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一回做這事，腦子不清白。”

送王寡婦回去後，陸清蕓和陳景州一起走在路上，兩個人閑聊著。

“你說，那邊還能撐幾天？”陸清蕓樂得看柳氏那邊飛狗跳。

“明日。”

這意思是，他們最多能忍到明天。

“那就打破他們的底線，讓他們再等兩天。”

不把柳氏一次給打疼了，柳氏怎麽會知道有些人不是能再惹的。

陳景州寵溺的看，角微翹。

“那我明日在家陪你。”這樣柳家三兄弟就沒轍了。

陸清蕓忽然發現他這個人損的，使絆子說得這麽平靜，也是個厲害的人才。

翌日一家三口在院子裏撒花椒種，蓋上一層薄土澆上水，聽到柳氏院子裏熱鬧了起來。原是陳明泰今日沒上工，看到家裏烏煙瘴氣的，和幾個表哥吵了幾句。

柳家三兄弟是被柳氏好言好語給請來的，哪裏願意這氣，當即撂挑子，跟柳氏說要回家去。表弟心裏可容不得他們。

陳明泰又豈是好糊弄的主，在外頭辛辛苦苦掙錢，他娘倒好，帶了幾個表哥在他們家吃白食。這無異於啃他的脊梁骨，如何他坐得下去。

柳氏也有氣，明著被兒子埋怨了，還不能大聲說出來，這一切為的誰。

也怪柳家三兄弟太沒用，大好機會錯過了。他們又能吃，家裏哪還經得他們這麽吃。

是以一合算，勸陳明泰忍忍，把柳家老大老二打發了回去。想著對付一個人，有柳家老三一個也頂用了。

柳老大柳老二如何甘願，明明當初說好的卻又變卦，於是同柳氏爭吵，被柳氏一個他們待在這兒事沒做，飯吃了不，給打發了。畢竟沒事確實是他們能力不行。

兩兄弟也算得明白，這幾日聽老太婆罵人，估計是沒什麽好東西了。再強行留下也討不到好，還不如回家去自在。

鬧了這一場，柳氏也有些心累。

陳明泰還是不舒服:“娘，你這事可不地道。你拿我掙的錢去養外人，難不他們才是你親的？”

“哎呦，我的祖宗，你這話娘心窩了！”

柳氏覺自己掏心掏肺的為這個家考慮，卻被兒子這麽指責，心裏難的一口氣吐不出來。

“那你自己看看，你做的都是什麽事？”

陳明泰越想越生氣，暗惱著，以後要多扣點錢在手裏，不能全往他娘手上了。省得落得和王大牛一個下場。

柳氏心裏一酸，了無限委屈。事沒也不好把計劃說出來，就等兒子出出氣，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

而今天所到的一切艱難困境，都是陸清蕓他們兩口子造的。對他們的恨已然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怎麽沒打起來？”陸清蕓還失的。若是看到這兩方人狗咬狗才好玩呢。

“你那魚塘幹了這些日子了，何時得用啊？”

陳景州好奇他家娘子，挖了那麽大個坑，要怎麽往裏頭注水。河渠比河堤低矮了那麽多，水怎麽上的去？

陸清蕓了腦門。

“這事我也愁啊！一會兒你隨我去河道上走走。”

很多材料無法取得的況下，想用鐵來造東西是不現實的，陸清蕓也隻能想想辦法，看能不能用木料來取代。

中國古代的提水風車也是可取的，隻是河堤和河床的差距大，除非造一個直徑一米五左右的大型風車。

這還得看看河流的衝擊力，是否夠得上推風車的力要求。

“這裏可有雨水集中漲水的時候？”

前瘋後的記憶是混的，陸清蕓沒辦法從裏麵找出有用的信息。隻能詢問陳景州這個當地人。

“有過漲水的時候，有一年大雨連下了10來日，水漫到了河堤上，吞沒了不耕地。”

“淹到了哪裏？”陸清蕓讓他問一下比畫。

“將將沒過河堤兩寸深。”陳景州對這些記憶尤深。連著幾日的大雨，把地裏沒來得及收割回來的麥子黃豆，都給泡壞發芽了。他爹心很差，二弟同他搶麵窩窩吃，他不給，那是舅舅淋了半日雨送過來。二弟就撒潑哭嚎，他爹不問青紅皂白，用子了他一頓。窩窩也沒得吃，柳氏給拿走了。

那之後舅舅也不見了，說是去外頭做生意。再隔一段時間卻連音信都沒有了。

他年裏唯一惦記的人，生死不知。從那時候陳景州就知道，人命有貴賤，活著需要忍。

“那權舅舅到底去了何？”陸清蕓也聽得心酸不已，遇到那種事，他還沒有長歪，實在不容易。

“長大後去找過問過，都說舅舅是南下了，再的沒人知曉。我娘那邊的親戚，自我娘走後，就不再走了。”

信息流不發達的社會，沒有電視臺沒有網絡。紙張金貴，更無法印刷尋人啟示，布告榜更不允許隨意張，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你這回跑商出門，路上多托人打探打探。”

隻是這班估計也沒多大的效用，可若是不做，他的心裏會留下永遠的憾。這個權家舅舅，若是還在世上，定然也是想念家鄉的吧。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導致了如今這個局麵。

想想天高地廣，通不便，又不通文墨。若是隔離在了某個偏遠地方，不是盤纏用盡就是遭了大難了。這舅舅怕是難得尋回來了。

在河堤上走了一段，陸清蕓發現了一水勢落差比較大的地方。

“我問你，這裏發洪水的日子多嗎？”

陳景州想了一下才道。“不多，這裏下雨的日子都不太多，十幾年才鬧上一回水難。”

心裏一番算計，十幾年一回也不怕風車被刮走的損失。刮走還可以再造。木料也用不得多錢。

隻是要在這河裏工，不知曉要走些什麽程序。若是當的不許，這事還是行不通。

陸清蕓決定先去何村長家問問，打聽一下實施難度大不大。卻不想剛進院子，迎頭看到幺花夫婦出來。

“清蕓你又來買地了？”幺花眉頭擰著，臉上醞釀著幾不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