不嚴重？咱們這里也會影響嗎？”

“我、我也不知道。”那攤主的兒子似乎是很向的格，被一個差不多年紀的人這麼一拉，說話都不怎麼順溜了：“確實，確實是炸了，好多個國家的種子公司都給炸了，說是有恐怖分子活的蹤跡。”

“怎麼就扯上恐怖分子了呢？”眾人一時間都有些接不了，好容易災難過去了，怎麼還有人在這個時候搗呢？

“說是利用了一些遇難者家屬的，一些邪教組織最近又活泛起來了，吸收了不信眾。”其中一個面目斯文戴著眼鏡的年輕人嘆了一口氣，說道。他英語不錯，剛剛也聽了一會兒廣播，確定了確實有這麼一件事，要知道最近市里可是什麼謠言都有，別人那麼隨便一說，他一般都不會輕信。

“那我們國家怎麼樣？會影響嗎？”一旁的婦人連忙問道。

“不管現在國種子到沒到位，肯定得影響，雖然這幾年我國糧食進口數量大大減，但也一直沒停止。”這糧食進口一停，國的整個糧食市場就會變得異常張。

要不是這五年時間以來，全國各地對糧食進口的依賴程度已經降低了很多，這個難關他們怕是本過不去。

“哎，咱市里現在還安排人去鄉下嗎？”

“這城里往后還能有活路嗎？”

“到時候不會連政府都發不出來糧食吧？”

“得多存點口糧才行啊！”

“……”

也就這麼一會兒工夫，消息就在夜市里傳開了，恐慌就像病毒一樣在人群中蔓延開來，原本熱熱鬧鬧的夜市一下子就像是被吸了生氣，變得死氣沉沉。

作者有話要說： 【注】玉米面：并不是指玉米做的面條，而是指玉米細，不知道會不會有筒子誤會，所以還是解釋一下。

第16章 好媳婦就得吃得

這事過去沒兩天，新南市又組織了一批人下鄉，邱在夜市里聽人說，這次的人都是從行政機關和事業單位中調下去的，這樣一來，市政府就不用額外再增加糧食支出。

糧食危機一來，夜市里除了食以外的東西都變得不值錢了，阿常每天晚上跟著邱去夜市，發現自己的那些寶藏竟然遠遠不如田鼠人歡迎，心里不有些失落起來。

老貓是對的，田鼠確實是好東西，他以前真是太傻了，他那時候要是能多捉些田鼠就好了，他可以專門找個屋子來養田鼠，養上滿滿一屋田鼠，邱看到了肯定會很高興吧？

阿常蹲在臺外面唉聲嘆氣，邱完全不知道他在糾結什麼，剛剛說要去摘西紅柿的，結果蹲那兒好半天了都沒進來。

邱他這幾天很忙，忙著收集木材，忙著釘木筐。前些時候整理出來的那一大堆服也不值錢，他就找了一些看起來破舊一點的，布料結實點的，拆了之后拼拼湊湊，給剛釘好的這些木筐做一層里子，有了這層里子，到時候泥土倒進木筐中，才不會從隙出去，服的布料大多十分氣，好的氣又有利于植的生長。

“阿常，穿針。”邱坐在沙發上著著，見茶幾上都沒有穿好線的針了，就沖臺喊了一聲。

“哦。”阿常有些懊惱地抓抓頭發，從臺上站起來，穿過幾株半人高的西紅柿植株，回到客廳里，就蹲在邱邊上，拿了線團剪刀，又從茶幾上掃了一把邱剛剛用過的細針，一一穿了起來。

他長了脖子，把繡花針拿到和眼睛齊平的位置，皺著眉頭，兩眼盯著針孔，一手著線頭，線頭慢慢慢慢地穿過針孔，他角的幅度就慢慢慢慢地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