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出種子公司被炸的事之后，原本那些還算大方的顧客，也變得十分摳門起來，家里有多的玉米餅，大部分都換玉米面存著，不像從前那麼舍得，邱的田鼠也就不那麼好賣了。

右邊那個兌換玉米面的攤子生意卻很不錯。為了方便回頭客尋找，邱他們擺攤的地點也一直沒有變過，還是原來那地方，左邊是個賣爐子的，右邊是個兌換玉米面的。

右邊那攤主最近每晚都會帶兩個親戚家的大小伙子一起出攤，加上他們父子倆，總共就有四個人，出攤和收攤的時候，還有自家兄弟出來迎送，一大群人走在路上浩浩的，一般規模不大的團伙都不敢打他們主意，規模大一點的，也不敢那麼明目張膽，最近風聲著呢。

市民們每晚出夜市，常常會有盜竊搶劫的事發生，盜竊一般都發生在夜市里面，搶劫一般都發生在夜市外面。為了維護治安，最近街上的巡警變多了，邱在夜市中擺攤，隔個幾分鐘就能看到兩個巡警從他攤前經過，出攤和回家的路上也時常可以看到騎著警用托的警員。

但不管怎麼，市政府也毫沒有表現出要關閉夜市的意思，因為有了夜市，很多人才有了生路，社會才會安定。無論是從政治角度出發，還是從人文懷出發，這個夜市都是絕對不能關閉的。

生意不好做，邱他們每天的擺攤時間和從開始的一兩個鐘頭搞定，變了現在的三四個鐘頭，每晚六點鐘出攤，一般要到九點半以后才能收攤。

好在他賣的東西也是吃的，況并不像夜市中一些其他攤位那樣糟糕，像他們邊上那個賣爐子的，邱看他一整個晚上也賣不出去一兩個爐子。

前兩天邱他們收攤的時候到老胡，就沒聽他訴苦，老胡說這生意實在是做不下去了，再這麼下去沒活路，他和幾個朋友打算去沿海看看，到時候要是能販點海鹽回來賣，說不定還能有轉機。

邱知道，老胡考慮的，不僅僅是活路問題，但凡是有點野心的男人，在眼下這種時候，誰都想搏一搏，只要能弄到大量的土地，只要能弄到大量的金銀，等到眼下這場危機過去，后面自然就是大把的好日子。

這一晚，等到邱他們這邊收攤的時候，旁邊那個兌換玉米面的攤子也冷清了下來，邱騎著三車載著阿常過去。

“我想換點玉米面。”邱說。

“哎呦，小邱啊，你終于要換玉米面了啊。”那攤主高興壞了，自打邱他們頭一天來這里擺攤開始，他就盯上了這宗買賣，無奈對方遲遲沒有表現出想換玉米面的意愿，還當他是有其他渠道呢。

“你一斤按多給我算？”邱問他。

“咱不是早就跟你說了嘛，給你算五兩半。”在他看來，邱也算是大客戶了。

他們的生意不錯，他可每晚都盯著呢，那一只田鼠就賣三個玉米餅，最近生意雖然說差點，那也就是多出幾個鐘頭的攤子，還價還得厲害了，再多給搭點辣椒小蔥當饒頭，有時候到厲害的客戶，買只田鼠還要邱給搭個西紅柿，看得他這個旁人都替這哥倆心疼，不過東西最后可都是賣完了的，每晚收幾十個玉米餅沒跑。

“五兩八。”邱還價。

“哎呦喂，那可不行，真要按你說的，我們這一大家子人都得喝西北風去了。”那攤主連連擺手。

“我這里量多。”邱說著下車，掀開三車車斗里的一塊防水布料，從下面提出來幾只布口袋，每只布口袋都鼓鼓囊囊地塞滿了玉米餅。

“五兩六，不能再多了。”那攤主見他有這麼多玉米餅，心里十分想要做這筆買賣。

“那我再去別家問問。”邱說著就把東西又收了起來，他這話是說真的，這麼多玉米餅，隨便去哪個攤子兌換，他都是大客戶，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五兩七。”攤主咬咬牙，再次提了價格，然后又說：“這是最高價了，你去別也找不到比這更高的，要是不小心再遇上心黑的，還能往玉米面里頭摻東西。咱挨著地兒擺了這麼長時間的攤子，你看有誰找上門來說我的玉米面不好的嘛？做生不如做啊。”

邱對五斤七兩的價格勉強也能接，又聽這攤主這麼說，想想確實有道理，這人雖然是個生意，但到底也是有誠信的，于是便點了頭。

“好嘞！振鑫啊，來，幫小邱過稱。”這攤主招呼他兒子幫忙，雖然還有兩個侄兒跟他們一塊兒出攤，不過生意上的事，他一般都不他們，只這倆兄弟一左一右地守在攤子兩邊。

易的過程中，這攤主又跟邱攀，讓他喊自己老馮就行了，又說他這人從來最講誠信，缺斤兩的事從來不會干，玉米面也都是最新鮮的，他有渠道啊，讓邱以后再要玉米面，還找他換。

最后這一百多斤玉米餅，換了六十多斤玉米面，第二天邱帶夠了數，在房管局把1501號房順利過戶，又和原房主簽訂了合同，剩下的三間房都要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完易。

買下1501號房之后，邱也沒耽擱時間，從原房主那里拿了鑰匙，就給那間屋子換了一把鎖，在里面布下了聚靈陣，又從附近的農田里運了許多泥土回來，拌上發酵好的料，填在木筐中，等之前催芽的那些土豆發了芽，就在每個木筐種一枚小土豆。

邱從前在臨時基地種植土豆的時候，見他們在切土豆的過程中都是需要消毒的，他目前也搞不到可以用來消毒的藥劑，干脆就全都用小土豆種植，省去了切塊的環節。

發酵料的場所也比挪到了樓上，1501號房有三房兩廳，邱選了個小房間用于發酵料。

原本還打算把田鼠也放到那個房間去養，想想還是麼沒把它們挪上去，現在邱他們用來養田鼠的都是些木筐，養在客廳里還算安全，除了去夜市的時段，他們家大部分時候都有人，這些田鼠想搞個勝利大逃亡也沒那麼容易，挪到樓上去可就不一定了。

邱打算什麼時候先給這些田鼠籠子升了級，到時候再考慮轉移養場所的問題。

除了去夜市擺攤和在家里侍弄莊稼，邱把剩下的時間都用來鉆研那本《木修筆記》了，每天早晚都要打坐，按照《木修筆記》上面說的，修道沒有什麼速方法，只有日復一日的積累，最終是否可以得道，那就要看個人機緣了。

這天凌晨，阿常好不容易才捉了幾只田鼠回到家中。最近城郊周圍的田野和山坡上，到都被人挖得坑坑洼洼，樹上的鳥窩也被人毀了不，好多田鼠和鳥兒都搬家了，他現在每天晚上出去的時間越來越長，收獲卻越來越。

阿常打開客廳里的籠子將這幾只大小田鼠放進去，然后又從旁邊抓了幾截玉米芯丟進去，他們家臺上的玉米終于了，玉米桿子都被他和邱當甘蔗啃了，啃完的渣和那些鍘碎的玉米葉玉米皮一起發酵料，玉米芯就給這些老鼠磨牙。

阿常來到房間里，看到邱正坐在床上，雙盤著，雙手放在膝蓋，整個人就像是一塊石頭，一不。

“……”阿常的瞳孔了，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這才悄無聲息地慢慢靠近過去，長脖子湊近邱的鼻端，直到他到從對方鼻端呼出的悠長溫熱的鼻息，繃的這才一點一點地放松下來。

阿常還記得在很久以前，那只老貓離開的景，當他找到它的時候，那只老貓也是這樣一不。和邱在一起的這些日子他覺得很高興，他想一直擁有這個伴，一直這麼高興下去，剛剛見到邱一不地這麼坐著，他真是嚇壞了。

失而復得的喜悅讓阿常忍不住靠過去蹭了蹭邱的鼻尖，又出舌頭了他的下和雙，他的雙那麼，讓阿常忍不住了一下又一下，著他的，呼吸著從他鼻端呼出的溫熱氣，很快，他的就變得焦躁不安起來……

“……”邱微微睜開雙眼，他只是定了，還沒變死人呢，這麼大靜不可能完全沒覺。

阿常正瞇著眼睛陶醉地品嘗著他的雙，這里的味道那麼好，讓他忍不住想要撬開這兩片瓣，嘗嘗里面的滋味……

“！”突然，他的眼皮一抬，正正就對上了邱的目。

“……”邱這時候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嗚！”阿常先是怔了怔，然后他就像是一只驚的小，發出一聲凄慘的低鳴，飛快地竄到窗邊，幾下就鉆進外面的黑暗之中，跑得無影無蹤。

第18章 同學

邱探出窗口了，沒看到阿常的影，樓下的路面在路燈的照耀下顯得有點發白，既沒有尸也沒有鮮，他有些茫然地抓了抓頭發，心道還好沒摔下去，剛剛看他慌不擇路那樣，真的險。

邱活到這麼大歲數，朋友沒幾個，更是一次沒談過，父親的過世，母親的再嫁，這兩件事讓年時期的他變得敏沉默，和邊的同學也只是保持著不冷不熱的關系，上了大學以后，他又忙于打工，班級活都沒參加過幾次。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因為一個男人到煩惱，邱輕輕用手指了雙，微微垂下了眼瞼……

阿常在外面面晃了一大圈，從前的那麼多據點，他一個都不想去，早春的夜晚還很涼，他平時都很抗凍的，這會兒不知道怎麼的竟然覺得有點冷，想起邱家溫暖乎的床鋪，他很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