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工熱地同隔壁父子倆談了一次，被夏野客客氣氣地拒絕了。

“謝謝唐叔叔，真的不用了，我績還好。”

唐泓俊提前做了功課，打聽了一下夏野的績，附近這所子弟學校績一般，每年被實驗中學錄取的人數不算多，夏野的績在班上前十名，全校排起來只是占了中上游，剛好踩在邊的位置。他知道夏野這個年紀的年人自尊心高，話說得也委婉：“夏野，那邊是實驗的老師給補課，試卷也是歷年的考題，多做做題，悉一下，沒什麼壞。要不你去試聽幾節課？”

夏野還是沒答應。

夏老師也笑笑道：“讓你們跟著費心了，夏野在這邊學的好，至于考哪個高中，到時候讓他自己選吧。”

唐泓俊也沒帶過小孩，不過順著對待他家寶貝兒子的慣思維略微一想，竟然也跟著點頭了，樂呵呵道：“也行，讓他們自己決定吧，隨便讀讀書，哪里都好的，高中離著家近也放心。”

輔導班沒送，唐泓俊又麻煩在省城的父親給送來了一些書，這次是夏野喜歡的容，大多是關于編程一類的，還有兩本英文原版，都是不容易弄到的資料書。

夏野對這份禮很喜歡，收到書之后，又提了一兜水果來道謝。

唐泓俊給他開門接過了水果，笑著拍了拍他肩膀道：“太客氣了，你就當一家人，以后不用跟叔叔客氣，有什麼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夏野笑笑，“謝謝唐叔叔。”

他心里把這句話當一句客套話，這麼多年不人都跟他們父子兩個說過這話，但是在遇到困難的時候真正出援手的沒有幾個。有句話說得好，救急不救貧，他也不怪那些人，這都是人之常。

但是他沒想到，唐家的話會這麼快兌現。

那是臨近過年的時候，外面街上年味已經很重了，到掛著紅小燈籠，街道上五彩的小燈也已經開始亮著，除了個別的幾家飯店還在營業，不商店已經關門休息，都準備過年了。

陳素玲去公司給員工們發福利，下午的時候特意讓司機多備了一份送去家里，打算給夏老師當年禮。

也是趕巧了，司機剛到，就看到他們老板家的小孩哭著在樓道里挨家敲門，看到他的時候更是老遠就跑過來，小孩腳不利索，摔了一跤，上也弄得有些臟，手上磕破了皮，正在冒珠。

司機嚇了一跳，忙扔下東西過去看他：“小瑜，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唐瑾瑜說話還有些結，這會兒氣厲害，用手指著樓上的方向帶著哭腔道：“家、夏老師……叔叔救命！”

第9章 過年

司機二話不說抱著他就上樓去了，唐工他們家里門虛掩著，夏老師暈倒在客廳的地毯上，發紫，額頭上盡是冷汗，上兜里有一個小藥瓶滾落，蓋子已經打開了。

司機嚇了一跳，他學過一些急救，但是不清楚夏老師什麼況不敢貿然手，四看了一下去找電話，拿起來給醫院急診撥了一個電話，讓救護車來。

醫院的人接了電話之后，聽他報完地址，道：“剛才已經有人打電話來了，救護車正在路上，我們這邊幫您聯系一下，讓他們加快，估計幾分鐘就到……對，就是這個小區，一個小孩打來的，說家里大人暈倒了。”

醫院那邊又問了一下現在的況，在問到病人況的時候，唐瑾瑜撿了那個小藥瓶舉高了給司機。

司機接過來，瞧了一眼，是速效救心丸。

醫院那邊又問：“病人有沒有吃過藥？”

司機低頭去看小孩，不到他高的一個小男孩，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但是回答的時候吐字清晰到讓他一個大人有些吃驚。

“十顆，夏老師讓我拿的小藥丸。”

“十顆全吃了？”

“含在里。”

司機還要再問，醫院那邊道：“是需要含服，你們家孩子做的很好。”那邊讓司機把病人搬到寬敞些的地方，等救護車來。

幾分鐘后，救護車很快就到了，司機幫著一起把夏老師送下去，期間他給老板打了電話，因為也聯系不上夏家其他人，只能先告訴了陳素玲一聲。那邊回答的干脆，讓他一直陪著，一直到夏老師險為止。

陳素玲在電話那邊道：“把小瑜也帶上，我這就趕去醫院，費用你先墊付，務必要保證夏老師的安全。”

司機開車帶上唐瑾瑜，跟在救護車后面一起去了醫院，全程跟著。

他上帶的錢也不多，先了五百的押金，把人送去搶救。

夏老師在救急室，司機想著小孩上也有傷，想帶他去包扎一下，唐瑾瑜不肯去，一直看著急救室那，哭也不敢大聲哭，安安靜靜坐著，時不時一下眼睛，自己抹眼淚。

司機瞧著都心疼了，要是熊孩子哇哇大哭他還不至于這麼難，越是安靜乖巧的小孩，哭起來才越揪心。

陳素玲趕到的時候，司機正在和唐瑾瑜說話，快步走過去，先問了一下況，司機低聲跟講了一下，又道：“我剛上樓就看到小瑜在挨家挨戶地敲門，正找人求救呢，孩子摔了好幾下，手掌都磕破皮了，我剛才要帶他去讓醫生看看，這孩子不肯去，非要守著夏老師，哪兒也不去……”

陳素玲聽見他說忙拉起小孩的手看了一下，瞧見他傷的地方心疼地打，抱起他哄道：“寶寶沒事了，讓司機叔叔在這里等著，媽媽先帶你去看看醫生好不好？”

唐瑾瑜看著急救室的方向，小手抱著陳素玲的脖子，輕輕點頭。

陳素玲帶他去看了醫生，所幸冬天服厚實只是輕微摔傷，沒有什麼大礙，最嚴重的就是手掌那一片的傷，因為沒有包裹，這會兒已經結了痂，醫生用消毒水給他清洗干凈，重新上了藥膏包起來，纏了幾圈繃帶之后，還夸獎他：“小朋友，很勇敢啊，都沒哭，是個小男子漢！”

唐瑾瑜其實哭了，但是他沒發出聲音，年紀小不耐痛，消毒的時候眼睛里就含了一包眼淚，這會兒長睫都是漉漉的。

陳素玲跟醫生道謝，懷里的小孩也跟著小聲道：“謝謝醫生叔叔。”

陳素玲抱著他出去，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親親小孩的額頭，耐心跟他說話，把今天發生的事又問了一遍，手一直放在他背上安著，讓小孩平緩緒。聽到他打了急救電話，跑出去找人求救的時候，陳素玲把小孩抱了些：“寶寶做的很好，媽媽教給你的急救電話，都記住了。是媽媽不好，沒有留給你我的電話，所以寶寶才著急跑出去的對不對？”

唐瑾瑜兩只小手抱著，埋頭在懷里，微微發抖。

陳素玲紅了眼圈，親了親他，“是媽媽不好，媽媽以為你在家，就沒事了，以為你一直都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所以都忘了把電話告訴你……你摔倒的時候，一定很疼是不是？”如果不是今天湊巧司機送東西回去上了，簡直不敢想自己的孩子會有多害怕，那麼一個小人兒，跑出來挨家挨戶敲門，平時扶著墻走路都小心不會磕自己一下的小孩，現在手上、上都帶了淤青。

唐瑾瑜探出頭來，出的小手給了眼淚，陳素玲怕疼他剛包扎好的手沒敢，看到小孩認真給眼淚的作，眼眶又紅了。

“媽媽，我記很好，以后我會記住。”小孩坐在懷里出小拇指和打勾，“我會記住爸爸和媽媽你們的電話，一輩子也不忘。”

陳素玲破涕為笑，小朋友把他們的責任都攬了過去，并且大方地給了一個承諾，一直以來都是在哄小孩，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還會被孩子哄著，出手指跟他打勾，許了這個約定。

夏老師搶救及時，很快離了危險，他是先天心臟病，一直不好，還需要在醫院觀察治療一段時間。

夏野傍晚回家才知道消息，趕來醫院的時候，正好是唐泓俊送了飯菜過來，還專門給夏老師燉了一個鴿子湯，飯菜準備的充分，足夠夏野他們父子一起吃。

“謝謝唐叔叔。”夏野接過來道謝，他臉比以往蒼白，神依舊淡淡的，但是接過東西來的指尖在微微發抖。

唐泓俊拍了拍他肩膀，道：“醫生說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就是老病，需要靜心休養。這兩天你辛苦一下，在醫院陪著你爸，家里的事不用擔心，有我和你陳姨照料，每天給你們爺倆送飯，想吃什麼也可以點餐，唐叔叔手藝還是不錯的喲！”

唐家照顧地周全，知道夏野肯定不會離開他爸，陪床需要的東西送了一份過來，還請了一個護工打算和夏野班，被夏野推辭了，他一個人守著他爸，把擔子挑起來。

唐家給墊付了八千的醫藥費，并告訴夏野不著急還，讓他們拿著先應急。

夏野沉默片刻，領了這份好意，認真跟他們道謝。

不過兩三天之后，夏野又把這筆錢還給了唐泓俊。

唐泓俊有些驚訝，“怎麼這麼快就還了？夏野，這錢拿回去，留著用，緩個一年半載的沒事兒。”

夏野道：“唐叔叔，家里夠用，這次真的謝謝您了。”

唐泓俊勸了幾次，他都堅持不要，也只能把錢收回來了。

夏野站在門口遲疑一下，小聲道：“唐叔叔，這錢我爸不知道，如果可以您能不能先不要告訴他？”他瞧見唐泓俊猶豫，又解釋道，“您放心，這錢來路干凈，我爸媽很早就離婚了，他們不是很好，所以有的時候我收了也不方便告訴我爸……”

他說得含糊，擰著眉頭不怎麼愿意提起。

唐泓俊也不是喜歡揭人傷疤的人，點頭答應了，只是叮囑他道：“要是錢不夠用，記得來找唐叔叔，別自己一個人犯難，知道嗎？人遇到難，互相幫一把就過去了，你還小，別自己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