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沒配額，一個月從頭到尾都沒得電梯用，明白吧？”邱又給他解釋了一遍。

這老頭嫌邱他們用電梯多，現在自己每天要爬樓梯麻煩，也不想想他才住三樓，邱他們還住十四樓呢，他每天爬上爬下的，卻從來沒想過要找低層的住戶抱怨，讓他們樓層這麼低干脆就不要乘電梯了，本來市里給他們開通電梯也是為了方便高層的住戶。

當然這麼要求是有些沒道理的，邱他們每天爬上爬下的其實也怨不了別人，要怨只能怨這世道不好，市里每個月給的配額太。

聽邱這麼一說，這老頭就消停了，其實他心里還是不服的，照這麼說，難道他們低層的住戶就都不要乘電梯了？這電梯可是他們這棟樓的公共設施，他們要乘就乘，誰還能攔著？

不過見這個年輕人臉上出的明顯有些不耐煩的神，這老頭就有點犯怵了，心道，別是個二百五，三言兩語說得他不高興了，到時候就撲過來要打要殺，嘖，一看就是個沒素質的，還是躲著點。

邱也懶得關心這老頭在心里嘀咕些什麼，說話的功夫，已經快要到他了，等前面那人的水壺裝滿了，邱就把自己的兩個水桶擺過去。

挑了一擔子水爬上十五樓，邱從窗戶看出去，見下面的水車還沒走，就打算再下去挑一擔子，有時候市里的水車為了照顧一些白天家里沒留人的住戶，會在傍晚的時候過來，那時候邱他們就已經去擺攤了，趕不上趟。

下樓的時候，邱也到一些提著水桶水壺爬樓梯的鄰居，他們這棟樓有多住戶，也就這個時候最明白了。

大白天的年輕人大多都出去干活了，這時候出現在樓梯上的，大多都是一些老人，也有十來歲的孩子，這些人原本力就不好，提著水桶爬樓梯就顯得很費勁，邱一路走著一路看著，忍不住就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他力好，下個月還是乘幾趟電梯吧。

走到三樓和二樓之間的轉角，邱看到一個六七歲的男孩正提著一個白的方形塑料大水壺吃力地往樓上爬，走一步停一步，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把那個水壺往樓上拖。

“你住幾樓？”邱停下了腳步。

“九樓。”那個男孩抿看了他一眼，又低頭去拖那個水壺。

“今天你爸媽怎麼沒把你鎖在屋里？”邱笑著問道，他想起來上回老李跟他說過，他們這棟樓有人把小孩鎖在屋里，開不了門，他也沒辦法進去檢查電路。

“家里沒水了。”小孩說完，突然就反應過來了，兩只眼睛瞪得圓圓的：“你怎麼知道我被鎖在家里頭？”

“我之前做過電工，就負責我們這一片。”邱也不嚇他。

“哦。”小孩點點頭，算是接了這個解釋。

“我幫你提上去吧？”這孩子畢竟太小了，那副小板本也就三四十斤的樣子，這一個塑料壺的水，起碼也得有個十幾二十多斤，怎麼提得上去？

“不用了。”男孩低著頭，也不看邱。

“那行，那你自己慢慢來。”邱也不想在這時候多做耽擱，樓下的水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了。

這邊邱噔噔噔下樓了，趕在水車離開之前又接了一擔子水，當他挑著水桶爬到三樓的時候，見那小孩正守著水壺蹲在那里。這男孩見他挑著水上來，眼睛亮了亮，但最終還是沒有說話，眼睜睜看著他一個臺階一個臺階走上來，走到三樓的樓梯口，眼看著又要往四樓去了。

“要我幫你提上去嗎？”邱在第一個臺階前停了腳步，轉頭又問了他一次。

“要！”這一次他飛快地點頭答應了。

“哦，我可就幫你提到樓梯口。”邱忍不住也笑了，走過去把他那只塑料水壺提起來，步履輕快地往樓上走。

“提到樓梯口就行了。”男孩高興地跟在后面。

“下回要是到不認識的，你可別讓人幫忙。”邱擔心他這一次省了力氣，以后會漸漸沒了戒心。

“我知道。”男孩答應得很好。

“我就住在1406，以后要有什麼事，你可以去找我。”邱想了想又說：“沒事就不要去了。”

“切，誰要去啊？”男孩的眼睛先是亮了亮，等聽到后面那句，頓時就一臉不爽了。

他們一起走到九樓的樓梯口，邱把這個水壺放了下來，那小孩別別扭扭地說了聲謝謝叔叔，然后就拖著水壺走了。

邱笑了笑，挑著水回到家里，把水裝好之后，他又去十五樓打掃了一下那幾頭山羊住著的那個房間，這三頭羊就住在1501房的一個小房間里，1501房沒裝修，還是坯房，除了一扇戶門，屋里其他門窗都是沒有的，為了不讓這幾頭山羊在屋里跑，邱在這個房間門口堵了一張沙發，沙發背朝。

邱踩著沙發爬進去，拿著掃把將屋里的羊糞草末掃一堆，有用簸箕裝了，一會兒好拿去堆發酵，現在這三頭羊就是他們家最得力的造糞機，田鼠的戰斗力畢竟有限。

這個小房間朝南，線很好，每天下午還會有太照進來，這幾頭羊在這里住著也算舒適，又因為是在聚靈陣之中，靈氣充裕的環境讓它們覺得舒適，心好神好，能吃能睡，倍兒棒，上膘也快。

阿常睡醒了吃過中午飯，把孵蛋的任務給邱，自己就帶上工出門捉麻雀去了。

邱這一天下午花了不時間捉蟲子，這天氣一暖，蟲子也就多了起來，好在他們家莊稼數量不多，蟲子也多不到哪里去，隔三差五捉一次就差不多了。

“叮咚！叮咚！”這時候他們家門鈴響了。

邱從臺進來，順手把簾子拉上，他以為能上這兒來找他的，除了沈星就是樓上那幾個房子的屋主，沒想到等他湊到貓眼一看，發現外面站著的竟然是一個陌生人。

第23章 設想

“你找誰？”邱把門打開一條。現在的人都是這麼做的，要是門外站著的是個陌生人，很有人會大大咧咧地把自家大門打開，所以他的行為也并不顯得怪異。

“我就住在902，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我兒子說你幫他提了水。”那人一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邱，一邊笑著說道。

“順手而已，不用客氣。”邱淡淡說道。他家里不僅有聚靈陣，還有一個說不清楚來歷的阿常，最好還是不要和這些鄰里有太多瓜葛。

“這是我今天從外面挖回來的一點苦麥菜，不是什麼好東西。”那人說著，就給邱遞過去一把野菜。

“謝謝。”邱從門里接過這把野菜。

“那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你忙。”見邱接過野菜以后也不多說什麼，那人和氣地笑了笑，結束了這一場對話。

邱見離開，很快就把大門給關上了，這人雖說是來向他道謝的，但未嘗就沒有試探的分。

另一邊，這人離開邱家門前之后，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氣，剛剛從外面回來，聽兒子說今天十四樓那個叔叔幫他提水了，在激之余，心里也有些戒備。

男人每天到市里上工，掙回來的那一份口糧不夠養活他們一家三口，原本也在市里干活的，最近那份工作結束了，一時又找不到下一份工作，就只好跟著他們小區里的幾個婦老人一起出去挖野菜。

新南市城郊的田地和山坡早就被人翻遍了，他們只好往遠一點的地方去，今天他們去的是離新南市有兩個多鐘頭腳程的一個鎮子，當初X病毒發的時候，那個鎮子死了很多人，后來臨時基地解散，這個鎮子上的許多居民又選擇留在了新南市，讓市里給他們重新安排住所，如此一來，這鎮子如今便是十室九空了。

因為這個鎮子實在是毀得太徹底，鎮上的住戶又極，所以新南市那邊暫時還沒有安排隊伍過來進行災后重建工作，用水用電極不方便，當初安排人員下鄉種地的時候，也就沒把人往這里安排。

這個鎮子周圍有大片的田地，這些田地荒了好些年，如今上面已經是長滿了雜草，其中還有不野菜，最近倒是有不人上這邊來挖野菜。

因為路程遙遠，之前帶著兒子過去一趟，把那小子累得夠嗆，以后就不帶他去了，依舊每天把他鎖在家里，之前他們夫妻倆都在城里干活的時候，也是這麼干的。

這一天因為家里實在沒水了，他兒子又自告勇，并且再三保證自己一定會很小心，接了水就回家，絕對不會在外面逗留，他們這才沒把大門給反鎖了。

回家后聽兒子說了今天的事，就拖著疲憊的步伐，拿著一把苦麥菜上了十四樓。

上門送這一把苦麥菜，一方面是為了表示謝，一方面是想再觀察觀察邱是個什麼樣的人，另一方面，其實這也是一種警告，告訴邱，他們做父母的已經知道他和自己兒子有接，邱要是歹人，若想對兒子下手，那就得再掂量掂量了。

原本這事是讓男人出面更合適的，不過也知道邱他們每天傍晚都會騎著一輛三車出去，等他男人下工回來，他們也不在家了。

這年頭就是這樣，人和人之間充滿了戒備，因為總是有不好的事傳出來。邱他們在夜市里擺攤，常常會聽說今天新南河里又飄出來一尸，或者是誰誰家年輕人白天出去干活，晚上回去發現老人被人下了毒手，小孩不知所蹤，之類的令人恐懼不安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