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二嫂立刻抱著懷里的嬰兒上前一步，笑著道：“媽，我陪您去，德慶還沒見過人呢，他喜歡熱鬧。”

陳老太太看一眼，淡淡道：“算了，孩子還小，寒冬臘月的抱著在外面也不好，別凍著，你去屋里歇著吧。”

二嫂言又止，但是瞧著婆婆臉也沒敢再說什麼。

唐瑾瑜被抱著帶去了后院，懷里抱著糖盒，耳朵上戴著那副兔耳罩，正在吃一顆糖。

唐泓俊怕他吃多了牙疼，故意道：“小瑜吃的什麼糖？給爸爸嘗嘗好不好？”

唐瑾瑜把糖塊含在里，小臉鼓出一塊，“不。”

唐泓俊大打擊：“為什麼？”

懷里小朋友義正言辭：“不……衛生。”

唐泓俊有點驚奇，“還學會新詞兒啦？誰教你的呀？”

唐瑾瑜自豪道：“夏野哥哥！”

唐泓俊更好奇了：“他怎麼教的？”

“夏野哥哥不用我的口琴，說上面沾了我口水，不衛生哦！”

“……”

“瞎說！你別聽他的，我寶寶最干凈了！”

第11章 花生牛軋糖

后院人，房間里有暖氣，陳素玲和大姐坐在沙發上聊天，唐泓俊抱著兒子在房間里轉悠著看博古架上的擺件。

姐妹兩人太久沒見，有說不完的悄悄話，只是當著唐泓俊的面有些話也不好多說多問。陳素玲找了個借口對丈夫道：“泓俊，你幫我去找雙小瑜的鞋子來，剛才他踩雪了，怕是弄了點，我記得帶了一雙替換的忘了放哪，你看在車上沒有？”

兒子的事就是大事，唐泓俊聽見說立刻就把小孩放下，“我去找找，你看著小瑜，就坐在沙發上吧，別讓他下去了。”

陳素玲答應了一聲，把兒子抱在懷里，瞧著丈夫出去了立刻轉頭跟大姐問道：“姐，二嫂怎麼沒回娘家？”

沒了外人，陳素玲的大姐陳秋果也沒瞞著：“呀，自己想留在這的。”

“怎麼了？”

“這不剛生了孩子嗎，想留下來跟著老人，咱們這邊親戚多能多收點歲錢什麼的。”

陳素玲愣了一下才噗嗤一聲笑出來，抱著懷里的小孩了兒子的小腦袋，道：“也就想得出來，這麼虧本的買賣，要我才舍不得呢！今兒天多冷呀，那孩子我瞧著都覺得可憐，幾個月大被抱來抱去的，我看到好幾回了，二嫂遇到人還打開斗篷給人看，真不怕凍出病來。”

“各家有各家的主意吧。”陳秋果拿了塊蜂蛋糕給小外甥，了他的小臉，嘟嘟的小團子，臉上的溫度比手還熱一些，一瞧就是心照顧著的。

陳素玲在家里是老幺，但也有陳家人的脾氣：“我才不信二哥也這麼想，二哥什麼時候做過這事兒？”

陳秋果無奈笑道：“是，你二嫂心眼是小了點。”

們姐妹倆說話，沒避諱唐瑾瑜，覺得一個小孩什麼都不懂。

唐瑾瑜就坐在那一邊吃蜂小蛋糕，一邊聽八卦，旁邊還有一瓶燙地熱乎乎的杏仁，一口蛋糕一口杏仁，小耳朵機靈地抖著，認真聽。

姐妹倆聊著，就聽到有人從外間推門進來，是老二陳文騫。

陳素玲笑道：“喲，正說你呢，二哥怎麼就來了？”抱著兒子站起來，小聲哄道，“小瑜，不怕，這個是舅舅。”

陳文騫個子不算高，中等量，但是有著陳家人一貫的白皙皮，五也出挑，一雙眼睛瞇起來笑著的時候特別和善親人。人都說外甥像舅，唐瑾瑜笑起來眼睛一彎月牙兒，還真跟這個舅舅差不多，都是極容易讓人生出好的樣貌。

陳舅舅很疼小外甥，過去抱著小孩舉高高，逗了一會如愿以償聽到了一聲“舅舅”，笑得見牙不見眼。

陳文騫過來給大姐和小妹補了一封歲錢，只說是給孩子們的。

大姐笑他道：“又拿自己錢的？你媳婦知不知道？”

“別管，現在掉錢眼里去了，有點錢都要收起來，說以后養孩子，德蕓還小，德慶才幾個月大，哪就用得著現在存錢了。”陳文騫嘀咕一句，抱著小外甥看他吃糕，拿手替小孩接著糕餅碎屑。“弄得跟我以后賺不到錢一樣，也太看不起我了。”

大姐道：“男孩兒是要費錢，將來娶媳婦買房子不了。”

陳文騫皺眉道：“非要生，我有什麼辦法。”

唐瑾瑜小口吃蛋糕，耳朵卻豎起來。

不過沒讓他聽太多，唐泓俊回來了，陳家姐弟也就不提剛才的話了。

唐泓俊拿著一雙小鞋，還拿了雙干凈的小子回來，親自過去給兒子換好，雖然那雙波板鞋外面瞧著沒，但唐泓俊卻生怕兒子小腳冷到，干脆換了一整套。

陳文騫趁機撓了一下外甥的小腳心，逗得小孩笑個不住，他也跟著樂。

唐泓俊迅速穿好鞋，沒給小舅子再欺負自己寶貝兒子的機會。

他們在后院說了會話，前面就來人喊開飯了。

晚上的時候一大家子人熱熱鬧鬧地聚餐，擺了兩三桌，坐滿了人。

外面年輕人多，陳家兩位老人讓他們敬了酒之后，就挪到里面一個小廳安靜吃飯了。

陳老太太沒拘著孩子們，讓他們隨便去玩，只單獨留了小兒和唐瑾瑜在自己邊，讓保姆搬了張兒椅過來，又拿了只小碗，舀了半碗湯吹涼給他喝。

和桌上白瓷小盅里單獨盛出來的黨參枸杞湯相比，唐瑾瑜更喜歡吃燉，每次陳素玲給他夾一筷過來的時候眼睛都在發亮。

陳素玲笑道：“小饞貓，給你單獨舀一碗，不許吃多，這個有點咸知道嗎？”

桌上慢慢一大盆燉得香噴噴的，唐瑾瑜那一小碗舀走，連個邊角都沒，陳素玲給他弄了幾勺湯，塊浸在里面更味。

唐瑾瑜左手抓著一只熱乎乎的油旋餅，略微在小碗里沾了點湯，然后放在里一咬餅上立刻碎出了“咔”一聲清脆的聲響，外皮脆，里面的面香夾著湯，別提多了！

陳老太太都被他帶得胃口好起來，跟著多吃了小半碗粥。

在陳家過了兩天幸福的小日子，每天吃吃喝喝，臨走的時候陳家兩位老人更是給帶了大包小包的禮，把車后備箱塞得滿滿當當。

陳姥姥叮囑兒：“你回去好好照顧自己，別太累了，錢什麼時候都賺不完，有什麼事兒給我和你爸打電話。還有，過年拍的照片等過些天洗出來就給你郵寄過去，小瑜要是照了新的，也記得給這邊送一份，我和你爸都想他呢！”

陳素玲笑著點頭，都答應了。

一路奔波，回到自己家中的時候，已經是半下午，唐泓俊連開了六七個小時的車有些疲憊，陳素玲看得心疼，讓他先去休息，自己去廚房做飯。

唐泓俊還要跟著，“我幫你洗菜……”

陳素玲哭笑不得，推著他到了床邊道：“明天再幫我吧，我回來的路上在車上一直睡著，倒是你一直沒合眼，快休息一會，這幾天應酬那麼多人也累了。”

唐泓俊還要跟，陳素玲就把兒子抱過來，一起放在床上道：“小瑜，媽媽現在給你一個任務，你看著爸爸睡一會，等媽媽做好飯再醒爸爸。”

唐瑾瑜認真點頭，坐在那守著自己老爸，唐泓俊略微一下，他就抱住爸爸的腰埋頭在他懷里：“爸爸，睡覺呀~”

唐泓俊笑了一聲，手拍了拍他后背，“好。”

沒一會，小孩自己先睡著了，趴在爸爸懷里口水都流出來。

廚房傳來“滋啦”炒的聲響，飯菜的香味飄到鼻尖，唐泓俊抬眼看了臥室門外的方向，他的妻子正在為他準備熱飯熱菜。懷里的兒子睡得小豬一樣直哼哼，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砸吧著小，睡地特香。

唐泓俊了他的小鼻尖，自己先笑了。

初五的時候，隔壁夏老師出院了，親自來跟唐家道謝并請他們吃飯。

夏老師家中條件一般，生病又花了不錢，因此去的地方也不是特別高檔的飯店，找了一家老字號的羊湯店，干凈衛生，冬天熱乎乎地吃上一碗羊湯滋補又味。

唐泓俊夫妻兩個帶著孩子去了，初五不飯店陸續開業。

夏老師請客的羊湯店在小吃一條街上，從第一家賣鍋的店開始香味就飄出來，路邊賣油炸羊串的小攤前還有人排隊，不小館子門前還有鞭炮的碎屑，路邊的白雪映著碎紅一片熱鬧。這一帶都是些實惠的小館子，夏老師選的羊湯店人還多，他和夏野提前來了，占了一個包間，正在等他們。

這家店除了羊湯有名，老板還有幾道拿手菜，魚香、水煮魚、炒卷心菜這幾道都非常地道，夏老師點了菜，又特意挑了兩道小朋友能吃的，給自己的小學生點了個炸魷魚圈兒。

唐瑾瑜跟夏老師親，瞧見夏野也高興，反正坐在那也不用他說話，兩家大人熱聊天，他就坐在那賣力吃飯！

吃，喝湯，最后還抱著一大骨棒著吸管兒嘬骨髓，吃得小臉上都是油花。

夏野看了他幾次，角了，沒忍住還是揚起來一點。

他給唐瑾瑜拿了張紙巾，見小孩接過去沒的意思，就指了指他的角那：“這里，一下。”

唐瑾瑜舍不得用夏野遞過來的那張紙，但夏野瞧著自己，只能依依不舍地了。

他作慢，落在夏野眼里，卻理解了小心翼翼。

夏野想了下，好像從小孩第一次到他們家學口琴開始，就一直都小心的，走不好的時候扶著墻，也從來不做什麼危險作，都是乖乖地坐在沙發上，連喝水吃東西都是慢慢的……他視線落在小孩慢吞吞用紙巾臉的小手上，那只手上還有一點痂，小朋友皮太白，那一點傷痕落在上面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