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艷》第84章 84
虞宅, 后院。
虞寧初一個人坐在室,腦海里全是宋池的影子。
對宋池,生出過兩次“嫁他也罷”的念頭。
第一次是回揚州前那年的元宵節, 跟著宋湘去墨香堂找花燈, 宋池趁宋湘跑開后, 告訴, 說他會娶。
當時虞寧初想, 這人老是糾纏自己,與其沒完沒了的糾纏萬一被人發現壞了名聲,不如就嫁了他。可讓宋池去向舅舅提親, 宋池卻說要等兩三年后。
當時,虞寧初毫不信,只把他當紈绔, 避之不及。
第二次是在回揚州的路上, 那場大雨, 宋池對流出了溫,并且親了的脖子了的腳。當時虞寧初就斷了嫁給別人的心思,想著為了讓舅舅舅母放心, 即便宋池是個臣, 嫁也就嫁了吧。
然而就在離開揚州之前,宋池不顧的反對, 在馬車里扯的裳,那般欺.辱。
當時虞寧初便下了決定,寧可不嫁, 也不會嫁一個再三輕賤自己的人。
如今, 宋池真的來提親了,這件事上他沒有騙自己, 他也不是臣,他正在為曾經被陷害的忠臣們平反。
可那又如何?宋池在大事上再正直,都改變不了他對的強迫。
他喜歡,就可以隨隨便便一次又一次的迫欺負嗎?如果有沈明漪的份,他可還敢?
歸結底,宋池就是欺無人撐腰,他自己也明說了,他就是欺無兄長父親可庇佑。
憑什麼他想做什麼就要乖乖配合?憑什麼他來提親就要答應?
恨宋池的咄咄人,恨宋池的霸道強,為了拒絕他,虞寧初曾經跳過河,但凡有一點猶豫有一點想嫁他之心,都不會以死明志。
“姑娘,舅夫人過來了。”杏花在外面道。
虞寧初聽見了,只是不想,相信舅母也不會介意此時的失禮。
杏花挑開簾子,三夫人走了進來。
虞寧初已經收拾好緒,朝舅母苦苦一笑。
三夫人挨著坐下,握著外甥的手道:“阿蕪怎麼這副笑容?王爺來提親,你不高興嗎?”
虞寧初低下頭,小聲道:“他譏諷過我,現在又來提親,是存心捉弄人嗎?”
原來外甥在介意這個,三夫人笑了笑,將宋池說的那番提親之詞轉述了一遍,輕嘆道:“這些年他也不容易,他早不提親還裝作輕視你,也是怕大事不,連累你獲罪。”
虞寧初看著手指道:“也可能是他怕娶了妻子,朝夕相的被妻子察覺他的謀劃,走消息。”
三夫人一頓,仔細想想,這個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也聽出外甥的意思了:“你不想嫁他?”
虞寧初點頭,看眼舅母道:“您也知道,我娘與皇上有舊怨,就算皇上不在乎,王爺不在乎,還有皇后呢?我長得像我娘,太夫人都不喜歡我,皇后能容得下我這張臉經常在面前出現?再說了,當初我娘與皇上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沒個定論,萬一我娘是被人陷害的,我娘便是因為他們郁郁而終,我再嫁進宋家,豈不是不孝?”
三夫人萬萬沒想到外甥的小腦袋里居然裝了這麼多事,最關鍵的是,宋池那樣的儀表氣度與份,外甥竟然能抵擋得住,換個姑娘,恐怕早就心花怒放了,哪管什麼長輩間的舊時恩怨。
三夫人知道丈夫對這樁婚事存了顧忌,如今連外甥也不同意,三夫人就不必再勸什麼了。
“阿蕪當真不愿嫁他嗎?”
“不愿,我早說過,我喜歡一個人過,誰來提親我都不嫁,舅母就這麼回王爺吧,還免得得罪他。”
三夫人:……
以前怎麼沒發現,外甥還有這份圓呢?
前院廳堂,沈三爺還在招待宋池,說的都是一些朝堂上可以談論的事。
宋池一直都擅長接人待,跟什麼人在一起都能侃侃而談,然而今日,沈三爺發現宋池竟然頻頻走神,有時候沈三爺故意不說話,宋池竟然也沒有察覺,目不時投向外面。
沈三爺想,宋池這是真的對外甥上了心吧,所以會焦慮妻子與外甥商討的結果。
不過,宋池也可能為了贏得他的同意,故意出這副癡模樣來的,他已經被宋池騙過一次,再也不能把宋池當純良年了,坐在他對面的是端王,是個連韓國舅、正德帝都能糊弄的公狐貍。
眼看宋池端起茶碗,放到邊才察覺里面的茶水已經喝了,沈三爺默默移開視線,只當宋池在裝。
三夫人并沒有離開多久,外面很快就傳來了的腳步聲。
回來的這麼快,外甥到底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
沈三爺再次看向宋池,就見宋池已經站了起來,毫不掩飾地看著門口,待三夫人一出現,宋池先行了一禮。
三夫人笑道:“王爺太客氣了,請坐吧。”
沈三爺看著妻子的笑容,便猜測外甥是同意了吧。
他不知道該作何想,宋池目不轉睛地看著三夫人,除非聽到三夫人說出那幾個字,他還不敢放心。
對上他灼灼的目,三夫人尷尬地垂下眼,先去喝茶。
宋池的心便沉了下去。
三夫人喝了茶,便將虞寧初之前拒婚的那一套說辭搬了出來,歉疚地對宋池道:“阿蕪他爹都那樣了,王爺還能看上阿蕪,愿意娶阿蕪做王妃,這本該是阿蕪的造化,可阿蕪太孝順爹了,人又倔,先前我們想要給說親都鬧著不嫁,這次也是一樣,打定主意要做一輩子老姑娘了。”
說到后面,三夫人是真的難過了,拿出帕子起眼淚來:“我可憐的阿蕪,做了那麼多年的小可憐,好不容易來到京城,才過了一年的快活日子,又攤上了那種事,不然真嫁給王爺,我跟三爺也能放心了。”
沈三爺想到外甥拒婚的堅決,神也暗了下來。
宋池心復雜地看著這對兒夫妻,他知道夫妻倆對虞寧初的關心與憐惜是真的,但他也知道,虞寧初拒婚的理由是假的。
因為那些之親,嫁不了別人,卻寧愿誰也不嫁,也不肯嫁他。
真就那麼憎惡他嗎?
宋池起,向沈三爺夫妻告辭,行至院中,他看眼后宅的方向,這才帶著人離去。
出了虞府,人張地看向這位居高位的端王殿下:“王爺,這門婚事……”
宋池笑了笑,又恢復了平時的溫潤如玉:“你先且回,下次提親,本王會再找你。”
說完,宋池翻上馬,朝曾經的郡王府如今的端王府去了。
端王提親被拒,人不敢對外張揚,而宋池想等虞寧初答應了再給妹妹一個驚喜,提親諸事一直瞞著宋湘,是以連宋湘也不知道哥哥今天竟然去向的好姐妹提親了。
沈三爺、三夫人這邊,顧忌著宋池的面,商量過后,決定暫且不將此事告訴沈家眾人。
宋池與人來得快去得也快,這件事竟然沒有多人察覺。
寒冬日短,傍晚吃完晚飯,天已經黑了。
負責在門房與上房中間傳話的小丫鬟又出現在了虞寧初面前,湊到耳邊,悄聲道:“姑娘,端王殿下求見,殿下還說,他想知道姑娘為何拒婚,如果姑娘不見,他便不走。”
虞寧初多已經料到了,宋池那麼自負,一直將視為囊中之,不當面說清楚,宋池怕是不會罷休。
虞揚兄妹先回房,丫鬟們收拾好飯桌后,虞寧初坐在廳堂的主位上,派人去請宋池。
無論如何,該欣,至宋池是通過明路來的,沒有再通過那種下作手段潛的閨房。
廳堂門前掛著厚重的棉布簾子,堂點著幾盞燭火,昏黃的線,看得人心里也暗沉沉的。
明明寒風吹不進來,明明腳邊擺著炭火,虞寧初還是覺得冷。
外面傳來腳步聲,微雨挑開簾子:“姑娘,殿下到了。”
虞寧初離席,同時道:“請殿下進來吧。”
微雨頷首,站在一旁替宋池挑高簾子,宋池低頭了進來。
夜晚比白日更冷,他卻未披斗篷,穿得仍是那件絳紅的錦袍,只是他的臉上,再也沒了來提親時的笑容。
微雨剛要跟進來,被宋池冷冷地看了一眼。
想到宋池在朝堂上攪起的風云,微雨臉一白,張地看向主子。
虞寧初道:“你去外面等著吧。”
微雨便放下簾子,在外面候著了。
虞寧初看向宋池,見宋池也在看,迅速避開那雙犀利的黑眸,屈膝道:“民見過殿下。”
宋池朝走來。
虞寧初看著他的擺,直到宋池進三步之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虞寧初才避到一旁。
幸好,余的影總算停了。
“為何不肯嫁我?”宋池看著滿是提防的臉,“曾經你要求我向三爺夫妻提親,當時我有苦衷,你也不信我,才不愿嫁我,如今我都做到了,你為何還是不肯?”
虞寧初垂眸道:“投河那晚,我說得很清楚,我不喜歡你,無論你來不來提親,我都不嫁。”
宋池:“既然不喜歡,當初為何要求我來提親?”
虞寧初偏頭:“因為那時我擺不了你的糾纏,如果你來提親,我寧可忍著不喜也愿保全名聲。”
宋池:“現在你就不怕我繼續糾纏了?”
虞寧初笑笑,旋即冷下聲音來:“我都死過一次了,連死都不怕,你說我還怕什麼?”
隨著的話說出口,宋池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夜晚,又回到了那條船上,眼睜睜地看著投河中。
他突然沖過來,在虞寧初避開之前將搶懷中,虞寧初本能地掙扎,可馬上反應過來,敵不過他。
所以,虞寧初不了,木頭一般被他困著。
宋池抬起的下,因為口充斥的憤怒,他的手指都是熱的。
“不許再提死這個字,你敢死,我敢讓整個護國公府都為你陪葬。”宋池扣的下,說出的話比湖面結的冰還要冷。
虞寧初被這話嚇得遍生寒,想看他,又不敢去看,怕在他眼中看到殺意。
宋池能到的恐懼,他看著蒼白的臉,看著抖的睫,忽的發出一聲苦笑。
原本該徐徐圖之的大事,他鑼鼓地提前完了,為的就是快點履行對的承諾。可真的到了這一日,宋池卻發現,前幾次的匆匆見面,的冷臉不是因為惱他在馬車里的輕薄,而是真的恨上他了。
“我就那麼不堪嗎,不堪到你寧可終不嫁,也不愿全我?”宋池上的額頭,虞寧初一抬眼,睫竟然與他的糾纏到了一起。
飛快垂下,什麼也沒有說。
宋池將這份沉默當了默認,他不愿相信,可回想這兩年與的見面,幾乎沒有給過他好臉,那些讓他午夜回味的甜頭,都是他強取來的。
宋池松開了對的鉗制。
虞寧初立即從他懷里閃了出去,一直躲到廳堂門口,幾乎要挨著簾子站著了。
那里燈最暗,深的厚棉布簾子旁,一青衫白,回避他的側臉既冷,又得惹人憐惜,仿佛雨后池塘中的一朵白荷,被風雨欺得楚楚可憐,卻又立著一傲骨,倔強不肯妥協。
宋池快要被氣笑了,亦或是想嘲笑自己。若安王看到這一幕,見他連一個無依無靠的人都搞不定,定要笑到腹痛。
他欺負過很多次,再來幾次他也能做,可他不敢了,怕自己盡了興,次日卻聽聞自盡的噩耗。
“如果我沒有輕薄過你,對你始終以禮相待,你可會拒絕我今日的提親?”
宋池靠近幾步,看著問。
虞寧初早已有了答案:“不會。”
如此干脆,宋池冷極反笑:“為何?因為我不是文臣?”
虞寧初看他一眼,低頭道:“因為我娘行為不端,我若嫁你,無面見貴人,更不想連累你難堪。”
宋池一怔。
“時候不早,殿下請回吧。”該說的都說了,虞寧初挑開簾子,率先走了出去,讓微雨留下來送他。
微雨候在門外,想著姑娘都走了,王爺肯定很快就會出來,然而足足等了一刻鐘的功夫,臉都快被風吹僵了,門簾被人挑,宋池才終于走了出來。
微雨飛快地瞥向他的臉,冷冷清清的,倒也看不出太多的緒,不高興,但也似乎沒有太生氣。
提著燈籠,恭恭敬敬地在前面帶路。
到了虞宅門外,微雨才發現宋池是步行過來的,連匹馬也沒有騎。
半明月掛在天邊,微雨猶豫要不要將手里的燈送給王爺照亮,然而宋池出門后便頭也不回走進了巷子。
微雨嘆了口氣。
也不懂姑娘為何不肯嫁王爺,明明是那麼俊逸端雅的一個人。
.
宋湘不知道昨日哥哥去虞寧初那邊提親了,宮里的昭元帝卻知道,一下早朝,便將宋池到了書房。
“如何?可答應你了?”昭元帝笑著問。
宋池苦笑,搖搖頭。
昭元帝非常意外,去年侄子在揚州辦案,他的人也在揚州那邊協助侄子,從暗衛們傳回來的消息看,侄子與虞寧初走得非常親近,還曾一起去拜祭,一起上香游湖。
“為何?先前你稱是朕的未來侄媳,朕還以為你已經有竹。”昭元帝皺眉問道,侄子年就二十一了,前些年忙著大事危機重重,好不容易遇到個喜歡的人,昭元帝就像一個父親,盼侄子早日與有人終眷屬,邊有個知冷知熱的心人。
宋池垂眸,自嘲道:“您不知道,從來沒有喜歡過侄子,都是侄子的,我讓除了嫁我再也不能嫁旁人,竟然寧可做一輩子老姑娘,也不愿嫁我。”
昭元帝看著侄子落寞的臉,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你,你這般好,便是沈家的幾位公子也不如你,為何不喜歡你?”從回憶中走出來,昭元帝喃喃地問道,侄子長得像他,卻比他年輕的時候更多了幾分風采,怎麼可能有小姑娘能夠拒絕侄子。
宋池始終看著地面,仿佛心已經死了,對什麼都沒有興致,旁人問什麼他就答什麼:“侄子不知,從第一次進沈家,對誰都笑,唯獨對侄子避如蛇蝎,見之即躲。越躲,侄子就越喜歡,不得已使了一些手段,反倒得越來越不待見我。”
此時此刻,宋池不再是那個談笑間攪得滿朝風雨的權臣,他仿佛只是一個為困擾的年輕人,在向至親的長輩傾訴著煩悶委屈。
昭元帝只聽到了侄子說的第一句話,說虞寧初進了沈家后,對誰都笑,唯獨不喜侄子。
這說明什麼,說明虞寧初一早就對侄子存了偏見,可兩人都沒見過面,侄子能得罪虞寧初什麼?
旁人不清楚,昭元帝心知肚明,因為侄子姓宋,虞寧初因為母親的死,怨他們這些姓宋的男子。
“皇上若沒有別的吩咐,侄子先告退了,鄭國公府的案子還有些一些證據要整理。”宋池突然察覺失態般,低頭行禮。
昭元帝下意識地安侄子:“子淵別氣餒,此婚不,朕再給你挑選別的貴……”
宋池又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侄子害嫁不得旁人,自己卻另娶妻,若知道,怕是會恨死我。”
昭元帝:……
宋池嘆道:“都怪侄子無用,侄子會想辦法求得的原諒,皇上日理萬機,就不用替侄子費心了。”
說完,宋池告退離去。
昭元帝看著侄子的背影,直到侄子離開了,他的耳邊還是侄子的那句話:“若知道,怕是會恨死我。”
會恨嗎?
自然會的,恨又無可奈何,反害得自己落一病,紅薄命。
這一晚昭元帝徹夜難眠,第二天眼底都是青的,他強打神去上早朝,卻發現昨日還玉樹臨風的侄子今日竟也變得十分憔悴,一會兒一咳。侄子咳嗽的時候,沈三爺頻頻看來,神中出幾分擔憂與心虛。
下了早朝,昭元帝又把侄子到邊,同時還了醫過來。
“侄子沒事,偶風寒而已。”醫未到,宋池推辭道。
昭元帝不管,讓他在旁邊老實坐著,他先批閱奏折。
宋池便忍著不咳嗽,然而忍得久了,總有忍不住的時候,發出來就是更厲害的一陣狂咳。
昭元帝的眉心一跳一跳的。
侄子這是心病啊,喜歡了兩年多的姑娘,好不容易忙完大事可以將心上人娶回來了,結果心上人卻冷冰冰地拒絕了他。
太醫到了,為宋池診脈,確實是風寒。
昭元帝都能想象侄子大半夜不睡覺,站在窗邊吹冷風的樣子。
“案子先放一放,朕放你三日假,回去好好養病。”昭元帝關心地道。
偏偏宋池不想休息,一臉的萬念俱灰:“您就讓我當差吧,有事做侄子還舒服些,悶在家里更難。”
昭元帝是過來人,便只能讓侄子繼續去做事。
一晃三日過去,宋池眼瞅著消瘦下來,咳嗽也不見好,上早朝時別的大臣都不愿意離他太近,弄得別的地方都是麻麻的臣子,就宋池周圍一圈空的。甚至有大臣直接在朝堂上懇請皇上給端王放假,說得仿佛昭元帝太狠心,一直苛待侄子似的。
昭元帝自己也看不下去了,讓醫給宋池開了一副藥,命宮人看著宋池在偏殿睡下,什麼也不許他干。
宋池在溫暖如春的偏殿困了一日,甚至還陪昭元帝吃了晚飯,見昭元帝仍然沒有放他離開的意思,宋池一邊咳嗽一邊道:“皇上,侄子再不回去,阿湘該擔心了。”
昭元帝讓他先把藥喝了。
宋池不敢拒絕,將一碗湯藥喝得干干凈凈。
昭元帝去了殿,一會兒出來了,穿得一灰長袍,頭戴布巾,仿佛一個氣質沉雅的書院大儒。
宋池不解:“您這是……”
昭元帝道:“陪你去看郎中,醫不管用。”
宋池忙道:“風寒就是這樣,怎麼也要養七天八日,過兩天就自己好了,皇上難得有空,還是早早休息吧,怎麼能為侄子這點小事出宮?”
昭元帝懶得與他廢話,帶頭往外走。
宋池勸不住,只好跟著。
宮外準備了一輛平平無奇的馬車,昭元帝宋池一起。
宋池打開他這邊的窗戶,對著外面咳嗽。
昭元帝看著侄子的病,想到侄子雙肩上的傷,想到來京前去看二弟,二弟唯一的要求就是希他照顧好侄子侄,昭元帝便什麼也不在乎了。他虧欠了們母,與侄子無關,他這輩子早對斷了念想,侄子還年輕,不該因為他的錯誤而抱憾終。
馬車在黑暗的巷子里穿梭,對外咳嗽的宋池,漸漸發現了不對,震驚地朝昭元帝看來:“您,您要帶我去哪里?”
昭元帝平靜道:“去看朕的未來侄媳。”
宋池聞言,臉變幻,忽然臭了起來,冷聲道:“何德何能讓您紆尊降貴?侄子寧可不娶,也不愿皇上如此,袁公公,回宮!”
袁公公就像沒聽見一樣,坐在外面的車轅上,示意昭元帝的心腹侍衛繼續駕車。
宋池見自己的話不管用,又道:“那皇上自己去吧,侄子先回府養病了。”
說完,他就要跳車。
昭元帝看著溫雅,其實也是武將,一手就將宋池給拉了回來。
宋池剛要說話,又是一陣咳嗽。
昭元帝嘆道:“旁的事可以講究尊嚴氣節,對喜歡的子,你這般倔強,只會將越推越遠,老老實實坐著,等會兒見了面,你只管咳嗽,一句話都不要多說。”
宋池還是憤憤不平的樣子。
昭元帝別開眼。
曾幾何時,他也似侄子這般驕傲氣,最終卻落得個兩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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