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了一下，沒推，又試著推了第二下。

陸初璟的腳卻像是扎在了地上，他明確地覺到自己被余嘉藝騙了，他心里有那麼點惱怒，為自己那麼容易相信余嘉藝。

“我可沒騙你。”余嘉藝癟著道，“我真一天沒吃飯了，過一會可能真會暈過去。”

余嘉藝蒼白的不是裝的，陸初璟板著的臉終于略微松了下，聲線冷淡地吐出一個字道：“嗯。”

不僅如此，他還不忘轉下肩，回過頭叮囑余嘉藝道：“別我。”

都了，還不讓。

余嘉藝在心里小聲地腹誹了幾句，面上乖巧地收回手，應道：“嗯，不你。”

*

A大在大學城里，大學城肯定不了食街，余嘉藝在學校里待了三年，其他東西他不敢說是擅長，但吃喝玩樂還是厲害的。

就這條食街，他和陳瑞卿他們幾個早就把這吃了一個遍，從街頭吃到街尾的那種。

既然陸初璟已經吃過飯了，余嘉藝干脆也不考慮他的口味，直接往路邊攤的燒烤走。

國慶食街里人更加多，擁著肩接踵，余嘉藝練地帶著陸初璟穿過人群，他常吃的那個燒烤攤上還幸運地剩下個位置，小方桌旁放了幾張紅塑料椅。

余嘉藝先走過去，他了幾張紙巾先了桌子和椅子，他指了指過的塑料椅，開口道：“你坐。”

余嘉藝自己倒沒那麼講究，他不嫌棄這個環境，隨手拉開椅子就坐了下來，陸初璟沒吃過這種路邊攤，他環顧了圈周圍，這里是大學城，大部分都是學生，燒烤攤這種地方聚集的人更加多。

總有幾個人沒好阻隔，陸初璟聞到了各種信息素混雜的味道，但很快被燒烤的調料味蓋過去，他默不作聲地坐到了余嘉藝對面，終于聞到了余嘉藝上淡淡的白茶味，最起碼比其他味道好聞點。

“你要吃什麼？”

陸初璟搖了搖頭道：“我不吃。”

“那你要不要喝點什麼？”余嘉藝隨手拿了個盤子，他揣測著問道，“礦泉水？”

“……”陸初璟道，“可樂。”

余嘉藝的表有些詫異，他挑了下眉倒也沒說什麼，先給陸初璟拿了瓶可樂。

他想，陸初璟還是小朋友，喜歡喝這種碳酸飲料。

可樂被打開的那瞬還冒著汽，陸初璟喝了幾口，就盯著在冰箱前挑東西的余嘉藝看。

他垂下眸，有點搞不懂自己為什麼現在就坐在了這邊陪余嘉藝吃飯，陸初璟有些茫然，據他拒絕人的經驗，他現在應該和余嘉藝八竿子打不到一塊。

這些天余嘉藝給他送東西的時候，陸初璟每次都想要拒絕，但每次又被迫收下。

就拿送早飯這件事來講，余嘉藝最開始還是靜靜地在教室門口等他，后來余嘉藝得寸進尺，直接大清早堵他的寢室門送東西。

……今天早上沒收到余嘉藝送的早飯他甚至還有點不習慣。

陸初璟本來以為余嘉藝今天不在，結果他竟然在校門口到了他，余嘉藝也不知道去哪里染了煙味回來。

“好熱。”

陸初璟的思緒收回，挑完東西的余嘉藝提著領口上下扇著風，白的皮在陸初璟眼前一晃而過。

他往右邊撤了撤，讓背后的風扇全吹到了余嘉藝上。

“謝謝。”余嘉藝笑了笑，刻意拖長了聲音道，“你真好。”

陸初璟板著臉，又沒理他。

余嘉藝早就對在陸初璟面前自言自語這件事習以為常，他自然地找著話題問道：“你為什麼沒回家，因為要做實驗？”

“不是。”陸初璟搖了搖頭，垂下來的睫擋住眼底的緒，不咸不淡地道，“不想回去。”

余嘉藝也沒繼續問，他開了面前的易拉罐，陸初璟這時候才發現他拿了好幾罐包裝的飲料，應該是桃子味的，像是Omega才喜歡喝的。

陸初璟隨意地掃了幾眼，就收回視線。

“噗嗤——”一聲，余嘉藝又開了第二罐，他看起來很，細巧的結滾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初璟在濃郁的桃子味之下聞到了酒味，不過很淡，他沒放在心上。

燒烤攤不止只有老板一個人，余嘉藝點的東西也上得很快，上面灑了很多辣椒，和燒烤攤其他鬧哄哄的桌子不一樣，他們這桌安靜得突兀，只是偶爾冒出幾句話，還基本都是一問一答。

余嘉藝的臉卻一點點紅起來，陸初璟最開始以為他是被辣的，但忽然之間，他覺得余嘉藝看起來有點不太對勁。

因為余嘉藝的眼神漸漸變得迷蒙起來，眼睛微微地瞪圓，看起來又呆又蠢。

陸初璟的眼皮跳了跳，他出手拿起余嘉藝剛喝的東西看了眼——不是飲料，是桃子味的尾酒。

而現在，陸初璟起眼皮看著余嘉藝，酒勁上來之后，余嘉藝的臉蛋已經越來越紅，手里還傻傻地拿著沒吃完的燒烤簽子。

陸初璟沒理過醉鬼，他先站起，走到余嘉藝的邊微俯下，喊道：“余嘉藝？”

余嘉藝的神經似乎被麻痹了，聽到了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先是下意識地起背，然后慢慢地偏轉腦袋，和陸初璟對上視線之后，他才慢吞吞地“嗯”了聲。

“你朋友好像是醉了。”老板娘收拾完東西后正好路過，經驗足，看一眼就知道，“就兩瓶尾酒，他應該沒醉得很厲害，你讓他在邊上坐一會應該就行了。”

其實納悶的，余嘉藝以前經常來這邊吃燒烤，他長得好，久而久之老板娘就記住了他。

記得余嘉藝以前都是一箱一箱吹的，沒想到今天兩瓶尾酒就倒了。

“……謝謝。”

陸初璟發現每一次和余嘉藝在一起，到的事都是他前所未有的棘手。

他想去幫余嘉藝買瓶礦泉水，剛了下腳步，服下擺就被余嘉藝抓住了。

喝醉了的余嘉藝還記得陸初璟說過不要隨便他，沒敢去抓陸初璟的手腕，只敢虛虛地抓住陸初璟的服下擺。

他甕聲甕氣地道：“你別走。”

余嘉藝的聲音本來就屬于清澈的年音，現在用上鼻音講話之后聽起來莫名的黏糊。

陸初璟不自覺地停下作，他沒面對過醉掉的余嘉藝，還是著語氣道：“松開。”

話音剛落，陸初璟到自己的下擺又被拽了拽，余嘉藝低著頭悶悶地道：“不松。”

的不行，陸初璟就準備來的，他抿著想把自己的服從余嘉藝手里搶回來，他一用力，余嘉藝反而拽得很了。

“你松……！”

“陸初璟。”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余嘉藝打斷了，余嘉藝忽然抱住了他，手臂摟在他的腰上，“我喜歡你。”

陸初璟的僵直，這是他第二次被余嘉藝抱了，還是這個悉的姿勢。

“余嘉藝，松開。”

他去掰余嘉藝的手，但余嘉藝摟得更，陸初璟深呼吸了口氣，放棄和醉鬼講道理，他面無表地推了推余嘉藝的額頭，嫌棄地道：“松開，臭死了。”

其實不臭，沒什麼酒味，陸初璟聞到的只有甜甜的桃子味。

余嘉藝的腦袋聳了幾下，驀地，陸初璟捕捉到了他眼里一閃而過的狡黠。

“余嘉藝。”

陸初璟冷冷地喊了遍余嘉藝的名字。

余嘉藝當然沒醉，他要是喝兩瓶尾酒就醉，還去什麼酒吧，可能每天都是豎著進去，橫著被抬出來。

他只是喝酒比較容易上臉，借酒發個瘋而已。

聽到陸初璟的聲音，他下意識地抬起臉，故作茫然地“啊”了一聲。

燈下看人，但好看的人在燈下也能更加好看，就比如陸初璟，冷淡的眉眼在暖黃燈下變得朦朧起來，也變得和起來。

余嘉藝覺得陸初璟給他下了蠱，他連自己在裝醉都忘記了，聲音低低地問道：“怎麼了？”